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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是一場心理博弈,文無隅把握十足,代價,也很清楚。若非萬不得已,他何必扯進家國之爭。“王爺一定要在下說白嗎?”“你不說,我如何衡量你們五個人的命值不值錢。”文無隅笑得純良,“無論在下知道王爺多少秘密,你也不打算放過吾等,王爺所圖謀的大事,必得保證萬無一失,吾等從此以后只能做階下囚。”淵澄斜眼一笑,就說文公子覺悟高,這等心智用來謀劃劫獄實在大材小用,“不錯,你還有必要和我討價嗎?”“有,”文無隅緩緩道,“血詔,前朝遺孤,復國大計,這些不是最緊要的。王爺還有一件連曲大人和齊明秀都不知道的秘事。”淵澄忽然興起,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可看見他衣袖上一片殷紅暈開,臉色立馬沉下,“文公子不僅智慧過人,故弄玄虛的本事也是一流。”“過獎,王爺聽完就知在下是否故弄玄虛。”文無隅呼吸變得厚重,深喘一口氣,接道,“其實王爺才是逃出宮闈的皇子。”言罷他的身子忽地后傾,踉蹌幾步靠住了昏迷不醒的謝晚成,很快的,他又站直,手指幾乎要碾著衣袖扣進了rou里,因為疼,渾身顫抖不止。淵澄嘴角僵硬,勉強扯了個弧度,“你的眼睛再不處理,怕是要廢了。”文無隅的臉色好比紙白,他定了定神,挺直腰身,繼續道,“王爺不認無妨,還記得劉申嗎,當年中秋之夜,他也在場,不過在府外賞月,正巧被他看見宰相府后門出來一個婦人,懷抱一小孩匆匆繞到府后往漆黑的地方去。少有人知留在府里的才是真正的皇子。宰相大人可謂大義大偉。鐘氏洶洶而來,他生怕鐘氏發現,斷送齊皇唯一的血脈,于是移花接木用自己的兒子換了皇子,看似險招,事實證明,宰相大人心思卓絕,說他居功至偉彪炳古今也不為過!”文無隅仿佛打了雞血,渾身犯抽依然站得穩如泰山,汗水迷了眼也無動于衷。淵澄凝視著求生欲望如此強大的文公子,一時間百感交集,他清咳一聲,松松嗓,道,“你這番話毫無破綻,連我都要信了。可你說的頭頭是道,又如何,你們何去何從是生是死都由我決定。”大片衣袖吃透鮮血,地上紅梅點點,交相映襯,鮮艷極了。文無隅越發精神抖擻,大概血流的太多,反而激發了殊死一搏的斗志,“不盡然,王爺可以殺了吾等小民,卻阻止不了這個秘密公之于眾,若是在下命長,倒想看看王爺計成之后,這個秘密又將掀起怎樣的風浪,又或者王爺和宰相大人一樣偉絕,將皇位拱手相送,而齊明秀知道自己潛身縮首二十載,竟是替他人受過,他還要不要這個皇位。”第77章文無隅其實腳下已搖搖欲墜,卻整個人緊繃著不肯松懈。這份超人的毅力,淵澄實感震驚,然而再僵持下去,恐怕文無隅性命堪憂。沉吟片刻他道,“行,我答應不殺他們。”文無隅眼神透露著詫異,懷疑的目光牢牢鎖住他。“你若不信,我也無能為力,你自己權衡。”淵澄又追了句,這已經是他的立場下能做出的最大讓步,難道因為對方陰謀未得逞,他便要大度雅量不計前嫌?文無隅呆了會兒,終于不支,手腳一軟癱坐地上,地上一洼鮮血,觸到白袍,瘋了一般往上攀延。他呼吸難接,左邊眼瞼不自主地顫動,滴滴血如淚泣下,淌過半面血路,沒進衣領,嘴角隱約浮現一絲詭異的笑。淵澄徑直走去將他提起橫抱,邊高聲吩咐屋外的連齊請府醫,隨后從側門離開。躺在床榻上的文無隅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像靈魂出了竅,輕飄飄地浮在半空。淵澄見他眼神漸漸迷離渙散,心下一驚,欺身過去猛掐他的人中。文無隅啊地一聲,那一只滿是血絲的眼睛立馬瞪開。“聽著,你要是死了,謝晚成也別想活。”淵澄鐵著臉。“不死…不能死…”文無隅含糊念道,可眼皮不由自主地想合上。府醫不見來的蹤影,淵澄瞥一眼門外,又凝視文無隅,“我平生最恨受人威脅,而你,故弄玄虛也未可知,我有的是法子查實。”此言一出果然文無隅眸子瞬間精光閃爍,嗔目,未出口的話自然是想怒斥王爺出爾反爾。淵澄嘴角微微一動,“我無從得知你是早有預謀的退路,還是破釜沉舟的一計,也不想去查實你把所謂的秘密交于誰人之手。那你可知為何答應你?你若猜對,我現在就讓文曲和武曲好手好腳地回點翠樓。”拿人致命要害當用在最緊要關頭,可一不可二,而自身弱點被抓足,也便只能受人擺布。文無隅當真思索起來,眼睛有力地眨動,沒多會兒,他干澀的嗓音低低說道,“區區幾條人命斷不能與復國大計相比,吾之言確實與否王爺認與不認都無關緊要,謠傳終是流言罷了,婦孺皆知也不過是世人茶余飯后的論資,關鍵在于流言入了誰人耳。”誰拿流言當了真又或者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自古手握權御者,最忌民心不安。文無隅話說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淵澄一時無言,不禁失笑,笑自己看低了這個朝夕相對的人。屋外府醫姍姍而來,一看床榻上不成人形的文公子,自知事大,不敢有片刻耽擱,忙不迭跪到床沿探文公子的脈息。有的人天生命硬,鬼門關去了數回閻王爺就是不收。文無隅神志清醒已是七日后。他眨動著眼睛,發現視線缺了一半,左眼毫無知覺。琢磨了會兒,他明白自己瞎了一只眼,對此也不作多想,耳邊傳來流水清音,樹葉沙沙聲。此地應該不是王府,王府里沒有水聲,樹聲遠而深重。“醒了。”聲音萬分熟悉,他扭動脖頸側眼一看,王爺正躺在門口搖椅里目不旁斜,一手執書一手打扇,半分沒有上前扶一把的意思。文無隅撐著床榻坐起,摸了摸左眼上的紗布,不疼不癢,徹底報廢。“大夫都說治不好,你那只眼沒用了。”淵澄目視書冊。若救治及時,也許還能保住,不過日后仍將會失明。可事實是耽誤過久,鉛毒讓他左眼球完全壞死,幸虧尚未侵入心脈,否則神仙難醫。“這是什么地方?”文無隅半拖半挪下了床,踩進鞋里緩緩移到桌前,桌上一杯涼茶不知什么時候倒的,他一口飲盡,又倒一杯。“丘臨鎮。”淵澄終于抬了眼,回頭看他。文無隅似有若無地哦了聲坐下凳子。淵澄見他無話,起身走到矮柜旁,從抽屜里取出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