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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料想這一匣子銀針用法,頓時感到一陣惡寒。侍衛扭動機關,刑架緩緩翻轉,文無隅仰面躺在刑架,酸痛的脖頸得到支撐倒讓他舒坦許多。淵澄看著銀針的表情不乏玩味,“沒想到肖統領對針xue之道亦有造詣。”肖何聞言怔了一瞬,怒極反笑,慍惱一散而空,此二人非等閑,一個全心全意受刑,一個裝傻充愣到底。想他磨礪以須數年如一終于得君器重,萬不可功虧一簣,既然王爺要與他論刑罰手段,便好好展示一番。“皮毛之術王爺別見笑,談不上造詣,盡往人身體上扎就行了,總能扎到痛處。”肖何挑出一根細針,朝侍衛點頭,侍衛立馬上前一把剝下文無隅的鞋襪并將破不成形的褲腿袖管三兩下卷起一小截。肖何抓住文無隅的手,力道足夠讓凄慘的文公子不得動彈,實際上他便是想抽回手也沒那個力氣,只不知一會兒能否慘叫出聲來。“都說十指連心,”肖何將針尖慢慢逼近他的尾指,“那便先試試扎心吧。”文無隅開始不自覺地發抖,倒不是害怕,而是因為脫水與饑餓。淵澄凝眸望去,盡管看不清那張臉,他卻曉得迄今世間無人能讓這位鐵了心的文公子真正畏懼。第53章細若發絲的銀針貼和著指甲縫隙,針尖倏地沒入指尖,文無隅的心瞬間收緊,身子隨之一息顫栗。肖何輕慢地抬了一眼,要把這折磨擴到極致,在扎進他指尖后緩緩旋轉銀針,指甲上的紋路逐漸顯現出一條筆直的細微的血線,卻似毒蛇一般,直抵鉆心之處。這種痛好比骨頭里的癢,無法觸及,且又持續不斷,讓人只得無止境地忍受。文無隅牙關緊閉,另一攥拳的手,手背暴起道道青筋,身體繃得僵直。肖何知他能忍,銀針扎進一寸左右又取一根,繼續用同樣的手法。與此同時收到暗示的侍衛雙雙上前,將文無隅的四肢牢牢壓在刑架上開始施針刑。淵澄站在五步外,依然云淡風輕事不關己模樣。忽地他蹙起眉,空氣里有股極淡的松香氣味,那些銀針居然浸泡過松香水!他再看向文無隅,眼神里略帶了些憂慮,松香水若使用過量,會讓人頻臨死亡之前毫無痛楚知覺,簡直死得很輕松且愉快,可肖何在未達成目的之前絕不可能讓他如此輕易死去。果不其然,文無隅神情開始有些恍惚,手腳輕微抽搐,卻無法徹底昏厥,痛感不斷襲來,他忍不住呻吟,細細碎碎的聲音,聽起來無助地令人生憐。忽然他的頭猛地偏向一邊,痛苦地扭動身子,一陣絞心的干嘔過后,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胸口劇烈得起伏著。他在反抗,似乎是不受控制,出于求生欲望本能地反抗著,可四肢被束縛在刑架上,他的掙扎徒勞無功。待到指尖腳尖扎滿銀針,他的掙扎越發顯得無力,眼角的濕潤流濕了兩鬢。銀針的光芒,刺亮了淵澄的雙眸,他垂下頭無聲笑起。深藏的猙獰和陰鷙非正得意的肖何能窺探,他欣賞著文公子一捧熱血如何在他手中變得冰冷慘淡,他搖搖頭嘖一聲,徑自自嘲道,“王爺還笑得出來,證明下官真是班門弄斧,讓王爺失望了。”淵澄不冷不熱回道,“肖大人過謙。”肖何朝側前方牢房望了望,亮聲道,“今天兩位大人怎么如此安靜?”悄寂,牢中徐靖云和曲同音盤坐墻角草堆,早已面白如紙。肖何不打算拖延下去,轉頭便挑了一根長的銀針。他隱隱感覺王爺的鎮定實則偽裝,似乎在等什么,可又實難琢磨透,當下只能再逼他一把,相信王爺聞得出這些銀針浸泡過松香水,后果如何不消他來言明,“人體三十六死xue,唯有膻中xue下官未曾試過,這一針下去,但愿文公子無恙。”說著便扯開文無隅的薄衫,面前的人如同砧板上的魚rou一動未動,他俯身手指在他胸口按戳幾下,銀針緩緩下放。淵澄豈不知肖何之意不在文無隅而在他,然而這一剎那他還是不由地斂息緊盯肖何的一舉一動,袖中兩手也不覺輕攥。或許文公子時乖運蹇,逃不過此劫,他若早知如此,是否會后悔離開云林深處來此一遭。針尖刺進皮rou,文無隅全無知覺,眼底死氣沉沉,一眨不眨地望著上空。這時侍衛匆匆來稟,“大人,皇上急令,命大人與王爺火速進宮!”肖何詫異回頭,愣了一會將銀針拔出。淵澄松了口氣,尚未傷及要害,就看文無隅還能挨多久了。“王爺請。”肖何滿腹狐疑全往臉上擺著。淵澄瞥他一眼,無聲的譏誚,收起長袖闊步而去。第54章彼時一場毒燎虐焰,幾乎燒毀的幽長深巷,早在新朝之初就已重修,不見一點破敗的痕跡。淵澄每回走這條道,都難免心中有些驚悸,昔日耳聞此地曾活活燒死上百宮人,慘叫聲足足一整夜未停。雖說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可也不曾有過這般慘絕的死法。忽聞一聲高亢的鷹唳,淵澄稍抬了頭看了眼,就只見高墻外環繞的高樓。想這歷朝歷代的宮殿樓宇,無不巍峨氣派,以彰顯王權的至高無上。可這份光彩之下玄暉照耀不及的幽暗角落,總有層出不窮未為人知的秘密,悄然隨歷史消逝殆盡,呈現給世人的終究是一派海晏河清萬象澄澈。“海晏河清…”淵澄暗自鄙笑,這四字,可能讓逝者安息?遲暮之年的皇帝半靠龍榻,雙目流火,大喘著粗氣,像老邁的猛獸被奪走了獵物,眼看著敵手叫囂卻心余力拙。老太監嚇得打哆嗦,雙膝跪地撿拾皇帝方才震怒掀翻的奏疏。殿外小太監嚶聲稟報,“皇上,懷敬王肖大人候見。”“傳!”皇帝盛怒之下反而病見好了,這一聲直吼得小太監縮沒了脖子。老太監收好奏疏連忙退至一旁,皇帝見二人入殿不待受禮便指著玉案,怒不可遏,“淵澄,你做的好大事,膽敢忤逆朕,那些個亂臣賊子現在何處,交出他們朕或可饒恕你!”肖何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幕錯愕地定在原地。淵澄不慌不亂,還是恭順地俯腰拜禮,未等他開口,老太監先行打圓場,“皇上息怒,當心您的身子……”“有你何事,給朕滾出去!”皇帝怒火中燒,明顯失去了理智。老太監只得咽了聲退出寢殿。淵澄垂首抱拳,“微臣不敢造次,忤逆皇上。”換作無辜常人,被皇帝呵斥,按常理先請罪再問原委,可淵澄的表現,似乎已知皇帝緣何發怒,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