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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啪嗒一聲,霖媽正坐在沙發上,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虛驚一場,霖爸扔掉手里的鞋子,沒好氣地說,回來咋不開燈呢,我還以為有偷兒進來了呢。破天荒的,霖媽居然沒有回話,只是抬頭深深地看了霖爸一眼,又繼續垂下頭,思考。霖爸這是稀奇,迎上前左問右問,霖媽被問得煩了,直接將人趕到了廚房里,自己解決,自生自滅去。捧著碗泡面,霖爸吃得吸吸直響,一邊含糊地問,老婆,你這愁啥呢,誰欺負你了,我揍他去!霖媽看著面前三十年如一日憨的人,簡直無語,話都懶得賞他一句。再想到今天在公安局門前看到的場景,霖媽不禁又嘆了口氣。霖夜火是她肚子里出來的,他那脾氣自己還能不知道,尤其是和那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霖媽清楚地聽見自己腦袋里警鈴大作。不對勁,很不對勁,明天她必須再去看一趟。到了第二天,霖媽左等右等,硬是又等到臨下班的時候,才悄悄潛伏到了公安局門口,就等著那鄒良再來,就直接尾隨上去。正瞅得入神,霖媽只覺得衣服被人扯了扯,回過頭,就見到一個西瓜頭的小孩仰頭瞧著自己,一樂,露出倆黑洞洞的門牙。阿姨,你也來這等人嗎?鄒瓜瓜笑瞇瞇地說。霖媽立刻被一句阿姨收服,對眼前這長得討喜又嘴甜的娃子好感倍增,是啊,阿姨是來這找人的,你也是嗎?鄒瓜瓜點點頭,兩只手一撐,坐到了高高的石椅上,兩只小腿晃啊晃,我粑粑他們出差了,我來找我舅媽的。說著,朝霖媽手里的酥餅望了一眼,大眼睛煞是無辜。霖媽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心里軟成一團,連忙拆開袋子,給他遞了一塊。這本來是打算帶給霖夜火的,正好找個借口套套話,不過霖媽也過不了瓜瓜的關,立馬投喂上了。瓜瓜嘿嘿一笑,開始咯吱咯吱吃起來,前面門牙禿了,就用后面的牙咬,腮幫子一動一動,活像個小倉鼠。霖媽笑瞇瞇地問,小朋友,你和你舅媽關系真好啊。瓜瓜繼續咬咬咬,當然了,我舅媽長得可帥,幼兒園里的那些小女生老是纏著我,要我帶舅媽給他們看。不過我舅舅說,我舅媽哪兒都好,就是人有點傻,所以我得護著他點,不能讓人給他拐了。霖媽被他話逗得一樂,忽略了女人用帥來形容這個大BUG,繼續說,那待會兒記得給阿姨指一個,阿姨也瞅瞅!兩人正說著,瓜瓜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跳下了石椅,像只小山雀似的朝大門跑了過去,大嗓門喊得震天響。舅媽!霖夜火猛地接住這小家伙,嘴角直抽抽,幸好自己提前翹班出來,周圍沒什么人聽見。抓住瓜瓜的小手,霖夜火正要說話,卻感覺到不遠處一道火辣辣的視線。抬眼一看,霖媽正虎著張臉站在那里,一臉的山雨欲來風滿樓。霖夜火呆呆地站在那里,腦袋里閃過一行血紅的大字。這下攤上大事了!等到霖夜火反應過來,忙不迭地想要解釋的時候,霖媽只是說了句跟我回家,連回答的機會都沒有留下,轉身就走了。霖夜火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這時,手心里送來了一只小小的手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心。瓜瓜仰起頭,他敏感地感覺到有什么,舅媽,是不是瓜瓜闖禍了?看著他與悶蛋幾分肖似的五官,霖夜火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沒有的事,瓜瓜還幫了我個大忙了。與其畏畏縮縮,等來等去,或許自己真的應該跨出這一步了。回到了家里,鄒良牽過了瓜瓜,給他換上了準備的小牛拖鞋,一邊問,你舅媽呢?瓜瓜眨了眨眼睛,拖沓著拖鞋,格外乖巧地說,舅媽說他有事去了,不回來吃飯了。鄒良看著小侄子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兩只大眼睛里簡直清澈見底,瞇了瞇眼,反手將自己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坐在沙發上,鄒良看著大王蘿卜,說實話。瓜瓜怯生生地抱著書包,磕磕絆絆地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一邊說還一邊看著鄒良的臉色,生怕舅舅一生氣把自己給掐了。聽完侄子的話,鄒良半天沒有說話,看上去什么事情都沒有一樣,兩只交握得緊緊的手卻出賣了他的緊張。舅舅,我是不是闖禍了?瓜瓜說著,聲音里帶了幾分哭音,他一貫早慧,小腦袋轉得比別家小孩兒都快半圈,平時里惹是生非的,卻也終究是個小孩兒。鄒良搖搖頭,將瓜瓜摟進了自己懷里,輕拍著軟軟小小的身子。瓜瓜本來就有些慌神,在舅舅寬厚的懷抱里,登時再也憋不住,哇一聲大哭起來。瓜瓜瓜瓜不是故意的rourou的胳膊環住鄒良的脖子,瓜瓜哭得直冒鼻涕泡,還一邊說話,舅舅找舅媽,找舅媽摸著侄子軟乎乎的后腦勺,鄒良低低地嗯了一聲,好,咱們在家等他。作者有話要說:☆、腦洞隨母這一等,等了一天,又一天。開始時還是兩個人,到后來瓜瓜被他爸媽接走,整個家里就只剩下鄒良一個人。客廳里明了又滅,聲音起了又歇,鄒良就一直這么坐在沙發上,好像是被隔絕出了另一方天地一般。等到了后來,鄒良終于站起身,洗了個澡,吃了頓飯,將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還帶著哈薩下去溜了兩圈。站在鏡子面前,鄒良看著鏡子那個胡子拉碴,滿臉憔悴的男人,終究是拍上了一層水,模糊了那張臉。人啊,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日子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要說有什么不一樣,只是多了些空白而已。吃飯的時候,看書的時候,常常一個不注意,鄒良就出了神,過了好久,他才恍然醒過來,石英鐘上的時針已經走了一圈又一圈。所以他愛上了睡覺。躺在床上,他陷在充滿兩個人氣息的地方,終于覺得不那么空落落的了。他開始嗜睡起來,整宿整宿地睡,夢里全是他和他。哈薩也知道主人不開心,常常在鄒良靠在沙發上發呆的時候,就縮在他的腳邊,趴在那里和主人一起發呆。有時候還會把那么大只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腦袋靠在鄒良的腳背上,低低地叫著,像是委屈,又像是難受了。捏了捏大狗的耳朵,鄒良半是呢喃地說,你也想他了吧。大狗舔了舔他的手心,討好地叫了兩聲。緊接著,大狗的動作一頓,兩只耳朵呼哧呼哧一動,起身向門邊跑過去。在門邊嗅了嗅,哈薩突然開始叫起來,一聲比一聲大,顯然非常興奮。鄒良心里冒出一個念頭,雙腳已經不聽使喚地跑起來,只三兩步的距離,卻仿佛是一天一地。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