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殃無辜枉死了。徐靖云微不可聞地嘆了聲,見文無隅低眉沉思,他措辭著問道,“你、是不是懷疑有人蓄意暗害文大人?”這個‘有人’,是誰,實在不好宣之于口,縱觀整個朝廷,誰會想要置一個隱退多年的老臣于死地。非要陰謀論的話,單從能力與客觀事實相結(jié)合來看,徐靖云能想到的,大抵只有一人,可那人沒理由更沒必要這么做。文無隅笑了笑,微微搖頭。縱然傷心至此,他倒也不得不承認(rèn),完全想不出為何王爺要他父親死。“這事麻煩你了,只不過求個心安,就這樣吧。”文無隅默了會兒,否認(rèn)了他的問話。徐靖云聽他如是說,也便不再追問。天色盡暗,曲同音才從宮中回府。兩人一如往常在書房打發(fā)就寢前的時間。曲同音驚奇得發(fā)現(xiàn),那半靠書柜的人,半天沒翻一頁書。“我說…”曲同音出聲喊人回魂。“你先別說,”徐靖云魂回得也快,接了話就滔滔不絕,“我想了想,還是得你出面,我怕是請不動那些御醫(yī)。我今天去了趟城郊,文夫人病勢不輕,我自作主張,想請你出面請幾個御醫(yī)過去瞧瞧。”曲同音呆頭鵝一般望著他走近前,張口卻是偏題的話,“你去見文公子怎么沒跟我說一聲。”徐靖云眨眼,他一整日在御前勞頓,自己哪得為這事特意進(jìn)宮告于他。曲同音板著臉,聲吊高,“你說啊!”“我、我沒法跟你說啊。”徐靖云呆呆訥訥道,很是無辜模樣。“怎么叫沒法說,嘴長你臉上,誰捂你嘴了?”曲同音氣勢漲高,不依不饒。徐靖云沒見過他這般胡攪蠻纏的樣子,明顯沒緩過來,光眨眼瞧著他。曲同音也沒要收的意思,站起身背對他抱手靠桌案,一張俊俏的臉十足冷淡,“那好,換個,之前他叫你做什么,現(xiàn)在能說了么?要是還不能……”“能。”徐靖云脫口就道,而后在時不時的冷眼一瞥下,將原委悉數(shù)道出。只是曲同音聽罷,神色反而結(jié)了一層霜,冷漠的眼神將他上上下下得打量,“你是不是還惦記著人家文公子呢?人家現(xiàn)在自由了,你有機(jī)會了?”徐靖云舌頭打結(jié),“你、你說的什么話,我豈能有那心思。”“沒有?瞧瞧你的樣子,心都要跳出來了吧!”曲同音拿手指猛戳他胸口,然后端著一張嚇?biāo)廊说哪樂餍涠ァ?/br>出了府門,他恨不能仰天大笑。這么大個人在他面前受驚無措的模樣,活像剛出生的小獸,可憐極了,甚得他心。這路去的懷敬王王府。一進(jìn)門,他的心情就好不了了。這一月來,人像被奪了魂魄似的,看著就沒精神氣。淵澄對他的夜訪全不在意,顧自埋臉專注批寫書文。燭火照得滿堂通亮,讓人目眩。曲同音坐一旁客座,茶喝一盞,書案前的人沒抬一眼。“我說…呸…說什么說…”曲同音一想起方才之事就想笑,便自打一巴掌提神醒腦,正色起來看向前方。殊不知這一舉動被淵澄看個正著,眼神跟看傻子似。曲同音清咳著站起,“文夫人病了,請御醫(yī)過去看看吧。”淵澄擱下筆,眉心蹙起,“什么病,兇不兇?”“不知,徐靖云今天去了趟,我看他挺著急,該是不輕。”淵澄思量片刻,“這幾天,你私下把太醫(yī)院的全都叫過去走一趟,用什么藥也都從宮里拿。”“好。”“他們之前在刑部大牢,可有過病痛急癥?”曲同音微怔,這問題讓他些不爽快,“你沒曾告訴我他們的身份,我又如何得知。關(guān)在重犯區(qū),一般而言三餐正常,無例外情況也不會加刑拷打,便是沒苛待,也絕對算不上厚待,你不是不知,大牢可不是山水之鄉(xiāng),牢飯也不是饕餮盛宴,說句難聽的……”“行了。”淵澄打斷他,手指摁揉鼻梁,覆水難收,能怎么辦。曲同音自也知他煩心,語氣便舒緩下來,“這些天你沒去看過他?”淵澄還是低著臉,搖了下頭。“你再不去,要被人撬墻角了。”曲同音半真半假悻悻道。淵澄不解地抬眼。曲同音拿杯蓋敲杯口,酸聲酸氣,“徐靖云,想橫刀奪愛,你怕不怕吧?”淵澄唇角斜勾,蔫壞地一笑,“他們要能走一起,哪能輪得到你。”這話怎么聽都不對,曲同音呆了下,朝他遞白眼,“有你這么損著安慰人的嗎?他是美玉,我差不了不成。”淵澄笑笑,不再與他辯,斂容提筆疾書。燭火嗤嗤,連連爆燈花。曲同音坐著不走,淵澄也不趕,兩人就這么聽著燈花爆聲,各有所思,各不妨礙。約摸一盞茶時間,連齊稟告,徐靖云在王府外徘徊了有一陣子,問他又推說不必通報。曲同音意外,竊喜不已,沒曾想這榆木疙瘩居然也能開竅。隨即便立馬告辭,面上不露聲色。幾家歡喜幾家愁,歡喜的也得有仁仁之心,不能把鞭炮在別人家門口放。曲同音前腳跨出王府大門,那廂暗處的徐靖云便露出臉來,惴惴不安地迎上前,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曲同音一張臉拉得三尺長,可坐上馬車,就開始安耐不住了,“有屁快放,沒有就各回各家。”徐靖云哪消受得起這般疾言厲色,訕訕地真開口了,“我保證再也不私自去見文公子。”“是嗎,”伸手只見人影的車廂里,曲同音仍舊拿眼斜他,“攔得住你的人,攔得住你想人家的心嗎?”徐靖云無奈至極,委屈巴巴,“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怎么樣我都不信。”徐靖云不吭聲了。黑洞洞的車廂,只聞得呼吸聲此起彼伏。這段沉默直到曲同音將要憋不住時,身旁之人扣了扣車廂,失落地喊了兩個字,“停車。”“你敢!”曲同音心里一急,不知這話吼的是誰,只是車速突然一下加快不少。“你今天敢下去,以后就別來見我了。”徐靖云聽得這句,嘆了口又深又長的氣,而后扭身,準(zhǔn)確無誤地捧住了曲同音的臉,對著那張磨人的嘴就一個纏綿悱惻的吻。這下?lián)Q曲同音措手不及,終于是破了功,連笑帶罵字不成句地嗔怪,“你…流氓…無賴…嗚…回家…回家再…”第107章這幾天文宅來客絡(luò)繹不絕。儼然達(dá)官貴族的府邸,來的都是太醫(yī)院德高望重的名醫(yī),連年近七旬的前任太醫(yī)令也被一路轎輦抬過來看診。這架勢委實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