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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那是我恐高的潛意識,因為害怕高處才會總夢到跳樓。”高雨笙氣息變得極不穩定,說話帶著氣聲。不等翟辰做出反應,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突然放大了聲音:“我現在才明白,其實站在高樓上的不是我,是mama!我查到的所有消息,都說她是自殺了,但是沒說她是跳樓的。而且,我確定,我見過這個畫面!”“天賜!”翟辰大聲叫了他一下,晃手開了頂燈。明亮的光激得高雨笙閉了閉眼,俊臉上痛苦無助的表情在光照下無所遁形。像個暴雨天被拋棄的小動物,在凄風苦雨中濕漉漉地發著抖,若是再得不到幫助,就會被這無窮無盡的黑暗吞沒。翟辰見他手臂放松,立時將人拖進被窩,緊緊抱進懷里:“不怕,哥哥在。”后悔兩個字,翟辰現在可算是知道怎么寫了。今天晚上就不該離開,這可好,前腳走后腳就出事。“我不是害怕……”高雨笙抬頭,剛才失控的表情還沒完全恢復,眉頭依舊皺著。“好,你不害怕。”翟老師用哄孩子的語氣應著,拉過被子給他蓋好。三更半夜看到自己母親死亡前的畫面,任誰都會情緒崩潰,更何況高雨笙這個小時候有心理問題的孩子。但現在不能繼續跟他探討這個問題,翟辰隔著被子輕輕拍他后背:“吶,我教你一個對付噩夢的辦法。”“什么?”“以后在夢里遇到危險,就朝著天空大喊一聲‘哥哥救我’,我就會穿著紅斗篷,咻咻咻飛過來,把你抱走。”這些話是翟辰以前哄翟檬檬用的,經過小翟同學的實驗,證明這個方法值得一試。就是夢里的舅舅經常不穿紅斗篷,而是穿著幼兒園阿舅的粉藍色圍裙,特別沒有英雄氣概。高雨笙想想穿小圍裙的超人辰哥:“……”幼稚的安撫,對高雨笙來說竟出奇有效。他的臉色比剛才好了很多,唇瓣也有了顏色。在翟辰懷里趴了一會兒,總算可以正常說話了:“高遠以前是葉逢秋的企業,我媽站在高遠樓上,是不是跟那個礦上出事有關……”之前在看守所聽到的消息,高雨笙也跟翟辰說過。按照路長華的說話,大概就是多年前高遠礦業出事,導致大批孤兒產生,葉逢秋出于愧疚做了孤兒院的院長。“先別想了,”翟辰想摸摸他的臉,想到高雨笙的心思,又生生拐了個彎,揉揉那毛茸茸的腦袋,“晚上人容易焦慮,琢磨出來的道理多半是偏激的。所以小孩子要早睡,免得哭鬧。”高雨笙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頭,伸手攬住他的腰:“你一會兒還走嗎?”被這么問,翟辰著實啞了一下。心里告誡自己,應該遠離,手卻不受控制地把人往懷里抱了抱:“我哪兒都不去,陪著你。”第79章雪滿頭(3)第二天早上,翟辰是被方初陽打來的電話吵醒的。閉著眼睛拿起手機,看也不看直接按開,貼到耳朵上:“喂?”“翟辰!cao你大爺的,死哪兒去了!”方初陽大早上起來發現翟辰不見了,被窩里一片冰涼顯然是早就跑了。眼看著到了上班時間,檬檬還得上幼兒園,這貨卻連影都沒有。翟辰被震得耳朵疼,企圖罵回去又怕吵醒了高雨笙。起身想出去接電話,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兩條腿中間,夾著一條高總的長腿,兩人像海草一樣纏在了一起。剛要挪動,搭在腰上的手便驟然收緊。昨天晚上飽受驚嚇的小可憐,這會兒正跟他臉貼臉睡得香甜。一張俊臉再不復昨晚的蒼白,色澤健康,暖得耳朵微微發紅。“嗯,那什么……”翟辰小聲含糊地應著,試圖挪開搭在腰上的手臂。“早。”高雨笙沒睜眼,帶著nongnong的鼻音,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反倒往翟辰的枕頭上湊近了些。表示自己醒了,只是還困。翟辰失笑,索性就躺在床上說起來:“是突發緊急狀況,我沒來得及跟你說。”電話那邊傳來方初陽的磨牙聲,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有突發狀況:“我說你能不能行了,昨天晚上怎么說的?”“啊哈哈,”翟辰心虛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怕他聽見方初陽的話,趕緊打哈哈,“你先把檬檬帶去刑警隊吧,就說路上撿的走失兒童,家長一會兒就去領。”方初陽:“……你覺得我是傻子,還是刑警隊的人是傻子?”“哎呀,我給你買早餐,給你們全隊買,行不行,哥?”翟辰最后臉都不要了,直接祭出了大殺器,這一聲“哥”叫出去,就不信他二舅還好意思拒絕。果然,方初陽只哼了一聲,沒再罵他就掛了電話。翟辰jian計得逞,美滋滋地放下電話,轉頭瞧見高雨笙正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糾纏的腿、摟腰的手,都還沒有離開,偏這人還一臉的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的尷尬。“睜開眼就能看到你,上輩子我一定拯救了銀河系。”高雨笙收回搭在那柔軟腰腹上的手,溫聲軟語地說。他聲音有點啞,帶著點鼻腔的共鳴,愣是把這老土的臺詞念出了磁性誘人的質感。翟辰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那么一瞬間被勾住了,輕咳一聲晃晃壓在自己腿上的那條,惡狠狠道:“腿拿開。”高雨笙似乎才發現自己還有條過界的腿一般,艱難地挪動了一下,微微皺起眉頭:“麻了。”這條腿夾在翟辰的腿中間一晚上,被壓麻了。翟辰沒法子,拿腳給他揉揉腿。“嘶——”高雨笙倒吸一口氣,按住翟辰不讓他亂動,聲音中滿是壓抑隱忍,“別動。”“怎么了?”翟辰不明所以,坐起來瞧他,“哪兒疼,頭還疼嗎?咱們一會兒去醫院。”健健康康的大小伙子,昨天晚上竟然暈倒了,翟辰還是覺得應該帶他去看看。就算沒有身體上的問題,也得看看心理醫生,老做噩夢也不是個事。“不去。”高雨笙斷然拒絕,硬著身體起來往浴室去。翟辰挑眉:“嘿?”追過去擋住浴室門要跟他說道說道。高雨笙知道他要說什么:“心理醫生又不會解夢。”翟辰:“……”這是他昨天晚上哄高雨笙的話,現在被拿來反駁自己,一時竟無言以對。眼睜睜地瞧著眼前的玻璃門轟然合上,把翟老父親關在了外面。拗不過諱疾忌醫的小朋友,翟辰只能認命地先把高雨笙送去公司,自己再去刑警隊接翟檬檬。一路上,高雨笙對于昨天晚上的事都絕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保持著一位總裁應有的姿態,從容地進了大樓。翟辰買了足夠份的早餐,開著高總的車去刑警隊。剛出鍋的小籠包,金黃酥脆的炸春卷,熱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