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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三百來人,待盧克一派禁軍聞聲趕來神武廣場時,邰莒一派已從兩面側門破入奉天殿,將皇帝等人護在陣內。卻因齊明秀和淵澄仍滯留殿中,那些歸順的朝臣們,都不敢往殿外躲避,只能分開兩邊擠縮在一起。奉天殿再度被團團圍住。兩方對峙。“皇上,微臣護駕來遲。”邰莒跪叩。皇帝受驚不小,死咬牙關嘴唇抿得發白,吞吞吐吐半個字也說不出。他這輩子經歷過的最大場面,唯那一次領了數十府兵前去他二弟府中要人,血是見過,帶血的刀也見過,可哪曾見過數百人渾身銀甲被鮮血染紅,噠噠往下滴血的場景。安陵王不負沙場征戰過,血腥味似乎讓他找到了本性,此前頹色一掃而空,搶過禁軍手中一把血刀,橫在身側,再度變得底氣十足,“邰莒,你從何處來?可知宮外情形。”邰莒低眉順眼回道,“微臣正是從宮外而回,盧克今日要我這個禁軍左護衛調守到最偏遠的南嶺園,我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鬼。聽聞城中突發變故,我趁機出宮查看,只有一幫跳梁小丑在城里亂竄,城外也并無異動。”“爆炸聲是怎么回事?”安陵王發問。“想是江邊幾家酒坊發生大火而引起。”安陵王轉身,摟住皇帝肩膀,放聲大笑,“皇上,你聽見了,什么十萬大軍,什么炮火破城,全是懷敬王偷jian耍詐!”皇帝神情恍惚,不見好轉,短短兩個時辰的險象環生,對他的沖擊委著實難以快速平復。淵澄轉頭望一眼殿外漸漸增多的禁軍,他沒什么可懼的,“就當我使詐騙你們,可憑這幾個人,你們逃得出皇宮嗎?”安陵王舉刀,隨即一排刀刃拉開陣仗齊刷刷對準淵澄。是戰是和不消明言。身為鐘氏族人,二臣,不一定比喪國的下場好。天潢貴胄還是階下囚,何費思量。只要逃得出宮,即便剩他一人,這天下還將是鐘氏的天下,安陵王心心念念的,依舊是他萬人之上的身份。鋪謀設計徐徐誘導,這一上午淵澄未曾有過一瞬分神,漸入尾聲的時刻,他忽然想起文無隅來,一閃而過的念想卻讓他沒來由地心頭一跳,像一把鈍劍扎向心房,不疼,卡在心里出不去進不得。他晃晃頭,提起精神吩咐道,“先送諸位大人到安全地方隱蔽。”這么一句讓在場官員如蒙大赦,立刻作鳥獸散,焦急忙慌往大殿門口奔走。奉天殿的金門再是磅礴,也不夠容納七八十人并排而出,一堆人左擁右擠不成體統,時而還聽到有人跌倒呼喊。淵澄立在殿中,左右是避開他的人流,不料這群人如此貪生怕死,當即想起老邁體弱的文鑫大人。原本在他身后的文大人此時反被擠到人群末。淵澄惡嘆一記,正要上前,一旁齊明秀大喊小心。他忙一扭頭,只見寒光一閃,一枚袖箭直沖他胸口刺來。淵澄一個側身躲過,噌一聲,三寸長的箭身竟完全釘入丈外的鑲金石柱。人群漸散,文鑫大人卻滯留在原地,另一側有三人已然中箭倒地。淵澄心底一沉,忙推開殘余人流,想扶不敢扶,雙手無措地彷徨著,“文大人…”文鑫大人雙眼一眨不眨,眼底未曾印出他的模樣就變得空洞無焦,被眼瞼輕輕覆蓋,身子往前傾倒。淵澄連忙張手,他年輕力氣夠大,卻扶不住一個老人,一起跌坐地上。這一瞬間好像一記悶雷他耳邊炸開,震得他耳目皆盲。一瞬愣神之后,他清醒過來,脊背一陣惡寒襲遍全身,他伸手放到文大人鼻下。只是手指感覺到的是一刻勝一刻的僵冷。他不敢信,又搭上文大人脈搏。等了好一會,指腹下的觸感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樣一片空白。他眨眨眼,看向齊明秀,似是求助般。齊明秀走近前半跪下,也用手指探脈息,最后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淵澄終于死心,直直看著文鑫大人胸口露出的一截血紅的箭頭。禁軍扇狀列隊,將他環在中間。“王爺…”盧克輕聲,等他下令。淵澄抬眼,連齊、明秀、盧克,甚至大殿角落的皇帝,所有人看著他。他心底被這些目光穿破了一個洞,漆黑無底的洞眼,一刻不停地凝視著他。第103章隔了好一陣沒聽到爆炸聲。謝晚成索性無事,只身去酒坊一探究竟,倒不是他心系蒼生,不過想瞧瞧覆巢之下是否尸橫遍野。令他意外的是,這一帶大大小小十數家酒坊布坊,炸得一塌糊涂,濃煙滾天,滿地焦黑的殘垣斷瓦,卻只有寥寥幾個受了點輕傷的百姓。他不禁再度衡量起那位王爺的手腕和心思。文曲、武曲,還在二樓,臨街的一面窗戶不敢全開,兩人貓在墻根,推開一條窗戶縫看熱鬧。被困在皇宮里的人不知外頭情形,難免擔驚受怕。滿街官兵抓人搜家,文曲當然是知道狀況的,卻不害怕。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家主子有先見之明,前兩天就提醒他閉門鎖戶,而且王爺的身份總可以拿來狐假虎威一下。有這么兩個人撐著天,他才不怕官兵來搜他的酒樓。雖然文夫人沒表現出什么異樣神色,可文無隅看得出來她懸心父親的安危。細細想想,他自己也有些不安。總以為每走的一步不是精打細算而是沒有更好的路可選。回想起來不盡然如此,如果那次計劃未曾施行,他把事情原委全盤告訴王爺,然后再求求他,一次不行就兩次,就算要拿自由和性命來換,他也絕無二話,指不定父親母親早就遠離是非安居江南。縱是知道王爺并不是全然可信,但這種念頭不是沒有過,只是他不許自己冒險把父母安危交由別人決定。事實上,利弊關系千纏萬繞,終究浮沉皆由人。“若兒。”文夫人見他捧著茶盞呆呆得出神,輕柔喚了一聲。房里點著燈,房外光線亮堂,尤顯得燭火昏黃,半明半暗的。“母親。”文無隅立即回神,兩邊嘴角吊高,笑得毫無瑕疵。文夫人夫妻二人患難與共朝夕不離大半輩子,她可憐枉死的女兒,掛心丈夫,自也心疼兒子。“都說生死有命。我和你父親在牢里尋死幾回,老天卻是不收。”文夫人含笑,這句話說的云淡風輕。文無隅哪里聽不出母親是在寬慰他,可他聽了那話沉重得笑不出來,也接不出話,垂著眼瞼看手中茶碗里涼透的龍井,水面倒映燭火的光暈,他輕輕一動,那光暈就慌亂地顫。文夫人繼續心平氣和地說著,“這些年來,你父親每天都在愧悔自責。那一年太尉臨朝攝政,他顧慮太多,錯失了良機,以致于太尉一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