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們要請產(chǎn)婆，現(xiàn)在月份也差不多了，卻還沒有請，你們掙那么多錢是來干什么的？！”

孫大夫心里奇怪，看這一家子的模樣，也不像是對產(chǎn)婦不上心的樣子，怎么就不早點把產(chǎn)婆請到家中呢！

林素芝心想上個月就開始請你留在我們家，你不是不愿意么？她捏著袖口，心知這其實也怪不得孫大夫，虞唯身體一直養(yǎng)得好好的，孫大夫見沒什么毛病，家里養(yǎng)了幾只雞要喂養(yǎng)，才不愿意留下來。

她緊張道：“不能請產(chǎn)婆，我兒媳婦他……身體有些特殊。”

孫大夫吹胡子瞪眼不相信她的鬼話，林素芝便勸說他一定要留下來，現(xiàn)在去請產(chǎn)婆也來不及了，孫大夫氣歸氣，被一通勸后好到底還是沒撒手走，但因為羊水剛破不久，就站到了門外。

屋里的虞唯抓住趙云笙的衣服，把頭抵在他的胸口，發(fā)出微弱的抽聲，趙云笙整顆心都吊了起來，只覺像是在被刀割一樣疼，但他知道此時自己不能亂，一亂虞唯只會更急，更慌。

被保護得像只嬌弱小貓咪一樣的少爺平時就怕疼得很，更別提現(xiàn)在的痛覺對他照成的傷害了。

“阿唯。”趙云笙的嗓子有些發(fā)干，聽到他喚聲的虞唯腦袋輕輕動了一下，“你抬起頭來看我。”

虞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卻還是將頭抬了起來，他的眼眶發(fā)紅，那是忍受疼痛，想哭不哭造成的反應(yīng)，與眼眶極致相反的是疼得煞白的臉頰。

趙云笙雙手都扶著他，腳下往后退了一步，“跟著我走。”

虞唯知道生產(chǎn)前走動能幫助孩子順利降生，他明白趙云笙的用意，抬腿艱難地向前挪了一下，立刻咬著下唇搖頭，聲音弱弱的，帶著哭腔說：“不行嗚……我好疼……”

趙云笙皺緊眉頭，看著虞唯好不容易憋住的淚又開始掉，抽抽搭搭的哭聲牽動他的心跟著顫動，他壓根狠不下心來讓他繼續(xù)走。

門外的孫大夫探頭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說：“別哭，你那么怕痛，等會更痛，現(xiàn)在要是能走一走，等會說不定就沒那么痛了。”

“可是……嗚……”虞唯收不住淚，他被嚇到了，光這樣都痛得要死，等到生寶寶的時候豈不是會直接痛死過去？他仰頭望著趙云笙，也不知是不是哭得太兇了，臉上居然有了血色。

趙云笙的心情并不比他好受，但剛聽了孫大夫的那番話后，哪怕心如刀絞，也只能繼續(xù)循循誘哄地讓虞唯跟著他的腳步，緩慢地挪動。

孫大夫看在眼里，滿意地點了下頭，等到屋里人挪了一圈后，他算著時間走進去，正巧看見虞唯小臉猛地一皺，“快，扶他到床上去……哎喲！你們床單還鋪著啊！”

農(nóng)村產(chǎn)婦生產(chǎn)時，其實大多都不會在床上，因為感覺在床上留了血不吉利，少數(shù)人不在意這些，也會把穿上鋪的東西換成稻草一類，等生產(chǎn)完后遺留了血水，也可以直接丟掉。

趙云笙沒管孫大夫的話，直接把人扶上床躺下，孫大夫一看，得了，人家男人都不介意，那他也不用叫了，他問道：“是你在這還是換你娘進來？”

這里面又涉及到了一些奇特的習(xí)俗，女人生孩子得見血，家里的漢子們一般不樂意留下，但他一個男的給人媳婦接生，總要留個人在屋里，免得以后遭人閑話。

趙云笙握住虞唯的手，毫無猶豫道：“我留下。”

……

林素芝在廚房燒了兩大鍋水，等生產(chǎn)完以后大人小孩都需要洗一洗，虞唯那么愛干凈，她其實還怕水不夠。

“林嬸，你別急，笙哥媳婦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母子平安。”劉慧還在廚房，之前林素芝來廚房時她回家了一趟，這會兒快到中午了，家里人在做飯，但由于她的過失，讓虞唯突然面臨生產(chǎn)，心里也不安，所以給家里說了幾句情況后，又過來了。

林素芝點點頭，心里把各路菩薩都求了個遍，忐忑道：“也不知現(xiàn)在咋樣了……”

“差不多快要生產(chǎn)了吧，林嬸要不你去那邊看看，我留在這里把火看好，不然那邊用水時，找不到人。”劉慧說道。

林素芝一想，連忙站起來，“那麻煩你幫我把鍋里的水注意一下。”

等到說完后，劉慧一點頭，她就急急忙忙往前院走，走到院子時正好撞上回來的趙申。

中午學(xué)堂放學(xué)了，趙申一走出學(xué)堂，就聽人說兒媳婦要生了，他是一路小跑回來的，今年他身體好上不少，但由于缺乏鍛煉，這會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看到林素芝過來，就擔(dān)心地問道：“門是關(guān)著的，進去多久了？”

“沒多久吧……”林素芝憂心地盯著緊閉的門，站在院中，都能聽到里面?zhèn)鞒龅耐纯嗪袈暋?/br>
老兩口的心一起揪了起來，林素芝雙手合十地又開始拜天拜地拜菩薩，趙申是不太信這些的，可此時也忍不住內(nèi)心祈禱。

那是他們的“小兒子”和大孫子，如果真的有仙人，就請顯顯靈保佑兩人都平安吧。

在這種焦急的氛圍下，房門忽然打開，趙云笙探頭出來說要熱水，老兩口從驚詫中回神，連忙又去打熱水。

……

虞唯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嗓子都哭得又啞又疼，房間里充斥著一股難聞地血水味道，他眨巴了下眼，淚水從眼角滑落，帶著汗水一起滾落在發(fā)際。

耳邊似乎聽到孫大夫在說些什么，趙云笙把袖子卷起，手臂一下子橫在虞唯嘴前，他下意識用力咬住，伴隨著劇痛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一聲嘹亮的嬰兒哭啼……

庭院中，跑得滿頭大汗老兩口聽到這聲音，雙雙長吁一口氣，房門又一次被打開，這次出來的是神情微妙的孫大夫，他走出來后，立即被趙申兩口子圍住了。

“孫大夫，怎么樣？我兒媳婦他還好嗎？”孩子的哭聲那樣大，想必是健康又活波的，但孩子出生后卻沒有聽到虞唯的聲音……

孫大夫眼神古怪地看了老兩口一眼，道：“兒媳婦？”

趙申心里雖著急，但面對這樣的詢問還是肯定地說：“就是兒媳婦，笙兒光明正大娶回來的。”

孫大夫覺得他……醫(yī)術(shù)可能看得有點少，還沒見過這樣既帶把子又能生孩子的“兒”媳婦，但見兩人焦慮的模樣，便先道：“母子平安，就是累狠了，挺能哭的，我這耳朵……母子都能哭，還換著來……”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嬰兒的哭啼聲又提高了一點。

老兩口放下心來，林素芝臉上帶著笑，連忙說：“我進去看看。”

趙申點頭，把孫大夫領(lǐng)著往堂屋走去，既然父子平安，就還有別的事需要他們處理一下，孫大夫自然是跟著，路上他問：“你們奶羊準(zhǔn)備好沒有？”

“前幾天剛準(zhǔn)備好。”趙申答道，因為一直有請孫大夫過來把脈查看，之前孫大夫說寶寶還要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