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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留了一盞燈。 姜曉閉著眼睛正在沉睡,蔣勤說她撞到了右腰,這會兒她朝著左側睡。 周修林克制著自己的心情,不敢輕易把她弄醒。他只是望著她,看著她一臉平靜的睡顏。 姜曉半夜醒來,迷迷糊糊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周修林——”她遲疑地叫了一聲,感覺自己好像在夢中。 周修林思緒清醒,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醒了? ” 姜曉大腦混沌,卻捕捉到他那雙眸子一閃而逝的幽邃復雜。“你怎么在醫(yī)院?”病房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她聞著有點難受,皺了皺鼻子。 周修林抓住她的手臂,“你想做什么?醫(yī)生說你撞到了右側腰部骨頭,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姜曉扯了扯嘴角,“沒有,我已經好多了。”她揉了揉眼睛,視線漸漸清晰,發(fā)現(xiàn)他還穿著西裝,衣冠楚楚,卻難得一見的是,有些風塵仆仆。“我想坐起來,睡了大半天,渾身都麻了。” 周修林皺了一下眉,還是扶著她半坐了起來。見她沒有談論這件事的意思,他索性也不問,只是看著她。 姜曉問道:“是蔣特助告訴你的吧,我沒事。” 周修林聽她輕飄飄的語氣,恨不得把她擁到骨子里。“怎么會沒事?只是你運氣好!” 姜曉扯了一抹嘴角,“不!是小豆芽堅強。” 周修林一手緊握著她的手,一手理了理她的頭發(fā)。“對不起。”他望著她的眼睛,眼底深處一片自責。 姜曉咬著唇,慢慢撇過頭。“其實那時候我很害怕。真奇怪,當初我是不想要小豆芽的,現(xiàn)在竟然不能失去。” 周修林捧著她的臉,面色緩和了些,“我們不會失去小豆芽。” 姜曉忽而一笑,話語緩慢,“周修林,其實我挺感謝你的。因為你,才有了小豆芽。懷孕之后,我時常會想到我的母親。我沒有見過她,但是總會幻想。”她頓了頓,似在沉思。 周修林問道:“你母親怎么了?” “小時候,我爸有次喝醉酒,他說當初我mama懷我,對她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擔。我爸爸都放棄了,說不要孩子,可是最后她還是堅持生下我。我以前是不信的,我覺得我爸爸喝醉酒說的話可信程度不高,現(xiàn)在想想應該是真的。” 周修林眼底壓著情緒,“姜曉,是不是想你爸爸了?” 姜曉打了一個哈欠,“嗯。有點想。”人在最害怕的時候,心底大概都會想起自己的親人。姜曉這二十幾年的人生,所有經歷過的緊張時刻,都不及今天。坐了一會兒,傷處隱隱作痛。她只好又重新躺下來。 周修林默了片刻,“我看看傷處。” 姜曉想拒絕,可看到他深沉的眸子,便卡住了話。 周修林掀開她的上衣,一塊拳頭大小的紫色痕跡觸目驚心。他沒想到會撞成這樣。他的指尖在傷處輕輕滑過,神色難辨。 姜曉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抽煙了?” 周修林替她把衣服理好,“嗯。” 姜曉嘆了一聲,“你晚上是不是不走了?” “你希望我走?” 姜曉眨眨眼,“才不!我一個人在醫(yī)院有點怕。” 周修林終于笑了,“我不走,就在旁邊,你睡吧。” 姜曉精神不濟,嗯了一聲,又迷迷糊糊地說道,“周修林,那天晚上,我要是不上去,我們就遇不到了。如果我當時不搭理你,我們更不會有交集了。” 周修林拍拍她的肩頭,“誰說的?你在華夏,總有一天我們會遇見。” 姜曉心想,可是你不一定會和我在一起啊。 見她已經入睡,他輕嘆一聲。 第二天早上,周修林讓人送來了幾件早點,他先盛了一碗粥,姜曉欲接過時,他沒讓。 姜曉嘟囔,“我手沒受傷,哎,你把我當什么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修林吹了吹熱氣,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當什么?當然是我的寶貝。” 姜曉連忙不說話了。她怕再說什么,周修林還能說出超越她底線的話。這個人不是挺正經的嗎?她喝了一碗雞絲粥。粥熬得又香又稠,讓她食欲大開。 周修林又給她添了半碗。 姜曉連連說道:“我不吃了,已經飽了。” “乖,聽話。你昨晚就沒有吃,再吃一點。” 這么溫柔的口氣,字字敲擊姜曉的心臟。姜曉沒有抵擋過去,又吃了半碗。“哎,我要被你養(yǎng)肥了!” “中午想吃什么?” “你不走嗎?” 周修林微微一笑,“老婆孩子住院,我能走哪?” 姜曉默了一下,“我想出院回家。” “如果醫(yī)生同意,我沒意見。” 姜曉燦爛一笑,“周先生,你真是太好了。” 醫(yī)生同意姜曉出院,說她這次沒有傷到胎兒,回去休息一個星期,不礙事的。周修林聽了這話,心也放松了不少。 當天下午,周修林接她回家。 姜曉從醫(yī)院回去之后,總有種久違的感覺。 晚上,兩人吃過晚飯之后,周修林來到她的房間。 他說:“我要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家,要做什么叫阿姨。” 姜曉“喔”了一聲,“知道了。” 周修林習慣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我走了。” 姜曉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周一妍的名字。周修林明白,姜曉是怕他為難。 周修林到家的時候,周父周母正在客廳里。 周母詫異,“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不是去B市了嗎?” 周修林問道:“一妍呢?” 周母見兒子臉色不好,“她去香港了參加培訓班了。怎么了?” 周修林扯了一抹冷笑,“她倒是跑得快。”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媽,昨天下午,一妍把姜曉推撞到桌子上。” 周母一臉驚訝,“難怪她昨晚回來慌慌張張的,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說?” 周父問道:“姜曉沒事吧?” 周修林額角突突地跳著,“孩子和大人都沒事。” 周母呼了一口氣,“那就好。在哪家醫(yī)院?明天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今天已經回去了。”周修林正色道,“爸媽,我回來是要和你們好好談談。你們再這么慣著一妍,她遲早會出事的。” 周母沒說話。 “她因為高中的事,對姜曉耿耿于懷。高中時使壞換了姜曉考試鉛筆,害姜曉所有考試科目選擇題都沒有得分。這絕不是惡作劇,這是品行上的問題了。” 周父斂起神色,“還有這件事?” 周母問道:“老師怎么都沒有說過這事?” “你讓老師怎么說?為了一個家庭普通的姜曉,來讓你們難堪?”所以當年老師做了姜曉的思想工作,姜曉不想老師為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