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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一張紅褐色的雕花大床上,蓋著一條藍印花棉被。 她腦袋一蒙,覺得有些神志不清。 這是晚上睡的那張拔步床嗎? 四面的雕花圍欄很像,可這頂撒花帳子是從哪里來的? 身上的藍印花被子又是哪來的?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就見花帳子被一只小手撥出了一條縫隙,一只小包子探頭進來,睜著一雙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在做夢? 她趕緊眨了眨眼,再睜開眼睛時,那只小包子已經從被子下面捉住了她的手,嘴里發出蚊子哼哼般的糯糯聲:“娘——” 一聲娘,讓她意識到不對。 這青天白日的咋就升格當起娘來了? 還有這個小包子,明眸酷齒,就像個小仙童,自己連男女之事還未經歷過,咋就生出娃娃來了? 徐甜甜不禁打了個寒顫。 幾段記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嚇得她趕緊搖了搖頭。心想,別是看多了吧?這代入的絕對是別人的故事,和她毫無關系。 可為何又覺得像真的一樣? 第2章 徐翠翠 * 徐甜甜愈發感到不妙。 心想,先不論真假,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她轉過臉來,看著小包子。 小娃娃,不大一點兒,有二歲多的樣子。頭上戴著一頂灰絨線帽子,身上穿著一件藍布對襟褂子,兩只眼睛黑黑的,大大的,正一臉熱切地盯著她。 見娘在看他,小包子頓時來了精神。 他趴在床沿上,用小手撓了撓她的手心,癢癢的,就像與她經常做的小動作。 她心里一陣柔軟,不由得側過身來。 另一只手下意識地伸過去,給小包子摘下帽子,捋了捋他的額發,還虛弱地笑了笑。 小包子就像受到了鼓舞。 他飛快地褪下鞋子,兩只小手攀著床梆子,撅著小屁股就爬了上來。未等她反應過來,一掀被子,哧溜一下鉆進了被窩。 小家伙帶著一身涼氣,一頭扎進她的懷里。 還用小手摟著她的脖子,糯糯地問道:“娘,你說爹今天還來不來呀?” “……”徐甜甜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候,她的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那段與她無關的記憶正源源不斷地涌進來,爭搶著主導地位。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把懷里的孩子抱得更緊了一些。 小包子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安。 他把小臉埋在她的脖頸間,鼻子輕輕地吸著氣,嘴里哼哼著:“娘——” 徐甜甜一陣恍惚,不得不承認自己出了問題。 昨天,她還是爸爸mama的嬌嬌女。 一個剛從春城大學畢業,準備考研的應屆畢業生。可一覺醒來,卻來到了一個莫名的地方。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因為那件民國時期的嫁妝——那張古樸別致的雕花大床? 她心里一陣苦笑。 好奇心終于惹來了麻煩。 如果自己老老實實地在屋里呆著,還會出這種意外嗎? 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接著,帳子外面響起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十分清脆悅耳。 “冬娃,咋又跑到這邊來了?快出來!” 徐甜甜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可猛一下卻想不起來她是誰? “小姑,我想娘了!”小包子舍不得撒手,依然緊緊地摟著娘親的脖子。 “冬娃,快出來,你娘生病了,小心染上了病氣!”外面的女子哄著他說道。 “……小姑,我娘已經好了!”小包子繼續耍著賴。 還把小臉貼在娘親的臉上,使勁蹭了蹭。軟軟的,嫩嫩的,滑滑的,徐甜甜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 這真的是她的兒子? 她莫名就有了兒子? “……嫂子,你就讓冬娃出來吧?” 小姑子在外面,不由得抬高了聲音,透著一股不耐煩的勁兒。 徐甜甜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她隱隱記得這個meimei,是個伶牙俐齒的,很不好惹。她只好抱著小包子又親了一口,給他戴上絨線帽子,示意他離開。 “娘,我過一會兒再來看你!” 小包子爬下床來,坐在榻凳上,自己穿上鞋子,就蹬蹬蹬地跑了。 * 屋里屋外都安靜了下來。 徐甜甜躺在帳子里,就像藏身在一個封閉的小閣子里。 她仰著臉,細細打量著。 這張雕花床,做工考究,精美別致,是古典家具中的一個典范。與昨晚睡的那張相比,除了顏色鮮亮一點,雕工樣式簡直一模一樣。 這恐怕是同一張床。 可就是因為這張床,她才莫名來到這里的吧? 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后悔地只想捶地。 可后悔又能怎樣? 她還回得去嗎? 心里也愈加不安起來。 她本是個活潑開朗的,自小被爸爸mama嬌養著,從未受過任何困擾。可翠翠的記憶卻在不斷地干擾著她,讓她的情緒也不由得低落下來。 她不禁自問,現在的她,究竟是誰? 是徐甜甜還是徐翠翠? 她披上青布大襟,翻身坐起來。 拉開床頭的一只小抽屜,從里面取出了一面圓鏡子。撩開了帳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照。 只一眼,就怔住了。 鏡子中的她竟然這么美? 額發微卷,一頭烏發就像瀑布一般披散開來,泛著瑩潤的光澤。 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白皙光滑。 兩條柳葉眉彎彎的,眉角微挑,顯得頗有神采。一雙杏仁眼,水靈靈地忽閃著,看著格外靈動。 鼻梁高高的,十分秀挺。 嘴唇紅紅的,雖然有些干燥,可形狀卻像玫瑰花瓣一樣,令人迷醉。 這個穿著月白色對襟褂子的美麗女子,就是徐翠翠? 這究竟是小村姑還是大小姐? 對著鏡子,徐甜甜簡直難以置信。 可這么一個俊俏的人兒,卻是個苦命的。 解放前,年方十六的她就出嫁了。 圓房后,那人跟著先生走了,說要去南方讀洋學堂??砂肽瓴坏剑蛡鱽砹讼?,說是在街上中了流彈,未能搶救過來。 當時正趕上亂世,路途又遠,家里也沒法趕過去。外加上天氣又熱,就由同鄉出面,在當地匆匆下了葬。 從那以后,她就成了一個小寡婦,肚子里還揣著一個遺腹子。 足月后,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就跟著公爹一家過活。 家里有幾畝田地,人口多,勞動力足,日子過得還算安穩。 一轉眼,解放了。 土匪沒了,鄉村也安寧下來了。 村里,家家戶戶都盼著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