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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至尾都是烏云的一廂情愿,吳之敬對于烏云只有被騙的憤怒之情。倒不是說騙了他讓他憤怒,更無法原諒的是,事情敗露后,烏云就沒有對他說過一句對不起!面對蕭玓的懷疑,吳之敬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倆口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床上解決的呢?親親摸摸抱抱之后,基本上也就把蕭玓給哄回來了。那時候他們,包括涼州城的所有人都還不知道,這座日漸恢復(fù)往日生氣的城市在一個月后會被中原朝廷給賣了,以喪權(quán)辱國的形式。一個月后,整座涼州城又被烏云籠罩,每個人都黑著一張臉,生活的節(jié)奏漸漸慢下來。有些認(rèn)命的開始收拾起了行李,響應(yīng)中央號召,決定長途跋涉去往京城安家。而另一些倔強(qiáng)的,誓死也不愿離開家鄉(xiāng),他們cao起家伙誓要與西蠻抗?fàn)幍降住?/br>然而,作為他們唯一希望的駐涼軍此時也自身難保。中央一句話,駐涼軍全線撤退至劍關(guān),在那邊保衛(wèi)祖國的西防線。這道命令駐涼軍不得不聽,百姓不聽可以當(dāng)是愚民處置,但軍隊不聽那就是造反了。一時間,涼州城又是一番雞飛狗跳,鬧得不可開交。最后,在大將軍的協(xié)調(diào)下,順利送走了那部分回京的百姓,又說服了剩下那些不愿意走的,讓他們?nèi)肓塑娂煌耸貏﹃P(guān)。大將軍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以后一定能夠伺機(jī)奪回家園的。可是好景不長。慶元二年夏,大將軍被小皇帝召回,任南北軍最高統(tǒng)帥。同時,由蕭玓接任大將軍的職位,全權(quán)管理中原的西防線。全權(quán)管理……在邊防將士內(nèi)縮的當(dāng)今形勢下,能供蕭玓管理的兵也就寥寥三千,分布于以劍關(guān)為中心向東輻射出去的五個關(guān)城。這種像紙一樣的邊防,被人家輕輕一戳就破了,何談邊防二字?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前朝所建的長城夠雄偉、關(guān)城夠堅強(qiáng)、連綿山勢又夠險峻,不如說正是這種地形和建筑才構(gòu)成中原西部最強(qiáng)力的一道防線。不過,這時間擺在蕭玓面前的難題不是如何統(tǒng)率邊防軍抵御外敵,而是一個十分悲慟的消息和一個不得不下的抉擇。慶元二年初秋,吳宰相病危。這次不是西蠻人拿來騙吳之敬的假消息,而是秦小姐的親信親自送來的消息。于吳之敬來說,肯定是不假思索第一時間就啟程回京。但于蕭玓來說,他猶豫了。首先,他明白肯定是無法阻止吳之敬回去的,但同時西蠻的那一個附屬條款一直讓他耿耿于懷,從聽說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提防著任何形式能夠騙吳之敬離開他的局,然而沒有,一個春夏過去了,中央沒有任何的行動,就連試探都沒有。直到這條消息的出現(xiàn)……然后,他十分想要陪同吳之敬一起回去。因為這次回京吳之敬要面對的不只是與他至親之人的死別,更是有無數(shù)個隱在黑暗中的手試圖把他拉回那一場敵我雙方的爭斗中去,成為一個祭品。讓他一個人走,蕭玓無論如何都放不下這個心。可是,他作為西邊的最高統(tǒng)帥,根本就走不開。該怎么辦?吳之敬嘻嘻笑著安慰他道,京城是他家,從小長大的,閉著眼睛也能自由穿梭在各個街坊內(nèi),能出什么事?倒是劍關(guān)這邊是戰(zhàn)略要地,西蠻人要打一定是先從這里打起,千萬不能松懈。蕭玓特別不安與不舍,一個要走、一個不讓,最終妥協(xié)的結(jié)果就是讓薛小五陪同吳之敬一起上路。臨行前,吳之敬輕輕抱住了蕭玓,在他耳邊道,這次我是真的希望那消息是騙我的,縱使遇到再艱難之事,也好過看著一個親人離我而去。蕭玓的心被狠狠砸了下,他在吳之敬耳邊沉吟道,我會等你,一直等你。吳之敬的唇在蕭玓的臉頰上碰了碰,放開了人,沖他大力揮了揮手,轉(zhuǎn)身上馬,往那層巒迭嶂的遠(yuǎn)方奔去,在蕭玓的視野中變成了一個小點,融入了山間。第31章卅一吳之敬從未想過自己竟然和牢籠有如此深的緣分。先是在西蠻人的大草原被幽閉了大半年,現(xiàn)在又被關(guān)在了一間廢棄的宅邸中。他不由想自己是不是能創(chuàng)個富家少爺被多次幽禁的紀(jì)錄,講不定還能因此名留千古呢?說事情起因,那日吳之敬和薛小五日夜兼程縱馬狂奔一路回了京城,到了吳府,到這兒還是萬事順利。以吳夫人為首的吳家一眾見到結(jié)實了不少的小少爺全都涕淚縱橫地抱在了一起。自吳之敬二十二歲離京那年算起,已有五年了。這五年風(fēng)云變化,小少爺一次也沒得機(jī)會返鄉(xiāng)探親。而這小少爺與吳宰相離別前的最后一幕竟是一拍桌案一甩袖子不歡而散。再見時,那老者已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吳之敬那一刻心酸極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當(dāng)年的舉動是有多么荒唐!怎能因一時之氣扔下老父離家出走?怎能拖了那么久才回來?他紅著眼,跪在病榻前,握住老父親瘦骨嶙峋的手,一絲絲的溫度讓吳之敬感受到了一點點安心。心里頭那股酸楚化作了水奪眶而出。他撫摸著吳宰相的手,叫著父親,說著對不起,到最后泣不成聲,連跪也跪不住了。老父親閉著的眼,從眼角處滑落了一滴灼熱的淚,成了他在這世界上最后的感情表達(dá)。哀慟的喪歌響了整整一夜。整整一夜,吳之敬沒有離開過他父親一步。而事情的變化是在落葬那天。吳宰相的葬禮在小皇帝的圣旨下辦得轟轟烈烈,全京城人民相送十里,一路送著棺木到先帝的皇陵,是相當(dāng)體面。就在回程之時,吳之敬奉召被小皇帝叫去后,便再也沒回來。此處是京城西北一幽靜的別宅,是小皇帝某個親信購的宅子,平日里不會有人來,只有幾個下人會定時來掃掃院子,作為幽禁之地再合適不過。小皇帝的目的很簡單,便是要將吳之敬送去西蠻。他是鐵了心要與西蠻人結(jié)那不平等條約,畢竟面對著這個他還未坐穩(wěn)的天下,實在無余力再與西蠻人周旋。這是圣旨,吳之敬無權(quán)拒絕,只有服從。盡管他無數(shù)次與來者說過,西蠻王野心極大,是不可能偏安一隅的,可誰聽呢?在這個衣食無憂卻無聊至極的地方,吳之敬一邊想著劍關(guān)的蕭玓,一邊等著被送去西蠻。蕭玓……這一路上會不會有機(jī)會逃脫?還能不能再見到蕭玓一眼?蕭玓總有一日會知道他被送去西蠻,到時他會不會為了自己再次失控?那是西蠻的末日?還是中原的末日?亦或是世界的末日?不行,不管是什么末日,那肯定是蕭玓的末日!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得想個辦法解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