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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他這么東想西想,整個人都神思恍惚,一路上沒和裴云說一句話。碧霄城的黑牢位于城后小樹林,十分偏僻。順著一道長滿苔蘚的石梯盤旋而下,便是一道幽深長廊。長廊左右分別是十二間囚室,每間囚室之間的墻上都點著一盞長明燈。饒是如此,黑牢里還是十分陰森。而囚禁肖衡的囚室就在長廊最深處,最黑暗的地方。獄卒長得知城主今日大駕光臨,早已滿臉堆笑,帶著幾名獄卒在牢門前候著司明緒。他引著二人,一路到了黑牢長廊盡頭――肖衡的囚室前。司明緒瞇著眼睛,透過牢門那根根粗如兒臂的鐵欄桿,隱隱綽綽看到牢里墻上似乎吊了個人,想來便是男主了。他定了定神,心中反復默念紅寶書“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果斷揚手讓獄卒長打開鐵門,壯起膽子信步走了進去。一雙孤狼般的眸子在黑暗中冰冷地注視著他。十六歲的少年被鐵鏈吊了起來,其中一部分鐵鏈,穿過了他的肩膀琵琶骨。少年身子單薄瘦骨嶙峋,展開雙臂被掛在墻上的樣子,像一只毫無生氣又枯萎骯臟的蝴蝶標本。可他的眼睛,冷漠清醒得如同遠山上的皚皚白雪。臥槽!這,就是的絕對大男主――肖衡?!果然不同凡響!司明緒努力保持神色漠然,暗地里心潮澎湃。這大男主,當真是番茄大大的親兒子!你瞧這氣質,這長相,這眼神,沒有愧對番茄大大絞盡腦汁水了整整一章3000字的外貌描寫!他處于初次親眼見到男主的震撼之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的獄卒長瞅著肖衡那桀驁不馴的無禮眼神,又瞟到城主面無表情的樣子,立刻一個箭步沖上去,“啪”地一聲給了男主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小雜種什么眼神,看什么看,城主的尊容也是你這小畜生能看的?再看,當心我挖了你的狗眼!”司明緒整個人都驚呆了。他來不及伸出爾康手,只得在心里破口大罵――你這炮灰自己活得不耐煩了也就罷了,求求你不要連累他人!本座還沒有放棄希望,還想挽救一下的!如果能抱上男主大腿多活幾年,說不定就能完成組織交待的任務!我的任務獎勵,我的帝都一百二十平米學區房!肖衡被獄卒長這重重的一耳光打得偏過頭去,腦袋猛然撞在墻上,發出沉悶的一聲“砰”,嘴角流下一絲暗紅色的鮮血。過了片刻,少年才慢慢扭過頭來。他甚至沒有看那獄卒長一眼,一雙眼睛只緊緊盯著司明緒,而后緩緩開口。“……你畢竟還是來了。”他的嗓子很沙啞,猶如砂紙擦著鐵鍋一般難聽。男主大大在和他說話!司明緒不由得呆呆回道:“我畢竟還是來了。”說完他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你他媽武俠看多了吧,這是哪門子的古龍式條件反射!“很久不見,我以為你內心有愧,不敢來了。”獄卒長聽肖衡語氣無禮,怒罵了一聲,揚手想要再給這小子一耳光。司明緒真的很想問問他,這位大兄弟,你現在工作這么積極,知道后來碧霄城黑牢全體員工都被肖衡大大活剮了嗎?當時滿地是血,整整剮了三天,連無編制的臨時工也沒有放過哦,親。裴云見司明緒神色微有不悅,立刻上前,一抬手便牢牢抓住了獄卒長的手腕,電光火石間擋下了這一巴掌。有個靠譜員工的感覺真好!獄卒長嚇了一跳,趕緊翻身跪下:“城主大人,左護法大人,屬下只是看不慣這小子的囂張氣焰!這小子好生沒有眼力勁兒,城主您只不過要他一顆靈核煉丹罷了,又不是要他性命,瞧他這副德性!”他偷偷看了司明緒一眼,又憤憤道:“上次城主您還好言勸慰這小子,只要他自愿取出靈核,便賜他一大筆靈石和美婢奴仆,包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可他呢,非但不領情,言語之間還大為不敬,全然不顧城主您一片宅心仁厚,簡直罪不可恕!”司明緒無力吐槽。這都是些什么扭曲成麻花的三觀啊,宅心仁厚這詞是這么用的么?!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原著品德值10分的司明緒帶出來的這些個下屬,估計品德值都不會超過20分。他垂下眼簾,淡淡瞥了獄卒長一眼。那人匍匐在地,沒聽見司明緒的回答,不禁心里打鼓,手腳都在發軟。司明緒不再理會他,緩步上前,仔細打量了男主一番。肖衡被穿了琵琶骨吊在墻上,鎖骨下方鐵鏈穿過的空洞處,凝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因為時日太久,已經沒有血流出了。他身上污穢單薄的囚衣也破爛不堪,露出來的皮rou沒有一塊兒是完好的,有些是鞭痕,有些則看不出來是什么。“這是怎么搞的?”司明緒喃喃出聲。肖衡斜睨著他,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嘲諷笑容。而獄卒長似乎找到了戴罪立功的機會――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哪兒得罪了城主,趕緊一邊叩頭一邊道:“屬下知曉城主大駕光臨,今日還沒打過,就是怕這小子又暈過去,城主您問話不方便。屬下早就備好了濃鹽水浸過的倒刺毒龍鞭,還有烙鐵和拶指(音攢,古代夾手指的刑具),這就讓下人拿過來。”司明緒覺得自己多半麻木了,聽了這話眼前也沒發黑,只是內心一陣抽搐,既可憐男主,更擔心自己,還想給這位獄卒長大哥燒香。他沉默了半晌,做了一個決定:“裴云,把他放下來,鏈子也全都去了。”裴云愣了愣:“城主,丹爐就在隔壁,藥材也都準備好了。明晚到了時辰,把丹爐推進來,就可以開始煉制九轉凝碧丹了。”“我說把他放下來,去了鏈子,你沒有聽見嗎?”司明緒寒聲道。煉你大爺的丹啊!再煉,再煉大伙兒都涼透了!跪在地上的獄卒長也被城主的變臉速度驚了一下。不過司明緒向來喜怒無常,這獄卒長又是個見風使舵的:“對對對,裴護法您趕緊把人放下來,這樣吊著,待會兒剜取靈核也不方便。”獄卒長大哥,獄卒長大爺,您可閉嘴吧,求您了!肖衡果然冷笑一聲:“我肖衡寧可自爆而亡,也絕不會讓司明緒你這狗賊得到我的靈核,你就死了這條心罷。”男主就是男主,硬骨頭啊!司明緒一邊暗中贊嘆,一邊抬手示意裴云把他放下來。裴云只得上前解開鐵鏈,把肖衡放下來靠坐在墻邊,又用力將鐵鏈從他琵琶骨里抽出。那鐵鏈從肖衡琵琶骨中穿過,多年來已和皮rou筋骨長在一起,銹蝕得厲害。此時陡然被硬生生扯出來,鏈身水光淋漓,濕漉漉地全是鮮血。肖衡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