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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惆悵:“我雖在江湖游歷,但朝堂事著實聽了不少,今上勵精圖治,任人唯賢,自即位來改革大刀闊斧,如今天下算是政通人和。”晏瑕聽出郗真在“算是”二字上著重一下,他道:“自先祖后,江湖俠氣盛行,眾人莫不以成為俠客為榮,這百年江湖門派林立,世家橫行,圣上即位,他非之前兩位皇帝走中庸之道,他上位后嚴刑峻法,可惜江湖人并不遵循這套刑罰,圣上可以說忍了江湖人二十年,這事是圣上私下做的,想來是他利用朝天闕覆滅武林怕的是史官口誅筆伐,圣上一生光輝,應當是著實不想在處理武林之事上落個殘暴狠毒之名,否則,國之重兵早已傾巢而來?!?/br>郗真嘆息,他道:“江湖中人義薄云天,俠肝義膽,可惜為了這江湖做事礙了不少朝堂政令,先祖并不阻止,畢竟當年不少俠者誅殺貪官污吏,為民請命,先祖去后,之后兩位皇帝也未過多干涉,因此之后諸多俠者建立門派,將自己一身武功有所繼承,如今河清海晏,民安物阜,各個門派之間沒了外敵,卻有了私心,門派爭斗,各個門人間逞兇斗狠,早已成常態,期間殃及百姓,想必圣上早已不滿。”晏瑕道:“你我皆能看出的事,那些老江湖怎會不懂,只是他們肆意已久,怕是覺得皇帝畏懼江湖勢力,不敢作為。”郗真道:“當年一位武林中人誅殺一人,無意傷及百姓,之后被抓入大牢,他有一江湖友人,威脅太守,并劫了大牢。”晏瑕道:“我之后打聽過這兩人,雖然朝廷未下誅殺令,但他們莫名消失在江湖中了,可惜似乎眾人只知道前半段,還把這段編成了戲曲,可最重要的后半段卻都給忽略了。”郗真沉默不語,似乎打著為民除害的名號,飯后言論總是將正義傾向于俠者,仿佛俠者做的任何錯事都能原諒,但律法清楚地的鐫刻在三尺竹簡之上,一絲一毫都沒有改寫。郗真苦笑道:“或許今上派朝天闕覆滅武林不僅僅是因為不想被史官記載,也許他更想讓百姓對武林失望?!?/br>晏瑕沒有回這句話,這話內容太沉重,非他兩人如今能做到,晏瑕只能道:“回去吧,看看盟主吧,此時他也該醒了。”郗真晏瑕回到屋里,此時鐘離煦喝了藥,臉色好了很多,有的轉醒的跡象,郗真又替他輸了內功,鐘離煦慢慢睜開眼,晏瑕替他倒了杯水,郗真喂了下去,鐘離煦喝了點水,咳嗽兩聲,聲音泛著虛弱,道:“小真,太好了,終于見到你了?!?/br>郗真心思復雜,道:“我也終于把你救出來了?!?/br>鐘離煦看起來十分開心,但因受了內傷,臉色蒼白的可怕,他原本眉眼宛若山水畫,眼角淚痣灼灼,如今這慘白的臉色更是將淚痣襯的紅的耀人,眉眼分明的更吸人目光,這么一個病美人,著實該沒人懷疑他,懷疑他似乎都是種罪過。鐘離煦道:“我拖累了你們。”郗真嘆息道:“救你是我自愿的,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若是真欠情也是欠身邊這兩位的情?!?/br>鐘離煦面帶迷惘,語氣帶著疑惑:“這兩位是?”郗真覺得自己不能將自己的懷疑表現的太露,他看著晏瑕,溫和道:“這位為嘉洵公子,旁邊那位姑娘是他的侍女名為云綃?!?/br>鐘離煦認真的看著晏瑕,他道:“看樣子武林得一珍寶?!?/br>晏瑕回道:“不敢當,江湖能人眾多,我一直以前輩們為榜樣。”鐘離煦道:“有如此本領還如此自謙,難怪小真會讓你跟著?!?/br>郗真打斷他們的扯皮,他道:“江湖眾人怕是十分焦急你的行蹤,你想如何做決定?”鐘離煦表情沉重,他想到了什么,嘆息了一聲,卻不知牽扯到傷痛,咳嗽了兩聲,他道:“我已經猜測出如今武林變的怎樣混亂了,雖然我失去內力,但我想回武林盟,我如今畢竟還是盟主?!?/br>郗真聽到這句話時他右手在鐘離煦看不到的角度不自覺的握緊了,明明只是模糊的、混著虛弱的一句話,他卻聽到和紫衣人相似的聲線,他感覺自己臉應當是泛白了,自己的喉嚨不受控制的發聲,他道:“現在回去?”鐘離煦道:“自然?!?/br>郗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想做些事情他道:“我現在去買輛馬車回去。”鐘離煦卻說:“我想你陪會我,我現在有點難受,想和你單獨待會?!?/br>晏瑕這時道:“我和云綃去吧。”鐘離煦他瞳孔似墨,此刻盯著晏瑕,黑黢黢的,想要把晏瑕這個人看透,晏瑕有一瞬間的寒毛聳立。晏瑕抑制住自己想拔劍的手,投以溫和一笑,道:“我和云綃先離開了?!?/br>郗真看鐘離煦盯著晏瑕離開,鐘離煦表情始終不變,待晏瑕走后,鐘離煦對郗真道:“難為你了,你吃了不少苦吧。”郗真回道:“所幸把你救出來了?!?/br>鐘離煦嘆息:“委屈你了?!?/br>郗真聲音溫和:“沒什么?!?/br>鐘離煦聽后笑了一聲,他原本沒想笑,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自覺勾起了嘴角,他聲音幽幽,帶著病氣的虛弱,可每一句都讓郗真驚到心里,他道:“哪怕你一直都受內傷,哪怕你被我鎖了許久。”郗真猛地挺直了后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一絲感情也無:“你果然就是紫衣人。”鐘離煦聲音依舊溫和,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猜測么,我覺得還是不要讓你搖擺不定了?!?/br>第39章三十九約郗真聽到鐘離煦說完這句話,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如今的心情似凈泉滴灑墨汁,又被人用力的攪了攪,嘴里都在泛著苦意,他只得先吐一口氣,終于有了說話的氣力,道:“我其實還想相信著你。”鐘離煦雖然虛弱,但卻笑得張揚,他聲音像是有個小鉤子,勾著郗真的心,無法平靜,他道:“我和你當朋友這么多年,你想什么我大體上都是知道的,當我睜開眼,看到你臉上不全是關心我時,我就知道,你知道了,甚至很相信了,當然,可能你還對我抱有一絲相信,可我知道,當我們去武林盟的路上,你一定會把這份相信全部磨碎,不留一毫,當然,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比如你到底了解我多少?”郗真道:“你是朝天闕的人,對么?”鐘離煦興致勃勃,他不自覺抬起了身:“還有么?”郗真看他面容動作,竟發現自己終于失去了說話的力氣,郗真最后竟運了內力,才有有了說話的力氣,他道:“朝廷是要管轄武林么?!?/br>鐘離煦笑的溫柔,但笑意未到眼底,他聲音透著涼?。骸昂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