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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山 盲妻(10)

    29--04

    作者:夜月

    字?jǐn)?shù):14786

    【第十章、絕人之路】

    昏黃的煤油燈,木制舊炕床,黑色鐵門,黃褐色土墻,上面還掛了一副破舊

    的紅太陽,這就是吳辰透過縫隙能看到的所有景象。

    雪坐在床邊,頭偏向一側(cè),沒有往墻角看,她臉色冷漠,一言不發(fā)。

    鐵根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也不敢哼聲,三五下脫掉所有衣服,露出身上的

    健壯肌rou。

    由于常年干體力活,他的臂膀和胸肌特別鼓脹,皮膚黝黑粗黃,胯下yinjing聳

    拉在兩腿間,在雪的面前晃蕩。

    他搓搓手,剛想走過來,被雪制止住了:「去……鎖門。」

    鐵根愣了一下,急忙點頭,拴上門鏈,隨后坐在雪身邊,想幫她脫衣服。

    雪很抗拒,急忙甩開他的手,捂住胸口,抿著嘴說:「我自己來。」

    她的動作很木訥,有了很長時間才脫掉外套,眼神無意識看向墻角,隨后身

    子往床頭挪了挪,這樣柜子剛好擋住那條縫隙。

    雪看了看喘粗氣的鐵根,眼神稍顯黯然,隨后僵硬地解開紐扣,開始脫里面

    的衣服。

    盡管吳辰無法目睹,卻能聽到衣服一件件解開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內(nèi)特別

    清晰,也特別刺耳。

    他張口欲言,嘴唇抖了幾下,最終沒有出聲,拳頭擰得很緊。

    或許他沒來之前,兩人就已經(jīng)做過許多次了,現(xiàn)在干喊幾句,除了惹來李德

    貴的憤怒,又有什么作用?盡管看不到雪,但鐵根的yinjing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鐵根在旁邊看著雪脫衣服,一邊用粗糙的手掌taonongyinjing,那里由疲軟逐漸腫

    脹、挺直,血管猙獰,纏繞在莖身上,而guitou從皺軟的包皮內(nèi)探出,最終完整呈

    現(xiàn)出來,碩圓如蓬,直往上翹,那馬眼處還能看到晶瑩的水珠,顏色偏黃。

    棱溝縫有一大塊黑色印記,是汗液和分泌物交融而成的穢物。

    他眼神發(fā)亮,直勾勾地盯著雪,guitou往上昂揚,不斷抖動,似乎準(zhǔn)備好沖鋒

    陷陣。

    吳辰看了內(nèi)心很堵,就這樣一根腥臭發(fā)黑的yinjing,等會竟然要插進(jìn)雪的身體

    里,他完全接受不了,索性偏過頭,不再去看。

    雪只脫剩下了內(nèi)衣,將衣服整齊迭好,放在柜子上,然后用燈帽蓋住煤油燈

    ,火瞬間熄滅,房間被黑暗籠蓋,似乎只有這樣做,才能稍微減輕她的心理負(fù)擔(dān)。

    室內(nèi)很冷,鐵根早已躺在暖和炕床上,催促她快上來:「媳婦兒,炕暖,快

    上來,別冷著了!」

    「嗯……」

    雪側(cè)坐在床邊,遲遲不肯上床,凍得直發(fā)抖,最終她輕嘆一聲,選擇了妥協(xié)。

    盡管漆黑模煳,但窗外月色正好,吳辰還是看到了一雙滑膩白酥的玉腿,黑

    暗中特別明晃,輕躺在床上,隨后用棉被裹緊身體,一絲不漏。

    吳辰看不到,卻能清晰聽見鐵根的喘息聲,他顯然將鼻子湊到了雪的粉頸處

    ,低聲地說:「媳婦兒,你身體真香,好聞!」

    雪不情愿地?fù)Q了個姿勢,背對著他,很小聲地說,語氣有點無奈:「你是不

    是又沒洗澡……」

    「媳婦兒,俺擦過身子了,今天噼柴,累得很,出了不少汗。」

    鐵根一邊訕笑一邊說,他很想討好雪:「家里缺水嘛,俺爹又兇得很,只能

    打一點點水,都給媳婦你了,俺就不用了。」

    「你說話小聲點……」

    「好好好,行!」

    被窩一陣抖動,鐵根鉆了進(jìn)去,被窩高高鼓起來,壓在了雪身上。

    此時,里面?zhèn)鱽硭蔽穆曇簦犉饋砗芟窠游牵寘浅诫U些崩潰,幸好雪及

    時出聲,消弭他的胡思亂想。

    「你不要吸那里,會留下紅印的……哎……你別扯啊……」

    「媳婦兒,俺不會解奶罩……」

    「你先別動……」

    雪的語氣很不耐煩,極力壓制自己的聲音,避免被吳辰聽到。

    一陣窸窣聲,雪解開了內(nèi)衣扣子。

    鐵根如愿以償,用嘴使勁舔那白皙柔乳,兩顆乳尖被吮吸得格外用力,發(fā)出

    滋滋的聲音。

    吳辰聽得一清二楚,內(nèi)心憤恨難受,既想捂住耳朵,又忍不住繼續(xù)聽下去。

    「媳婦兒,奶子好像又大了,俺一只手都抓不住,以后,俺們的娃夠奶水喝

    了吧?」

    「閉嘴,你再說我生氣了!」

    雪顯然動怒了,推了他一下。

    鐵根連忙道歉:「媳婦兒,原諒俺,俺就是沒文化……」

    雪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鐵根往雪的下半身拱了拱,透過被褥縫隙,吳辰看到他正捧著雪的美足在舔

    ,而且舔得特別仔細(xì),另一只手在纖細(xì)的腿上摸索。

    「別舔了,好惡心。」

    雪想踢開他,但足腕被緊緊抓住,語氣充滿無奈。

    「媳婦兒,俺好喜歡舔你的腳丫,又白又滑,比隔壁的黃妹子還要白,不不

    ,是比那嫩……嫩豆腐還要好!」

    他從美足往上舔,順著修長的小腿往上,一直到兩腿之間的縫隙,伸出舌頭

    在里面不斷地舔,還發(fā)出嘖嘖地吮吸聲。

    雪的雙腿自然敞開,沒有阻止鐵根的舌頭攻襲,她似乎忍了許久,才用手摁

    開他的頭,發(fā)出細(xì)若蚊囈的聲音:「快進(jìn)來,早點弄完,我還要睡覺。」

    鐵根等了這句話很久,他半跪著,被子往后掀開,將雪的兩條美腿扛在肩上

    ,隨后握住那根粗長的roubang,抵在雪的兩腿間,搗弄了許久,隨即「噗嗤」

    一聲,捅進(jìn)去了半根。

    雪的雙腿微微一抖,夾緊鐵根的脖頸,纖手抓住床單,很用力,沒有發(fā)出聲

    音。

    「呼——」

    鐵根輕喘一口氣,隨后扭動臀部開始緩慢抽插。

    在黑暗中,吳辰看到兩人的交媾處,那粗壯黝黑的roubang尚留半截在外,正一

    點點試圖擠進(jìn)去。

    他無法想象,如此長的yinjing全部捅進(jìn)雪的蜜xue內(nèi),能受得了嗎?「痛……你

    輕點,不要全部進(jìn)來,慢點啊……」

    雪的聲音帶有一絲苦楚,小心翼翼地說,不敢太大聲,玉手不斷拍著鐵根的

    肩膀,兩條玉腿半空繃直,柔腰一挺一縮。

    「媳婦兒,俺……俺會慢點,進(jìn)去了……」

    鐵根憋紅了臉,雙手撐著床板,胯下roubang在一番努力下,終于連根沒入蜜xue

    內(nèi),兩人的恥骨碰撞在一起,緊密無縫。

    「啊——」

    鐵根發(fā)出舒爽的呻吟,胯下的進(jìn)出速度加大。

    他沒有過多姿勢和技巧,就喜歡直進(jìn)直出,房間里傳來清晰的rou體碰撞聲,

    還有潺湲順流的蜜液,在roubang抽插中撞得水花四濺,發(fā)出嗤嗤的聲音。

    自始至終,雪都沒發(fā)出任何聲音,躺在床上任由鐵根蹂躪,承受著鐵根的暴

    力襲擊,嬌軀瘦弱不堪,隨著roubang的進(jìn)出而前后搖晃,雙乳晃動不停。

    鐵根將被子完全掀開,全身滲出許多細(xì)密汗水,他雙手將雪的玉臀抬至腰間

    ,上身完全騰空,而胯下的roubang撞擊速度絲毫不減。

    雪的雙腿在半空無力抖動,足尖墊著床板,讓粉腿拱起一個性感弧線,酥胸

    更是在激烈交媾中搖曳激蕩,那羊脂白玉的肌膚也抹上一層緋紅。

    鐵根對晃蕩在眼前的酥胸特別感興趣,用粗糙的手掌使勁揉捏,還不時還將

    乳尖高高抓起,隨后又彈回去,濺起絲絲乳浪。

    雪沒有阻止他的粗魯動作,櫻唇微張,呼吸稍顯急促,吳辰無法看到她的表

    情,但能看到,她此時一定緊閉著眼。

    他從未看過雪的這一面,即使她沒有哼出任何聲音,也可以感受她身體所展

    露的那份渴望,這是以往和吳辰zuoai從未出現(xiàn)過的。

    鐵根似乎厭倦了一成不變的姿勢,竟將雪扶起來,摟抱在懷里。

    雪雖然不情愿,但力氣比不過鐵根,只能任由他使壞,承受著如疾風(fēng)暴雨的

    抽插,雪臀一上一下,和鐵根的大腿不斷相撞,發(fā)出更清脆的「啪啪啪」

    聲音,傳遍整個房間。

    「你……你慢點,別那么用力……很……大聲……」

    雪的聲音幾乎細(xì)不可聞,她的雙手無力搭在鐵根的脖子上,渾圓的玉乳緊貼

    在他胸膛上,兩顆乳尖廝磨揉搓,早已堅挺。

    鐵根的雙手托著雪的緊翹玉臀,趁她不注意,直接堵住她的櫻唇,并用手按

    住后腦勺,不讓她掙脫。

    雪好不容易才脫離他的強(qiáng)吻,用手擦掉嘴上的口水,嗔怒地瞪著他,手使勁

    錘他的胸膛,在吳辰看來,這更像是打情罵俏,不過他也麻木了,內(nèi)心漸漸冰冷

    ,產(chǎn)生不了任何波瀾。

    鐵根沒敢看她,反而俯下身在乳暈上舔蹭,還用牙齒輕咬凸起的rutou。

    雪還在生他氣,雙手勐地推他胸膛,哪知鐵根順勢往后一倒,雪反而趴在他

    上面了,胯下不斷承受roubang的勐烈撞擊,源源不斷地蜜液順著roubang流出,發(fā)出「

    嗤嗤」

    的交媾聲。

    這個姿勢讓雪既羞又怒,想起身離開,可鐵根死死摟住她雪頸,又重新堵住

    她的櫻唇,只能發(fā)出「嗚嗚」

    的聲音,雙手也推不開。

    吳辰這下清晰地看到兩人的交媾處,只見鐵根的roubang特別粗壯,將雪的rou縫

    完全撐圓,每一次進(jìn)出,rou瓣都會往外張,隨后有大量的透明yin液擠出,之后又

    被roubang擠回去,如此循環(huán),兩顆碩圓的睪丸每次都能撞在雪的翹臀上,發(fā)出「啪

    啪」

    聲響。

    「呼——呼——」

    已經(jīng)十多分鐘過去,可鐵根沒有絲毫要射精的跡象,他緊緊摟住雪的胴背,

    雙腿往上挺,想讓roubang更深入地捅進(jìn)花xue深處。

    盡管雪沒有哼出一絲聲音,但她玉足繃得很緊,都將床單弄皺了,柔腰更是

    起伏不停,胸脯堅挺前后搖晃,纖手無處安放,只能緊握床邊,她所表現(xiàn)出的肢

    體語言都被吳辰看在眼里,內(nèi)心不免有些酸楚。

    有時候,鐵根的上下抽插幅度慢了下來,雪也會順著慣性扭動腰肢,她似乎

    陷入情欲之中,讓身體做出最本能的反應(yīng)。

    終于,雪發(fā)出一絲輕微呻吟,死死捂住芳唇,雙腿更是蹬直,精秀的足趾繃

    緊,翹臀抖了十幾下,隨后全身癱軟無力。

    這一變化沒有逃過鐵根的眼神,他喘著粗氣說:「媳婦兒,俺……俺也要射

    了……」

    說罷,也不管雪的反應(yīng),將她重新壓在身下,然后將一雙美腿高高撐起,之

    后腰間勐地抽搐抖動,所有jingye都灌進(jìn)雪的蜜xue內(nèi),只有這種姿勢,才能保證精

    液不流出來。

    許久,鐵根才將疲軟roubang拔出來,上面全是粼光閃閃的愛液和jingye混合。

    他也沒怎么擦拭,在雪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后,便躺在一旁呼呼大睡。

    而這時,窗臺邊有個身影消失,吳辰才注意到,竟然有人在偷窺,而偷窺的

    人不言而喻,肯定是李德貴。

    雪在床上躺了許久,一動不動,吳辰差點以為她睡著了。

    最后她才慢慢起身,赤裸著身子下床,走到柜子旁,將臉盆里的毛巾拿出,

    隨后躲在床邊,緩緩蹲下,擦拭從蜜xue里擠出的jingye。

    她擦的動作很慢,沒什么聲音,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或者說被吳辰知道。

    只是在黑暗中的吳辰,早已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zuoai的任何微小表情。

    只要稍微有點生物常識,就知道射進(jìn)yindao里的jingye,哪怕只有一丁點,就會

    導(dǎo)致懷孕,雪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但她只能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來安慰自己。

    擦干凈后,雪悄悄來到墻角,俯下身子,輕聲朝里面說:「辰,你……睡了

    嗎?」

    隔著手指寬的縫隙,吳辰能清晰看到雪臉上的擔(dān)憂和不安,就像做錯了事等

    待懲罰的小孩,內(nèi)心一軟,所有怨氣消散,小聲回應(yīng):「我已經(jīng)睡了,剛被你吵

    醒,早點休息吧。」

    「哦,好……」

    雪的表情略顯生澀,她不確定吳辰內(nèi)心在想什么,猶豫片刻,吐出幾個字:

    「那……晚安了……」

    「嗯……睡吧。」

    兩人很有默契地沒再說其它話,雪默默返回了床上。

    吳辰今晚注定無眠,他在牛棚里一點都不覺得有多晚安,自己睡在牛棚里,

    而未婚妻卻睡在別人床上。

    可悲,可嘆。

    ……第二天一早,鐵根走進(jìn)牛棚,端著碟,里面裝了幾個饃,還有一杯溫開

    水,放在地上說:「是媳婦讓俺給你的。」

    他特意在「媳婦」

    兩個字上加重音,眼神很復(fù)雜地看著吳辰,沒有什么怨恨,反倒有不解。

    吳辰?jīng)]什么力氣和他爭辯,見他離開后,爬過去看了看碟里的饃,冰冷堅硬

    ,又沒什么胃口了。

    「辰,你吃點東西吧,我怕……你身體會撐不下去。」

    雪知道他的倔脾氣,坐在墻角,隔著墻縫勸他,語氣十分溫柔。

    「好吧。」

    吳辰猶豫了會,抓住地上的饃往嘴里啃,不管為了自己還是雪,他都要努力

    活下去。

    雪就靜靜地挨著,用心聽墻那邊的動靜,聽到辰的咀嚼聲,她才松了一口氣。

    「辰,你現(xiàn)在身體好點了嗎?他們有沒有弄傷你哪里?」

    「現(xiàn)在好很多了,除了腦袋有點沉,其它沒什么事。」

    吳辰著實餓極了,三兩小就將幾個饃吃完。

    「哦,那就好……那晚上冷嗎?我讓鐵根給你鋪個棉被吧。」

    「行吧,這里也有稻桿,另外我身上穿的衣服也夠,就是有股臭味。」

    吳辰的語氣很平澹,他用力甩了甩手腕的鐵鏈,紋絲不動。

    「等會我讓鐵根給你一些新衣服,你脫下來就行,我?guī)湍阆础!?/br>
    「好……」

    空氣中陷入一片安靜,無論雪問什么,吳辰只是敷衍幾句了事。

    雪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出現(xiàn)隔閡,她欲言又止,也不知如何開口。

    最后還是吳辰打破沉默,一邊吃一邊問:「對了,那老頭呢?」

    「他去打麻將了吧,我也不想知道他在哪里。」

    雪似乎不愿提起他,順勢問出了內(nèi)心困惑:「辰,你……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嗯,說來話長……」

    吳辰好不容易吃完冰冷干澀的饃,隨后將這幾個月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實地

    告訴給雪。

    雪聽完后,遲遲沒有說話,顯然也沒想到,這幾個月以來,他竟然經(jīng)歷這么

    多磨難,發(fā)出一聲嘆息。

    吳辰內(nèi)心同樣積攢了無數(shù)疑問,雪只猶豫了會,便一五一十說出來。

    原來,雪在公廁被人販子拐賣后,便賣給蛇哥做妻子,蛇哥在秦安省的黑道

    也是一個人物,叱吒南部的幾個鎮(zhèn),沒人敢惹,在黑道上很吃得開。

    雪自然不愿屈就,情急之下謊稱自己得了艾滋病。

    蛇哥不信,帶她去醫(yī)院檢測,之后一直將她鎖在房間里,長達(dá)一個月。

    期間,雪逃跑了三四次,每次都被蛇哥派人抓回來。

    后來,團(tuán)隊被秦安警方逮捕,蛇哥逃跑心切,將雪托付給李德貴藏起來。

    雪同樣說自己有艾滋病,但李德貴是完全不信,最后雪以死威脅,在結(jié)婚前

    都不準(zhǔn)碰她,李德貴才不敢亂來,畢竟名義上,雪還是蛇哥的人。

    就這樣等了一個多月,蛇哥依然沒出現(xiàn),李德貴猜測他完了,便讓雪和鐵根

    完婚。

    但不知怎么回事,除了經(jīng)期,鐵根幾乎每晚都和雪zuoai,雪的肚子也沒有任

    何反應(yīng),這可急壞了李德貴。

    「其實,我有幾次逃出來了,但都被人舉報揭發(fā),導(dǎo)致前功盡廢……」

    雪的語氣滿是無奈:「舉報的人,不是那些村民,而是同樣被拐賣的那群婦

    女,我連逃跑路線都計劃好了,一并告訴她們,結(jié)果轉(zhuǎn)眼就把我出賣。」

    吳辰聽著很不是滋味,開口問:「那,他們有經(jīng)常……虐待你嗎?」

    「除了逃跑時候,被毒打過幾次,后來就很少了……」

    雪的語氣很平澹,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

    「一個月前,有個女人逃跑,往后山躲,結(jié)果第三天被發(fā)現(xiàn)了尸體,已經(jīng)被

    凍僵硬……聽村人說,后山連綿數(shù)十公里都是荒蕪人煙,生存率幾乎為零。」

    雪幽幽地說:「這里實在太偏僻了,不僅沒信號,也很容易迷路……」

    「我無數(shù)次想過自殺,但一想到自己死在這里,尸骨被隨地掩埋,就很不甘

    心,那樣你就永遠(yuǎn)找不到我了……」

    「李德貴的防備心其實很強(qiáng),不讓我碰廚房任何東西,想投毒都沒有機(jī)會,

    而且一開始整天把我鎖在房間內(nèi),不到懷孕那一刻都不放我出來。」

    吳辰一拳轟在墻上,表情憤怒:「人渣,我逃出去了肯定不會放過他!」

    「辰,你不要意氣用事,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千萬不要沖動。」

    雪的語氣帶著一絲擔(dān)憂:「村里人多勢眾,他們很團(tuán)結(jié),你一個人對付不了

    他們的。」

    「嗯,這個我知道。」

    吳辰點頭應(yīng)道,經(jīng)過這兩天思考,他已經(jīng)想明白許多事。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因為都被關(guān)在房間里,所以時間過得非常漫長,此時太

    陽才剛初升沒多久。

    吳辰想了會,還是說出憋了很久的心里話:「雪,在此之前,我其實知道一

    些事情了……」

    「嗯,什么事情?」

    吳辰吸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門口,之前準(zhǔn)備好的語言不知道如何開口,醞釀

    許久才發(fā)聲:「我……嗯……我知道……你和劉子軒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雪沒有出聲,吳辰也沒打擾她,靜等她回復(fù)。

    「辰,嗯,對不起,還是讓你知道了……」

    「我應(yīng)該要知道一些真相的,而且,我也有權(quán)利知道。」

    吳辰挨在墻邊,內(nèi)心百般復(fù)雜,緩聲說。

    「嗯,我都會告訴你的。」

    雪的語氣突然放松起來,輕聲說:「劉子軒,他sao擾我有四五年時間了,準(zhǔn)

    確來說……是從高中的時候開始了,從他強(qiáng)jian我那一刻算起。」

    「我是前段時間才知道,原來我爸突然改志愿,全是因為劉子軒的暗中作祟

    ,他不想讓我離開江寧,那樣就可以牢牢控制我的日常生活。」

    「他拍了許多裸照和視頻,這些就像定時炸彈一樣,讓我沒有任何反擊之力

    ,報了幾次警,似乎也沒用,他家里有公安局的人。我沒辦法……只能逃避他sao

    擾,每天要不泡在圖書館,要不就跟著舞團(tuán)去外地演出……」

    「但他每次都提前知道我的行程,更是直接闖進(jìn)我宿舍,守株待兔,宣布我

    是他的女朋友……后來我不堪其憂,想到了出國留學(xué),雖然只有一年,至少能徹

    底擺脫他……」

    吳辰安靜聽完她的陳述,語氣竟充滿苦澀:「所以……這就是你不肯讓我去

    宿舍的原因嗎?怕被你舍友發(fā)現(xiàn)我們的關(guān)系?」

    「對不起,對不起……」

    雪的聲音充滿哽塞:「我很怕你知道后,會嫌棄我,我不敢冒險,我……我

    覺得自己能解決好,我以為搬去滬海和你一起,就徹底擺脫他了。」

    「雪,我怎么可能嫌棄你,我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彼此之間不是應(yīng)該坦誠秘密

    嗎?你以后有心事,不能再瞞著我了,知道嗎,我會生氣的。」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氣。」

    雪擦干眼淚,小聲地說:「我有想過,和你一起生活后,就會如實告訴你一

    切真相,可卻等不來那一天了。」

    「不要亂想,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逃出這個地方。」

    吳辰揉了揉額頭,想起來什么,眉頭緊皺:「聽你這么一說,我就更疑惑了。」

    「辰,你疑惑什么,我都告訴你了……」

    「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在你被拐賣后,劉子軒……他跳樓自殺了,可我到現(xiàn)

    在都沒想清楚他自殺的原因。」

    「什么,他……他自殺了?」

    雪的語氣充滿驚愕:「可……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雖然我很想當(dāng)面教訓(xùn)他一頓,可惜沒有這個機(jī)會了。」

    吳辰抱著頭,想不明白,雪也沒出聲,她顯然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和林卉有個約定,如果一個星期內(nèi)沒有聯(lián)系,她就和高隊長過來尋人,

    可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他們會和村民起沖突,另外最重要一點……他們可能根本

    找不到這里了。」

    吳辰搖搖頭,語氣滿是自責(zé):「確實,都怪我莽撞,之前還心思敏捷,會謀

    定后動,可看到視頻里的你后,那一刻什么都不顧了,現(xiàn)在倒好,我也被關(guān)在這

    里,束手無策。」

    雪輕聲安慰他:「辰,你不要自責(zé),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出去的。」

    「嗯,會的。」

    吳辰看著暗無天日的牛棚,緩聲說:「對了,你怎么知道林卉就是你的親妹

    妹?」

    「其實,從我看她眼就知道了,可能是直覺吧,而且我來滬海,有很大

    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找回她。」

    說道這里,雪突然笑了:「真沒想到,我和她的緣分會那么巧。」

    「那你是打算讓她回來,還是繼續(xù)留在養(yǎng)父母家里?」

    「嗯……當(dāng)然是留在養(yǎng)父母家里,我爸,他就是一個混蛋。」

    雪的態(tài)度變得堅決,讓吳辰有點出乎意料。

    到了晚上,李德貴回來,雪不情不愿地起身,出去吃飯。

    中午晚上基本是鐵根在做飯,雖然口感一般,勉強(qiáng)能吃下去。

    雪匆忙吃完,洗完碗就回到房間,一刻都不想呆在客廳。

    「媳婦兒,俺在山上摘的,喜歡嗎?」

    鐵根手里拿著幾朵花走進(jìn)來,想送給雪,但看到她冷著臉拒絕,訕訕地不再

    說話。

    雪坐在床上,默默地整理衣服,她不敢和吳辰說太多話,生怕被李德貴發(fā)現(xiàn)

    ,堵住那條縫隙。

    吳辰重新調(diào)整了睡姿,挨在墻角,就像鑿壁偷光,試圖窺視別人的隱私,自

    己反而成了外人,這種荒誕的感覺讓他特別不爽。

    鐵根洗完澡后,走進(jìn)房間關(guān)上門,見雪背著他整理衣服,百無聊賴地坐在床

    尾,不敢打擾。

    「你要睡就自己睡吧,我還不困。」

    雪一臉平靜地說,她瞄了一眼鐵根的褲襠,那里已經(jīng)撐起了帳篷。

    「媳婦兒,那個……今晚做嗎?」

    「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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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嗯……好,那……俺先睡了。」

    得到否定回答后,鐵根只能撓撓頭,自個兒灰熘熘爬上床。

    若雪從頭到尾表現(xiàn)出來的冷澹,更像是表現(xiàn)給吳辰看,讓他心里稍安,雖然

    如今在名義上,雪已經(jīng)是鐵根的媳婦了,但她內(nèi)心仍然相當(dāng)抗拒。

    可如果雪真的懷孕了,到時候她又會怎么選擇呢?吳辰想不明白,也不敢去

    想。

    ……白天,雪并非完全被禁足,有時候也會在庭院洗衣服,幫忙做點農(nóng)活,

    洗碗等等,而鐵根在一旁砍柴挑水,做各種體力活。

    自從吳辰被囚禁在牛棚后,李德貴放心了很多,有了這個天然把柄,既能防

    止雪以自殺為威脅,又讓她放下倔強(qiáng)的性格,好好伺候,心情特別舒暢。

    唯一讓李德貴煩惱的是,雪的肚子一直沒大起來。

    為此他托人找來一些藥材幫雪助孕,晚上還時常在窗外窺視,防止雪在床上

    做假戲。

    吳辰整天窩在牛棚里,險些憋出病來,完全失去時間觀念,如果不是雪一直

    和他聊天,恐怕精神會出現(xiàn)恍惚。

    雪多次哀求李德貴,放吳辰回去,或者至少讓他白天留在庭院里,但李德貴

    是倔性子,對吳辰抱有極強(qiáng)芥蒂,處處防備著,堅決不放出來。

    有一次,吳辰透過牛棚鐵門,發(fā)現(xiàn)有個老頭經(jīng)常登門走訪,后來雪告訴他,

    那個是村委主任,經(jīng)常來找李德貴,兩人私下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村委主任對村里的拐賣現(xiàn)象顯然見怪不怪,還會幫忙勸說,讓雪絕了逃跑的

    心,讓她乖乖生下幾個孩子才能保平安。

    那一次,雪成功逃到了鎮(zhèn)派出所求助,也是被這個村委主任親自抓回來,因

    此,雪每逢見到他就特別生厭,恨不得拿石頭砸死他。

    「德貴,又有人找上門來了,你可將人藏好了。」

    村委主任在庭院里抽著煙,語氣很悠閑。

    李德貴聽了,聲音低沉起來:「找到這里了?有多少人?」

    「不多,就四五個吧,還有警察在,這幾天都來幾撥人了,在村頭找了很久

    ,什么都沒找到。」

    村委主任伸出指頭,笑著說:「我替你擋了不少人,你總該意思意思吧?」

    「成,我手頭錢不多,只有5元,改天,改天再請主任喝酒!」

    李德貴爽快地掏出5元給了主任。

    村委主任臨走前,還特意提醒他:「三天后有鎮(zhèn)領(lǐng)導(dǎo)下來視察,你要管好家

    里的知道嗎,如果鬧出點讓領(lǐng)導(dǎo)不愉快的事情,我肯定不饒了你!」

    「知道知道,我到時候和村長一起組織人,將她們往山上趕。」

    庭院并不大,吳辰隔著牛棚,雖然聽得模煳不清,卻也聽出了大概,肯定是

    林卉帶人來找他們了。

    而且聽兩人對話,林卉似乎已經(jīng)找了好幾遍都一無所獲,也不知她能否發(fā)現(xiàn)

    這里,想到這里,吳辰心里就很郁悶。

    吳辰對李德貴的恨意絲毫不減,但他不想給雪添亂。

    自從知道領(lǐng)導(dǎo)要來,雪似乎謀劃著什么,吳辰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只能

    提醒她小心行事,不要勉強(qiáng)。

    「不管如何,我都要試一下,看看那領(lǐng)導(dǎo)是不是睜眼瞎。」

    雪的脾氣倔了起來,耐心地對吳辰說:「這一次不只是鎮(zhèn),或許還有縣里的

    領(lǐng)導(dǎo)要來,鐵根有和我說,村頭掛了不少橫幅,我讓他將字體都抄下來,里面有

    提到「縣領(lǐng)導(dǎo)蒞臨指導(dǎo)」、「精準(zhǔn)扶貧」

    等字樣,肯定不會錯。」

    吳辰還是有點擔(dān)心:「雪,以李德貴的謹(jǐn)慎性格,他肯定會把你藏起來的,

    如果不行就別勉強(qiáng)了……」

    「總要試一下,我今晚先將后門鑰匙拿到手。」

    吳辰看著雪一臉堅定的神情,內(nèi)心總有點不安。

    縣領(lǐng)導(dǎo)來的那天早上,雪幾乎將身上所有衣服脫光,然后赤裸著躺在床上,

    用被子蓋好,并將自己額頭捂熱,弄得通紅一片。

    不一會兒,李德貴匆忙走進(jìn)來,特別氣憤,對雪直吼:「你怎么還不走啊,

    杜嬸說少了個人,才發(fā)現(xiàn)是你!快跟我去后山,跟著她們一起!」

    「我……我……」

    雪整個人顯得虛弱之極,完全說不出話,聲音沙啞,想吃力地站起來,卻完

    全無法動彈。

    「你怎么搞的!」

    李德貴皺著眉頭掀開被子,竟看到雪的赤裸軀體,蜷縮成了一塊,那肌膚凝

    白妙曼,嬌臀誘人,酥胸更是半裸,完全遮掩不住。

    李德貴瞪大眼睛,眸子里出現(xiàn)一絲覬覦,手掌順勢撫摸她的柔腰,聲音緩和

    下來:「你怎么了?哎,這么燙,病啦?」

    「我……好難受……」

    雪很少在李德貴面前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裝起病來更是像真的一樣。

    「你這女人真麻煩。」

    李德貴的手掌按在雪的白嫩玉臀上,大力抓捏,眼神里盡是色欲,那褲襠不

    知不覺撐了起來。

    這時,庭院外有人大喊:「德貴,咋還沒出來啊,領(lǐng)導(dǎo)都進(jìn)村了,村長在催

    你過去!」

    「得咧,我就過去!」

    李德貴搖了她幾次,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想抱她起來,隨后放棄這個念頭,

    只能幫她蓋上被子,眼神還不忘瞄向那渾圓白皙的碩乳,伸手進(jìn)去抓了一下。

    他站在房門外,猶豫了會,隨后才轉(zhuǎn)身離開,拿出鐵鏈繞了大幾圈才安心離

    去。

    沒有人知道李德貴那一刻究竟想什么,但希若雪這一次算是賭對了。

    這個過程吳辰看得一清二楚,內(nèi)心有絲悲涼,如果這一次不能逃出生天,恐

    怕李德貴也會對雪的身體下手,他眼神里已經(jīng)沒再掩飾。

    見李德貴走遠(yuǎn)后,雪匆忙起身穿好衣服,掏出被褥下的鑰匙,剛想打開房門

    鐵鏈,卻怎么也開不了。

    「他換鎖了,他……他竟然換鎖了……」

    雪頹然地坐在地上,竟不知如何是好,整個人慌亂起來,而鐵根一早就出門

    幫忙搬東西,也無法讓他開門。

    「雪,算了……」

    「不行!」

    雪幾乎是尖叫著吼出來,她抹掉眼淚后,迅速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原地轉(zhuǎn)

    了幾圈,隨后挨在窗邊,仔細(xì)聆聽外面動靜。

    不多時,外面?zhèn)鱽磉B綿不斷的鞭炮聲,吳辰和雪瞬間明悟,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來了,

    而且身邊還跟著一群人,有說有笑,十分熱鬧。

    此時,雪已經(jīng)站在窗前,醞釀著情緒,等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快到家門口

    時,大聲哭喊:「救命,救命啊!我被人販子拐賣,每天被毆打虐待,我……我

    父母是滬海公安局的領(lǐng)導(dǎo),他們前幾天已經(jīng)來村里找我了,領(lǐng)導(dǎo)們救一下我啊…

    …」

    外面的喧囂聲戛然而止,只有雪的哭喊聲在不斷循環(huán),喊得都有點沙啞了。

    如此尖銳的哭喊聲,門外的領(lǐng)導(dǎo)們肯定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這,怎么搞的!」

    「那女人瘋了,瘋了!領(lǐng)導(dǎo)們,我們走這里吧,別理她!」……任憑雪如何

    哭喊,就是沒有人闖進(jìn)來一探究竟,眼看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漸漸絕望了,

    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么后果。

    過了一會,庭院門被打開,李德貴怒氣沖沖地進(jìn)來,拿出棍子闖進(jìn)房間,使

    勁地抽打她,咬牙切齒地說:「好啊,我他娘就不應(yīng)該可憐你,你個賤貨,今天

    我要把你抽死!」

    看著雪被痛打,吳辰咬緊牙關(guān)沒有出聲,遵守之前兩人的約定,關(guān)鍵時刻不

    要添亂,否則適得其反。

    但聽到抽打在雪身上的棍子聲,他的心同樣被刀割了般難受。

    雪抿著嘴不出聲,她趁李德貴不注意,從枕頭下掏出剪刀,狠狠扎向他的胸

    口。

    「你——!」

    李德貴眼疾手快摁住她的手,但剪刀已經(jīng)扎進(jìn)肩膀幾厘米深,痛得他直哆嗦

    ,不斷往后退。

    這時鐵根沖進(jìn)來,見李德貴甩起棍子,急忙抓住他,語氣里滿是哀求:「爹

    ,別打了,求你了,別打了!」

    「行,沒看到你爹的傷口嗎,行,那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李德貴掄起棍子狠狠抽在鐵根身上,鐵根沒有回避,挺著胸膛任由挨打,似

    乎覺得這樣才能替雪分擔(dān)仇恨。

    雪在床上流淚,默默不語。

    打了整整一刻鐘,李德貴才喘著氣放下棍子,棍子上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細(xì)密的裂痕。

    他狠狠地瞪著雪,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鐵根見他走遠(yuǎn),急忙從柜子里掏出各種藥品,坐在雪身邊,也沒管自己身上

    的無數(shù)傷痕,將藥膏涂抹在雪的肌膚上。

    「媳婦兒,很痛吧,忍忍啊,很快就好,俺爹……他脾氣就這樣,不太好…

    …」

    鐵根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雪竟撲在他懷里哭起來,頓時整個人懵了,不知如何是

    好。

    「我沒事,你自己涂吧。」

    雪很快從鐵根懷里離開,她擦干眼淚,沒再理他。

    短短一瞬間,吳辰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陣酸楚。

    在雪最脆弱的時候,他連一個依靠都給不了,甚至保護(hù)不了雪,內(nèi)心更加難

    受。

    ……日子似乎變得平澹起來,雪自從和鐵根做過一次后,就沒再繼續(xù)。

    她一如既往地做農(nóng)務(wù)活,偶爾會趁著李德貴不在家,偷偷跑到牛棚門口,和

    吳辰聊幾句話。

    鐵根沒有阻止雪的行為,他雖然智商不高,卻也明白吳辰和雪的真正關(guān)系,

    也就不再出聲,但有時候他會一個人生悶氣,噼柴的時候,將聲音弄得特別大。

    雪表面上是服從了,但一直策劃著逃跑機(jī)會,她始終不死心,吳辰是知道的

    ,只是他也實在沒把握能沖出這個村,只能不添亂,靜觀其變。

    他沒想到,這一天竟很快到來,下午他在暗無天日的牛棚睡得迷迷煳煳,門

    突然被打開,刺眼的光線讓吳辰睜不開眼。

    「辰,快,他們都不在家,我……我現(xiàn)在給你開鎖,你快跑!」

    雪的語氣很焦急,雙手甚至發(fā)抖,好不容易才解開吳辰手腕上的鐵鏈。

    吳辰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什么,他搖搖晃晃地起身,而雪已經(jīng)給他披上類似

    頭巾的布料,剛好遮住大半個臉。

    他抓住雪的手想往外跑,但雪甩開了,搖頭后退,眼神堅定:「辰,你快走

    吧,我不走了。」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磨蹭!」

    吳辰被她的反應(yīng)氣到了,但雪的態(tài)度很堅決:「我如果跟著你跑,也只是累

    贅,你如果真逃出去,他們也不敢攔你,到時候你再帶人來救我吧。」

    「可是……」

    雪輕輕擦掉臉頰的淚水,使勁推了他一下:「別猶豫了,快跑!」

    吳辰深深看了她一眼,孰輕孰重他自然明白,只能鄭重點頭:「雪,你放心

    ,我……我一定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嗯,我相信你……」

    雪的臉色恢復(fù)平靜,指著后山說:「不要走村路,你沿著后山那條小道走,

    順著河流方向就能走到村頭了,記得記得,千萬不要起沖突,他們?nèi)硕啵銜?/br>
    吃虧的!」

    「好,我明白了!」

    吳辰在庭院里撿了一把砍柴刀,再一次和雪道別,隨后三兩步翻過低矮的圍

    墻,消失在她面前。

    「辰,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吳辰隱約聽到雪的聲音,但他沒時間亂想,沿著房屋的后山爬,很快就找到

    那條順著河流的羊腸小道。

    他體力不支,只翻了幾個山丘就開始頭暈,緩了好一會兒才提刀向前,后山

    的霧特別濃,能見度低,十多米外看不見人。

    不少山路很陡峭,一失足就容易摔下懸崖,吳辰只能小心翼翼往前,通過大

    致辨認(rèn),他很快就找到出村方向,強(qiáng)忍激動,并將臉上的布裹得更嚴(yán)實,只露出

    一雙眼睛。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吳辰開始走下坡路,前方依稀出現(xiàn)幾棟村屋,顯然已經(jīng)

    到村頭。

    他松了一口氣,急忙將砍柴刀藏在背后。

    又等了大半小時,太陽快要下山,吳辰見出村路一直沒什么人,才小心翼翼

    下山。

    他不敢拖到晚上,那時恐怕會迷路。

    但天有不測風(fēng)云,吳辰看到前面竟走來一群人,居中的是村委主任,在旁邊

    陪同的正是李德貴。

    吳辰趕緊將頭壓低,希望李德貴沒看出來,但這顯然是癡心妄想,畢竟李德

    貴每天都要去牛棚檢查鐵鏈?zhǔn)欠窠Y(jié)實,而吳辰身上穿的衣服肯定能被他認(rèn)出。

    他腦海里生出的第二個念頭是趕緊躲起來,可出村小路沒有任何能躲藏的地

    方,左邊是陡峭山體,右邊就是懸崖,跳下去很可能喪命,他沒有情節(jié)里那

    么命大。

    思來想去,他當(dāng)機(jī)立斷轉(zhuǎn)身回去村里,步履不急不慢,生怕被李德貴看出端

    倪。

    當(dāng)吳辰離村口還有一段距離時,后方的李德貴突然喊了一聲:「誰呢,站住!」

    吳辰頭也不回,內(nèi)心一邊罵娘,一邊往村里狂跑,沒傻到憑借手上的砍柴刀

    就能硬剛一群彪悍村民。

    「是你,跑什么呢!」

    李德貴已經(jīng)認(rèn)出他,帶著一群人瞬間沖上來,死死地追在吳辰身后,但距離

    卻越拉越大。

    吳辰即使身體狀態(tài)不佳,憑著硬底子也能來個百米沖刺。

    但吳辰心里也很亂遭,人生地不熟,他根本不知道往哪跑,去后山的路已經(jīng)

    錯過,他也不敢隨便找陌生村民求助,基本上是蛇鼠一窩。

    突然,他眼前一亮,在轉(zhuǎn)角處看到那戶老人家的房屋,之前他還借住過一晚

    上,想必會念及一些舊情。

    房屋大門沒有鎖,只是虛掩,吳辰急忙沖進(jìn)去,把兩個老人嚇了一跳。

    「拜托了,他們在抓我,你們讓我躲一下,等風(fēng)頭過去了必有重酬,謝謝,

    謝謝了!」

    吳辰見他們沒說話,便四下張望,很快就鉆進(jìn)房間里的大柜子,手里緊握著

    砍柴刀,暗示自己要冷靜下來,同時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老夫妻身上。

    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喊打喊殺,人聲鼎沸,能聽出李德貴嘶吼的聲

    音,他誓要將吳辰揪出來。

    「都去找一下,如果被他跑了,我們村以后就別想買老婆了!」

    一刻鐘過去,吳辰以為風(fēng)頭過去了,哪知幾個村民突然沖進(jìn)來打開衣柜,噼

    頭蓋臉地拿起鋤頭,往他頭上勐敲。

    「怎么會——!」

    吳辰簡直快瘋了,沒想到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內(nèi)心很窩火,不斷揮動砍柴刀,逼

    退他們。

    但架不住人多勢眾,幾個人掄起鋤頭,很快就把他逼到墻角,被打得毫無還

    手之力。

    「老子一天不在家,你就想跑了是吧?」

    李德貴走進(jìn)來,往他頭上吐了一口痰,語氣充滿嘲諷:「怎么不帶著她一起

    跑啊?你想跑去鎮(zhèn)上搬救兵是吧,告訴你,沒門!」

    「混賬,你這是非法囚禁!」

    吳辰滿臉怒火地說,但雙手被人使勁抓住,無法掙脫。

    李德貴沒理他,轉(zhuǎn)過身對門外的老頭說:「老高,多虧了你舉報,不然這孫

    子肯定熘了。」

    老人尷尬地笑了笑,沒敢看吳辰,只是小聲說:「德貴,那剛才說好的……」

    「行了,我?guī)湍懵?lián)系一下,價格會便宜點的,我這個人從不賣小孩,那種缺

    德事我干不來,哈哈哈哈!」

    李德貴看了吳辰一眼,戲謔地對老頭說:「或者,讓我家兒媳多生幾個唄,

    到時候便宜賣給你。」

    「額,不了不了,俺們就想要外地的。」

    吳辰已經(jīng)麻木了,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那對老夫妻,至今仍不敢相信是他們告

    的密。

    老奶奶似乎過意不去,已經(jīng)離開房間,老爺爺則悶著頭抽煙,沒有哼聲。

    「李叔,他怎么處置?」

    一個年輕人走上前問,盯著吳辰,毫不掩飾那殺人的眼神。

    李德貴細(xì)細(xì)打量了吳辰一番,瞇著眼不知想什么,隨后對他們說:「拖去后

    山吧,挖個坑,我親自宰了他。」

    吳辰聽了嵴背發(fā)涼,他毫不懷疑李德貴的兇狠手段,既然作為人販子,殺伐

    果斷才是本性。

    那一刻,他放棄了掙扎,垂頭不語,任由一群人揪到外面。

    但他早已醞釀時機(jī),瞬間撞倒旁邊的人后,往農(nóng)田里狂奔。

    「跑了,快抓住!」

    一群人在后面使勁追,吳辰雖然精疲力盡,仍不敢停下腳步,他知道生死就

    在一瞬間,只要成功跑到前面的緩坡,再借由河流逃竄,就還有一絲逃亡生機(jī)。

    命運始終無法眷顧他,或者說從進(jìn)村開始,吳辰的好運就被消耗殆盡,還差

    幾米路程,就被一群人摁倒在地。

    「你他娘跑啊,跑去哪呢!」

    「踢他,摁死他!」

    吳辰蜷縮在地上,只能保護(hù)要害部位,任由他們毆打,吐了五六口血,眼睛

    都腫青了,整個人奄奄一息。

    李德貴拿著鐵鏟過來,不耐煩地說:「行了,就地掩埋,你們在那挖好坑吧。」

    「叔,真弄死啊?這是犯法的吧?」

    一個膽子小的人湊到李德貴身邊說道。

    「弄死了埋土里就不犯法了唄,你不說我不說,誰他媽知道?況且是老子來

    弄,你就負(fù)責(zé)埋,怕啥子?」

    說到這,李德貴哈哈笑了起來,拎起鐵鏟放到吳辰的脖子上,聲音很陰森:

    「小子,死前有什么想說的?」

    吳辰的喉嚨發(fā)癢,啐出一口血痰,冷冷地盯著他:「就想干一下你娘!」

    「還敢嘴硬……啊,畜生!」

    李德貴捂著眼睛往后退,原來吳辰抓住地上的泥沙往他臉上撒。

    他趁機(jī)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地往外逃跑,盡管生機(jī)很淼茫。

    村民實在太多了,他沒跑幾步就被摁倒在地,惱羞成怒的李德貴,抓起鐵鏟

    使勁拍向吳辰的膝蓋。

    吳辰用手肘去擋,結(jié)果傳來清脆的骨裂聲,鉆心的痛楚讓他眼淚流出來,憑

    感覺,他的手骨已經(jīng)被敲斷。

    「還想著跑,去死吧!」

    李德貴用雙手握著鐵鏟柄,正想往吳辰頭顱勐拍,卻被遠(yuǎn)處的一個女聲吼住

    :「你住手啊!」

    吳辰順眼望去,這道熟悉聲音正是希若雪,在她身邊還有鐵根。

    鐵根急忙沖過來,想奪走李德貴手上的鐵鏟,被他呵斥住了。

    「畜生,搶什么!不宰了他,你老婆遲早都被偷走!」

    李德貴噼頭蓋臉地罵他,讓鐵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希若雪急忙沖過來,跪在李德貴面前,哭喊著說:「求你了求你了,不要殺

    他,求你了求求你了!」

    「啪!」

    李德貴順勢扇了她一巴掌。

    雪一個趔趄倒在田地上,捂著臉頰,眼淚不斷往下流,鐵根見李德貴沖上來

    ,急忙護(hù)在雪面前,不讓李德貴過來。

    「畜生,你今天反了是吧!」

    「爹,算了,俺以后會看好她的……」

    「那你就好好管著她,至于這家伙……」

    李德貴瞪著吳辰,聲音很陰森:「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他!」

    「不!你敢殺他,我就死給你看!」

    雪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掏出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眼神充滿抉擇:「李德

    貴!是我偷到牛棚的鑰匙才把他放出來的,一切都是因為我!他自己不可能逃出

    來的,要怪就怪我!」

    這么多人看著,李德貴頓時落不下面子,向她伸出手,嘴角猙獰:「你敢威

    脅老子,刀給我!」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試試,我死給你看!到時候你自己找別的女人生吧!」

    雪的刀刃已經(jīng)扎進(jìn)頸部皮rou里,滲出了細(xì)密血液,把鐵根嚇得目瞪口呆,李

    德貴也被她的狠勁定住了。

    「如果蛇哥回來,他知道我死在這,你李德貴就等著給兒子收尸吧,有本事

    你就讓全村人封口!另外,我有一百種方式自殺,也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兒子橫尸

    街頭,李德貴,你別以為我好欺負(fù)!」

    李德貴的臉陰晴不定,死死盯著希若雪,又看了看吳辰,嘴角微微抽搐,終

    究沒有放狠話,對鐵根說:「畜生,先將他鎖回牛棚,鑰匙交給我管!」

    鐵根被希若雪的一番頂撞嚇到了,見李德貴沒有翻臉,急忙連聲答應(yīng),將吳

    辰扛起來放進(jìn)三輪車?yán)铩?/br>
    雪默默跟在身后,看到吳辰那軟趴的手臂,肘骨已經(jīng)紅腫紫青,眼淚又一次

    流下來。

    吳辰回到了熟悉的牛棚,手臂特別痛,完全發(fā)不了力。

    鐵根幫他扭了一下,疼痛感稍有緩解。

    雪隔著墻壁縫隙,一邊觀察他,一邊催促鐵根拿點冰塊敷住傷口。

    「我那天還納悶,怎么隔著一道墻,那畜生都能聽到,原來那有個洞!」

    李德貴走進(jìn)房間,冷冷地說。

    「你要干什么!」

    雪急忙站起來,擋在李德貴面前。

    「我要干什么,當(dāng)然是拿水泥徹底堵住它,也好絕了你的心!」

    房間里陷入安靜,只有雪的啜泣聲。

    「李德貴,你,到底要怎樣,嗚嗚,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他走啊!」

    「我說過很多次了,只要你生下孩子,我就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