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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搞得一家老少都跟著去了農村, 連城里的戶口都沒能保住, 做這個工作,是不是風險很大啊? 下了班,他趕緊回到家里。 跟翠翠娘和閨女說了一下。 “爹,領導讓您管后勤啊?”徐甜甜一聽,頓時咧開了嘴。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爹在省店里呆了快六年了,可一直沒能正式調過來。 想不到運動一起,機會反倒來了? “爹,這是好事,做后勤工作穩當著呢!這場運動一過,啥風險也沒有……”徐甜 甜笑著說道。 想著后勤工作多與吃喝有關,就捂著嘴小聲說道:“爹,這后勤上的油水可不 小,您可得摟著點……” “呵呵,翠翠,你就放心吧,爹心里有數……”徐永泰樂呵呵的。 聽了翠翠的話,他算是放了心。 多年的心愿終于達成了,以后再也不用擔心被縣里要回去了。 翠翠娘也挺高興。 老頭子今年五十了,性子又活泛,做做后勤工作也挺好的。 閨女說了,只要不得罪人也沒啥風險。 三天之后,徐永泰被正式調到了省店,管后勤工作。 關于戶糧關系,他也打聽過了。 只要這邊能接收就成。 戶口,他打算自己來跑。 糧本,可以交給志勇來辦。他是糧食系統的,內部人員也好辦事。 來到省城之后,吃糧是個麻煩事。 前幾年,他都是搭著班車,定期回去馱糧食。辛苦不說,還花了不少路費。從 今年開始,縣店配了一輛小卡車來拉貨,可以搭個順風車,才方便了一點。 以后,就不用這么折騰了。 翠翠娘的口糧,集中在一塊兒搬回來就成。 他這邊,先想法子把戶口辦過來。 * 星期天,抒文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岳父和岳母在這邊,可是幫了不少忙。他跟岳父說: “爹,等戶口遷過來了,就落在這邊吧?” “好!”徐永泰樂呵呵地應著。 徐甜甜聽了,抿著嘴直笑。 看看抒文這腦子就是好用,還未等她開口,就把好人給做了。娘跟她說,抒文 會說話,這一點可是誰都比不上。 換做是她,反應可沒這么快。 吃了午飯,抒文送春娃去練琴。 見了爹,就把這個消息透露了一二。 葉茂才也很高興。 他和徐永泰一向說得來,雖然不能像以前那樣下館子喝酒了,可還是會坐在一 起聊聊。高興起來,還整倆小菜,躲在屋里喝兩杯。 這人調過來了,得好好慶祝一下。 父子倆聊了會兒。 葉茂才就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跟兒子叨叨了兩句。說運動一起,市里的陳主任也 靠邊站了,前幾天背著行李卷兒到干校學習去了。 葉抒文聽了,沉默了片刻。 世事無常。 像那位陳同志,昔日在臺上風光無限,可一旦下來了日子怕是難過。 不過,這與他也沒啥關系。 他只要家人好好的就成。 “爹,大哥二哥那邊沒再來過信吧?” “嗯,這幾年都沒啥消息,也不知在外面過得咋樣了?” “爹,最近風向不大對,若有人問起,就說早就斷絕關系了……” “……唔,爹明白……” “還有啊,若問得仔細,就說解放前,大哥他們結婚后,就早早分出去單過 了,和家里也沒啥來往……” “……唔,文兒,咋突然說起這個來了?是不是部隊上有啥事?” “呃,也沒啥事,就是組織上在清查歷史,每個人都要過一遍篩子……” “……唔……” “爹,您跟娘也說說,讓她也留個意……” “唔,一會兒我就跟你娘提點幾句……” 葉茂才點了點頭。 最近報紙上又提到了階級斗爭,說要清理一批壞分子。要把解放前潛伏下來的 特務組織和他們所發展的外圍成員,一個一個地挖出來。 這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了海外關系。 他們家是有海外關系的,這個遮也遮不住。 在局里工作時,他也向組織上申報過,說與外面的四個兒子早已斷絕了往來。 早幾年,家里連照片都收了起來,也絕口不提海外的事情。 他現在退休了,也沒人在盯著了。 不會再有啥麻煩事了吧? 葉抒文把春娃留下了,就返回了家中。 到了晚上,他和甜甜躺在床上說著話兒。 他跟她說,組織上又在清查思想了。這一回,人事處那邊找他談話了,還特別 問到了他哥哥的情況。 徐甜甜一聽,有些緊張。 她攥著他的手,壓低了嗓門說道:“抒文,就按照咱以前說的口徑應對,無論 上面怎么問,都不要改口……” “嗯,我明白……”葉抒文反握了回去。 非常時期,他會格外小心的。 甜甜說了,只要他好好的,這個家就會安然無恙。 為了甜甜和孩子們,他一定會好好的。 * 轉眼到了月底。 十月三十一號這天,是星期四。 徐甜甜早早地就起了床。 她洗漱了一番,梳好了兩條麻花辮。還拉開柜子,把結婚時做的那件紅方格外 套取了出來。 這幾年,就流行這種小翻領。 現在穿上,也不覺得落伍。 況且,這身衣服她一直沒舍得穿。除了逢年過節時穿在身上亮亮相之外,大都 在柜子里面掛著,現在看著還有八成新呢。 她對著鏡子,細細地打量一番。 與當年相比,除了胖了幾斤之外,變化倒是不大。 鏡子中的自己,與十年前幾乎一模一樣。 她對自己很滿意。 女人就得管理好自己的身材,否則哪里精神得起來? 她拉開抽屜,取出了一支鋼筆,擱進了挎包里。 這是抒文當年送給她的定情之物,直到現在還能用呢。那厚厚的一沓子書信, 就靠這支筆寫成的,還在箱子底下壓著呢。 想到此,她又打開了箱子。 瞅了瞅那包書信,摸了摸。 還從壁兜里取出了那兩張結婚證書,看了又看。 現在的結婚證可沒那時那么好看了。 見箱子里還擱著兩朵大紅花,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紙花已褪了顏色,大紅色也變成了粉紅色。可把折紙一拉開,還是保持著原 有的形狀。 紅紅的,大大的兩朵。 任誰也想不到,她至今還保留著這個吧? 如果不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