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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去。他并不急著擇材烹飪,而是想賞賞其他頂尖刀客的水平。他朝身旁的那一組刀客瞅一眼,可這一看,他的目光就移不開了。不僅是卓亦忱,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貌不驚人的胖廚師吸引過去。只見他閉著眼睛,右手伸入盤里,幾根胖胖的手指上下翻動,每動一次,便用食指和中指夾起一塊豆腐干,然后幾不停頓,兩指一彈,那是在試探豆腐干的質感。僅僅片刻功夫,托盤里的豆腐干都被他試了個遍。那名廚師睜開眼睛,搖搖頭,顯得非常失望,對身旁的伙計說:“去后廚,幫我重新換一份。”伙計答應一聲,直奔后廚,片刻后又提回一滿盤的方干。那名廚師僅憑兩根手指,把全部的豆腐干挑了個遍,而結果竟是沒有一塊能讓他滿意。卓亦忱心下了然,不免有些暗暗欽佩和驚訝。就那名兩指一夾的功夫,便可了解豆腐干的品質,此等敏銳觸覺,令人自嘆弗如。而且,天一閣所呈上的豆腐干,無一不是難得的上品,而那位廚師卻全都看不上眼,選料的精細苛刻也是到了一種境界。不過,對手越強,卓亦忱倒越是激動。當下他便凝住心神,在自己面前的豆腐干中細細挑選。反復斟酌之后,終于選定了色澤最為潔白,質地細膩又不失韌性的兩塊方干,輕輕地放在了案板上。站在旁邊的“名義二刀”趙菡卻有些暗自為主廚心急。隔壁那位大廚挑完三大摞,才選定兩塊方干中的一塊。而卓亦忱卻快捷又利落地挑好兩塊,似乎并那么精挑細選,這樣豆腐干的質地難道不會處于下風嗎?其實,卓亦忱這么做也是無奈之舉。他所挑出的兩塊豆腐干,從品質上來說,已是他自己所識的極限,再多做選擇,也沒有太大意義。卓昀身著微服,坐在底下看著哥哥在臺上比試。他和卓亦忱一樣,一點都不急。哥哥如果博得頭籌,那也在意料之中。就算最后并沒有成為第一,沒有名動京城也無妨,也算是少了點負擔。而且他也認出了趙菡,但相府的人畢竟算是自己人,大可沒必要如此防備。趙家把趙菡弄過來究竟是想干什么,其實無非就是想方設法地牽趙菡和太子的紅線。但是,奈何劇情已經偏離很遠很遠,宛如脫韁野馬拉不回來,似乎要奔著天下大同的方向去!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青衣的帶刀隨從自門外走進廳堂里,繞過一桌桌的看客,最后走到卓昀跟前。卓昀看他一眼,問,“事情辦得怎么樣了。”那名隨從彎下腰,壓低聲音用只有主仆二人才聽得到的音量恭敬回答道,“回稟殿下,那個鬼鬼祟祟埋伏在宅子附近的人已經抓到,有三個人,屬下還從他們身上搜出一封信,這封信估計是要密報給大皇子看的。”卓昀點點頭,平靜道,“給我吧。”隨從立即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封尚未開啟的信箋,雙手呈遞給了殿下。卓昀當即拆信一看,發現上面竟是密奏太子和世子有jian情,什么“非分之想”、“龍陽之好”、“如膠似漆”,后面還陳詞激憤地寫到“此乃侮辱皇室之尊的重罪!倘若不嚴加處置,如此下去必定禍亂宮闈,yin亂……”卓昀不出聲地冷笑,把這張紙在手心里揉成一團。隨從察言觀色,低聲道:“殿下,那三人既然已經被抓,下屬便趕緊處置以絕后患吧!”“那豈不是臟了我們自己的手?不必殺那三人,”卓昀平靜道,“你直接把他們捆起來,作為刺客交給京城府尹關押起來,就說,微服出巡的皇子竟然遇到了行刺。”“是,屬下明白。”“還有,把行刺一事寫到折子里送進宮里交給皇上,讓他老人家派人去審這三個刺客,我們不必插手。你記著,一定要把此事夸大,懂嗎?”“明白,屬下遵命。”隨從退下去了。其實,就算這封密報真到大皇子手里,就憑他的那些謀略算計,大抵只會興沖沖地將此信交予皇上一看,似乎是覺著光憑這“龍陽之好”這一項極具恐嚇力的罪證就能把太子廢了。不過這也有點道理,前朝先帝不就是因為“覬覦兄弟”、“手足溺情”而直接將皇子除名嗎?那封密報直接斥罵“龍陽之好禍亂宮闈”,倘若皇帝真聽到這話,恐怕心里不太舒服才是真的吧。當然,皇帝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哪敢想到這一層。☆、第四十三章:名廚比拼就在交代命令和囑咐的這一會兒功夫,“擇材”環節已進行完畢,接下來要比的是刀功上的造詣。論刀功,趙菡也是幫不上卓亦忱的,只能在旁邊一邊看一邊驚嘆,順便利用這會兒功夫將剩余的八絲原料精心挑選一番。廚藝中的刀功的用法,可分為切、劈、斬三大類,其中以切法最為精細復雜,也最能顯出技藝高下。橫刀推切,是所有刀法中最難的一種。它要求把沉重又鋒利的刀整個橫過來,再將豆腐干推切成極薄的片狀,而這正是切成干絲的第一步。這一步能否成功,除了要看右手推刀時的力量和穩定性外,左手手掌上的配合也至關重要,豆腐干全靠左手上按在上部的壓力被固定在案板上,壓力小了,豆腐干會在刀刃的推力下滑走;壓力大了,又會阻礙刀刃的推入,切不出完整均勻的方干薄片來。卓亦忱拿過選好的方干置于案板正中,左手手掌平攤,按在豆腐干的頂部,右手一翻,手中刀面與案板水平,然后緩緩平推,刀刃緊緊貼著他的左手手掌下沿切了進去。只見玄鐵刀烏黑的刀刃從他掌下平平劃過,去勢極穩極緩,絕無一絲停頓。這時場內一片寂靜,眾人全都屏息凝視,目光隨著那黑黝黝的刀鋒移動,天一閣請到的各位都是內行人,自然知曉如何欣賞刀法,這一刀下去后,是不是頂尖刀客便可見分曉。卓昀知道哥哥的刀法出神入化,但還是不免擔心他會切到手,因為那個刀刃離他的左手掌實在太近,就是那么緊緊貼著,直讓人看著心驚rou跳。出生在御廚世家,其他孩子六七歲玩泥巴時他就開始在嚴格得近乎苛厲的家教下磨練刀功。剛開始時,雙手被磨地切地大大小小傷口無數。最糟糕的一次,大冬天赤手苦練切絲,一刀下去斬到自己食指,當即鮮血淋漓,那傷口因為用刀太快太急而深可見骨。在那之后,卓亦忱對切傷已然習慣和麻木,再痛大概不會比那一次更痛。后來,他的刀功漸精,受的傷終于慢慢少了。只是他原來那雙手早已遍布傷痕,幾乎入不得眼,在人前他總是習慣戴上手套遮擋。好在穿越之后,上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