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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道娼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1

分卷閱讀141

    他卻也非半分不懂謝晚成的心思,雖自小進王府,跟著淵澄鞍前馬后,素來沒有可稱朋友的伙伴,可光憑兩只眼看淵澄和文無隅,多少也能領會到兒女情長這種事。

只是此間世事輾轉,他家主子如今這副模樣,他豈能不恨,然而恨又不能,他一向對文無隅敬重有余,而今人已經死了,就算活著,他卻也不知該怨誰,謝晚成無辜么,也無辜,所以他也不怨他,可朋友之間因為各自立場不同你欺我瞞,難免芥蒂叢生,以致于見到這個人,他總是迷惑于該怎么對待。

謝晚成聞言又是一愣,自嘲一笑,“你都知道了還問。”

連齊沒回話。

謝晚成嘴角的笑意越發酸澀。

他有斷袖之好,別人不一定,即便連齊跟著在他家主子對此習以為常,可誰說他一定耳濡目染了呢。這也是他這久未曾表明心意的重要原因。而看連齊分明早有所感受,他懊悔丟了自己那套玩世不恭的脾性。

人活一世,能有幾個十年?

好一會兒,謝晚成起身走向連齊,站在床榻邊,明明滅滅的燭火中,他的神情異常堅定,“我就是喜歡你,你呢?”

連齊還是沒出聲。

“你無意也罷,反正都這么多年了,我能等。”謝晚成訕訕聳肩,云淡風輕地給自己立了個誓。

連齊眼神迷離望著眼前墻壁,“我不能扔下主子,你沒必要受這份累。”

謝晚成心頭一喜,“我愿意呢?”

連齊卻接道,“你告訴我,文公子是否還活著?”

謝晚成怔住,不覺抿了抿嘴。

他們之間注定無法純粹只談彼此間的情意。連齊護主之心已成他命中唯一,而謝晚成,牽涉其中自也難逃。

猶似有此方能有彼的交易。

“我們不能只談自己嗎?”謝晚成有些埋怨。

這種顧左右言他的回答,難免有點此地無銀的意味。

連齊肩膀抖了抖,似是笑了聲,“你以為可能嗎?我為主子沒錯,你為文公子也沒錯。”

“你為什么認為無隅還在人世?”

“文公子對王爺如何,你是一路看過來的。他會為王爺舍了自己性命嗎?”

謝晚成默立片刻,坐到床邊,低低道,“我知道他不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他若對王爺無情無意,不會管他的死活。”

連齊掀動衾被坐了起,“若真如你所說,他的情意太過涼薄,遠遠不及你和文曲,說是相識一場也過分。他讓主子毫無尊嚴地活著,還不如殺了他。”

謝晚成側過身,看著他,昏暗中那張冷酷的臉滿是哀愁,隱約有點乞求之色。

連齊微微低頭一笑,眸中無數悲感交加,“求你件事,若是文公子尚在人間,你替我向他討一劑比‘封情癡纏’更烈的癡毒,如此,主子就不必再遭人冷眼。”

謝晚成垂下眼,心中感慨良多。連齊從來沒求過人吧?至少沒曾求過他。

一聲模糊不清的囈語,那廂淵澄踢開衾被翻了個身,半邊身子吊在床榻外,卻還酣睡正歡。

連齊欲下床幫他蓋好衾被。

謝晚成按住他肩膀,走過去輕手將他翻正身,把被角掖好。

床頭一方糊在宣紙上拼湊得參差不齊的畫絹。

謝晚成看了一眼,不知該作何感想。

他知道封情癡纏這種毒。初到京城和文無隅碰面那會兒,他將早年游歷四方的趣聞趣事講給文無隅聽時,就曾提到過。

此毒確實一星半點即刻要人成癡。但并非無藥可救,劑量少,一年后將自行痊愈。但看他這般,五年了,心竅尚不得明顯的恢復,想必劑量過大,是否損傷了根本也未可知。

翌日。天朗氣清。

“我會將你的話帶到。”

謝晚成丟下這句,沒敢看連齊一眼,便策馬疾去。

第121章番外山河故人

大齊朝萬里國疆之內一個丁點大的小鎮。

民風淳樸,路不拾遺。

熱鬧的集市,趕場的百姓絡繹不絕。

混雜在道旁攤販中有個人衣著倒尋常,就是相貌有點不同,右眼是殘的。

沒錯,就是文無隅本人。

販賣的東西…一言難盡。

“常拂吾身,一日三省,掃盡塵埃,祥氣長留…”

文無隅坐下一把矮小的馬扎,膝蓋都要頂到下巴,夾在攤販中麻木不仁地唱賣著。

面前一堆麻料竹竿制成極為敷衍的拂塵。

過路百姓偶有側目,但沒人駐足片刻。只賣兩文錢一把,生意還是十分慘淡。

不過這門生意受眾本來就小,經常是年過五六旬的老婦人比較青睞。

卻沒落魄到生活拮據的地步,只是家用確實得計劃著來,潛心修行也得吃飯,沒有三餐兩餐總要,再怎么樣憑手藝過活,不丟人,于是甘之如飴有一年了。

道是五年前他幾乎把仙客居掏空,去了京城后,時隔兩年突然出現在文曲面前。

文曲早前被謝晚成告知他家主子死于一場大火,哭天搶地險些背過氣去。

好不容易堅強起來重振仙客居,日子平淡無奇也就這么過。

誰知主子死而復生,差點把他嚇死。好賴是救命之恩大過天,這輩子跑不掉,文曲認命了,沒舍狠揍他一頓,倒是涕淚橫流地好生慰勞了一番。

豈料第二日文無隅揣了把票子又跑路了。

走之前千叮萬囑不可將他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任何人,包括謝晚成。

萬萬沒想到,文曲要靠得住,公豬都能生崽,轉頭就跟謝晚成嘮嗑說漏了嘴。

以致于兩年后文無隅再度回仙客居拿票子,險些被謝晚成堵個正著。只能匆忙揣了幾錠銀子走人。

這日子不知何時是個頭。白云觀也不是不能回,只是混成如今這般世俗,沒臉見師父。

晃神的功夫攤前一片黑影。

文無隅抬頭一看,不甚意外,平淡叫了聲,“師兄。”

謝晚成白眼瞪他,丟下個銀元寶,“我全買了。”

“好,那就收攤。”文無隅起身打包收拾。

謝晚成生怕他突然不見似的盯著他不放,語氣是真狠,“你再跑,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斷。”

“信,走了。”文無隅很快拾掇完畢,一個大包袱甩過肩,還不忘提上那張小的可憐的馬扎。

他還活著這事,謝晚成知道了,代表有人很可能也知道了。東躲西藏已經沒意義。

謝晚成只是找人找得辛苦一時氣憤,氣話甩出去后,自然平靜下來。能怪文無隅瞞著他搞一出假死的戲碼么,前次不就是他泄露了行蹤,這次也不例外。

住所是一處靠河的茅草屋,能遮風擋雨,凍不死熱不壞。擺設什么的就隨意了,很是簡陋。

“那個毒怎么回事?”

文無隅喝盡一杯白水解渴,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