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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樣地不出聲。淵澄拿眼冷他,“你在這虛度一下午,就是為了喝我府里的茶?”曲同音又呷口,才放下茶盞,書一合,鄭重其事,“大哥的話,你聽不聽?”淵澄應道,“看是什么話,中不中聽。”曲同音氣笑,“我呸,哥能害你不成。”“你倒是說啊。”淵澄最不愛看他擺出一副大哥模樣,往往這種時候,說的話十有八九都不中聽,在他看來也沒什么至理箴言。曲同音哼他一聲,不情不愿地開口,匯報此前文宅之行,說著說著,便說到要緊處,沒錯,他將那句剮心之言復述了一回。淵澄如數聽進耳中,神色鐵定沒好。最后曲同音語重心長地勸,“聽哥一句,盡了責就罷了,好聚好散,由他去吧。”豈料淵澄的看法同樣讓他震驚,“他那般揣測也沒錯,所謀不同,所想自也不同。”“你、你居然替他說話…”曲同音結巴。淵澄自嘲一笑,“他把我盡往陰謀詭計上想,也不是第一回了。”江南道之行,不就氣得他白白在烈日下暴曬。曲同音忽地拍桌,“我想起來一件事,徐靖云告訴我,文公子不解禁軍為何藏帶暗器,著他做了番調查。我當時居然沒想到,他早就懷疑文大人遇害是你所為。”“這事你怎么沒和我說?”淵澄皺眉。“我…我也是前幾天才得知具體…當時在氣頭上,給忘了。”曲同音訕訕然笑了笑。其實邰莒與盧克不和一事早已知曉,邰莒善妒、急功近利,這點該是學承肖何。他不怕死地跳出來護駕,從表面上看,并無不合情理之處。淵澄沉眉,思慮片晌,道,“當中始末,還是有細查的必要。”“袖箭這點是有蹊蹺,可邰莒已經死了,活著的該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從何查起?”淵澄搖頭,查到查不到,總歸不虧心便是了。第108章文夫人病體見好,可心里的病,卻非千年人參天山雪蓮能醫得好的。人死不能復生,這道理淺顯,人人都懂,沒有誰愿意懷揣一顆陰霾灰暗的心活著。可有時候越是勸自己看開些,越管不住地偏要去想。文無隅何嘗不知母親在他面前不過是強顏歡笑,極力配合他的提議,想表現得已然痊愈已然放下也是為使他寬心罷了。多少回夜深之時,那低聲壓抑的抽泣,讓他只能束手無策地站在房外不敢推門。這一切謝晚成看在眼里,干著急,左思右想建議他帶上文夫人回白云觀。文無隅稍加思慮,覺得可行。婁瀛山山高路陡,外人上山自是如此,但其實有條平坦的直通之路。白云觀世外仙境清修圣地不消多言,難得的是師尊居靜道人,與文家頗有淵源。年過百歲的老人鶴發童顏,道行之深不可測,如何的看淡塵世,如何的超凡脫俗他們深有體會,文夫人確實需要這樣的人來開解。敲定主意后,謝晚成隔日便先行一步回白云觀,一來報知師父,二來稍作打點。文無隅則開始置備藥材。藥方上有幾味藥并不好找,幾經周折,預計的行程便耽擱下來。最近幾天,文無隅總感覺院外有人,走出去一看,又只見竹林搖曳。這一帶地處偏僻,周圍并無人家,不可能是過路人。就在他以為自己疑神疑鬼時,文宅來了個不速之客。面生,武夫裝扮。來人利落抱拳,看樣子訓練有素,悶頭道,“我家主人請文公子移步敘談。”說完筆挺挺立在那。這副身姿舉止倒是眼熟,很像宮里的禁軍,也像官家的府兵。“你家主人是誰?”文無隅其實猜到幾分。那人目光瞟了下,四下無人還是不報其名,只硬聲道,“主人為平湖之約而來。”文無隅眸光一暗,果然是齊明秀,“在哪?”“不遠。”來人隨即側身,待他邁出一步,才先行前頭領路。往城中方向的主道約摸走一炷香有條岔路,沿羊腸小路進去,沒多會兒便看見一處殘破不堪的涼亭內,有個人背對而立,錦衣玉帶,身側一束明黃色的扇穗輕輕擺動。聽見腳步聲齊明轉過身,嘩地一聲收起折扇,將手交握后背,冷漠著一張臉,看他走近。侍衛早早就停步,守在不遠處。今非昔比,短短幾月,齊明秀儼然變了個樣,眉宇間生出幾分帝王相來,實有些不怒自威的凜然正氣。走進涼亭前,文無隅深深吐氣。正打彎膝蓋要跪大禮,齊明秀冷硬道,“免了吧,心不甘情不愿,有什么好跪的。”文無隅便當真站直,又退旁幾步。“你要的已經給你,為何還在京城?”齊明秀斜眼看他。“家母纏綿病榻,不宜遠行。不過已有打算,過些時日便走。”文無隅垂著眼簾,微微弓背,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態,確實該如此,誰敢跟一國之君爭高下,何況他早已將倚仗丟棄,無恃有恐,必得識時務。“托辭!你根本沒想走!不就是仗著淵澄以為我不敢動你!”齊明秀厲聲厲色。文無隅把臉抬起,直視不諱,心平氣也和,“御醫來看過,你不信問一問便知。”他倒想把齊明秀當皇帝看,可齊明秀沒把他當平民,講起話來還似從前那么的含酸捏醋,又如是‘平易近人’,這是打心底視他為對手,夠抬舉他的。齊明秀聞言,困頓一瞬,怒從心頭起,猛地一震衣袖,“他、他居然擅作主張!”文無隅懵了一下。齊明秀若知此事,又豈會不知文夫人病況不宜勞頓,想他也不至這般蠻不講理。可話已出口,他要是揪著這事不放,怕又生出什么變數來。文無隅忙接道,“在下確實有意離開京城,只因藥方上有幾味藥材,城中極為稀缺,需得多等上半月。”齊明秀看向他,將信將疑。文無隅把臉垂低,“那幾味藥宮里很多。”齊明秀瞧著他,譏笑,“想得倒挺美。”文無隅垂頭不語,齊明秀目光刀子似的打量他,仍有猶疑,“這么說你真的打算走了?”“真的。”“沒告訴淵澄?”“除了你,誰也不知。”齊明秀沉默一會兒,眼底寒意騰升,“抬起頭來,看著我。”文無隅于是抬頭照辦,面前之人白潔無暇的臉上,雙眼透亮,眼中的光芒卻冷鷙駭人,聽他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你若再食言,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陸續幾天,早起的文武曲總能在宅門口發現一只藥箱,里頭正是稀缺的那幾味藥材。都是分批送來的,一波一波,而且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