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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呀,你那么大個兒,冬冬這么小,你欺負小孩!”墨北說:“冬冬,你知道你得賠多少錢嗎?你跟小麗今天拿的紅包加起來都不夠。要是他們找你媽去要錢,你媽得把你屁股打腫了。”冬冬傻了。墨北:“你現在別哭了,小麗也別哭了,把眼淚擦干凈,我就跟他們說不管你們要錢。我數一二三,你們要是再哭一聲,就把錢都拿來。”冬冬和小麗趕緊閉緊了嘴巴,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珠兒,小臉蹭得灰一道黑一道的。王盛嘁了一聲,說:“小財迷。”這么一來夏多也沒有再玩下去的心情了,讓萬小酌他們幫忙把電臺帶回去,自己領著墨北他們回飯店。到飯店的時候正好婚宴也結束了,冬冬和小麗的父母正有點著急地在門口等著,見倆孩子眼圈通紅的樣子不免要問上幾句,可在路上又經過墨北的恐嚇,他倆什么都沒敢說。婚宴結束后,新郎新娘要回新房休息,處理后續的雜務被交給了丑燕子和奎八。像衛嶼軒、馮望南、逢春這些跟新郎新娘關系親密的年輕人,還要跟到新房去再熱鬧熱鬧,晚上再一起吃個飯。反正這一天新人是沒什么私人時間的。墨北不想跟姥姥回家——父母今天不回東濱,也是要住姥姥家里的。以墨北現在跟母親的關系,一旦回到都是自家人的地方,難免要有些不快。不管是被孫麗華無視,還是被她責罵,都不是墨北愿意接受的。可是他也不想去新房,那邊是自在,但也太熱鬧,長時間地待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中,墨北會覺得越來越乏力。于是,墨北跟姥姥說自己會去新房那邊,跟小姨說自己要回家,然后他悄悄地溜了。初秋的云邊已經褪去了夏日的炎熱,天空愈發高遠明凈,空氣里都是一種生氣勃勃的萬物成熟的味道。可是這味道感染不了墨北,他沿著河堤走著,茫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心里巨大的空洞無法填滿。有種渴望叫囂著他需要愛,任何愛都可以,哪怕一點點;他需要擁抱,任何人的擁抱都可以,只要有溫度;他需要一個人耐心而安靜的陪伴;他需要一個清淺溫柔的吻;他需要一場細致而有力的愛撫……他太孤獨了。☆、暴力一進入1989年,墨北就很緊張,這種緊張的情緒直接反應到了他的生理上。從入春開始,他的咳嗽就常犯,吃止咳糖漿的數量都快讓他上癮了也沒多大作用。夜里他睡不好覺——還好在小姨出嫁后,她的閨房就歸了墨北,不然他這樣失眠、多夢、一夜要醒來好幾次,肯定會讓姥姥擔心。墨北很難靜下心來,不論是還是寫作,往往用不了幾分鐘他就會發起呆來,各種負面的想法在腦子里橫沖直壯。這導致他作品的數量急劇減少,張曉光以為他陷入了瓶頸,還寫信來邀請他去旅游散心。在與人交際上,墨北也產生了厭倦,夏多來找他出去玩,十次倒有九次被他拒絕,久而久之夏多也就不來了。對此墨北很理解,沒有人會一直有耐心去熱臉貼冷屁股的。衛嶼軒現在當了副主編,工作很忙,墨北也不主動去找他,只有在他來孫家蹭飯的時候兩個人才見個面。有時候孫五岳都說:“小北現在的脾氣真酸,跟他說不了兩句話就發脾氣,跟吃了槍藥似的。”墨北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不對勁,惹人厭煩,可他又糾正不過來自己的行為,只能盡量避免和別人接觸。他故意用寫作這個借口,讓自己吃飯的時間和姥姥小舅岔開,平時不是反鎖了門待在房間里,就是一個人出去散步。他能在河堤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呆呆地看著流動的河水、看著對岸的綠樹、看著天邊的白云,看在眼里卻進不到心里。可是這雖然減少了他和別人的摩擦,但是同時也讓他更加孤僻起來,越孤僻就越難與人打交道,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他知道這樣不好,他知道該做出改變,可他能做到的也不過是盡量多做些運動,不讓自己的身體跟著垮掉。有時他會對著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說話,他扮演著醫生和病人兩個角色,傾訴,傾聽,抱怨,開解。“只要撐過這個夏天,一切就都會過去。”“我愿意改過自新,我愿意放棄所有愚蠢的堅持,我愿意從內到外都做一個和過去不一樣的自己。”“沒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去做,不可能的事只是需要你多花一點時間,多一點努力。”“一切都會不一樣,一切都會不一樣,一切都會……”“我能做到。”在這一年的初夏,華夏大地上發生了一件重大政治事件,以致于在后世的很多網站上89這個數字都被神奇地和諧掉了,它變成了端方無比的口。經歷過的人像是失了憶,不記得那些熱血澎湃的年輕人,不記得那場始于期待卻終于血腥的運動,就連那些曾處于政權頂峰的名字都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而沒有經歷過的人卻又找不到可以正確、完整的說明。但是,讓墨北從緊張逐漸發展到恐慌的不是這個事件,那離他太遠了,而他又太缺乏憂國憂民的情cao,看慣后世的種種潛規則之后,自私如他甚至連憤怒的火星都懶得奉獻出來。讓墨北不安的,是前世就在這一年,墨向陽永遠離開了他。正當壯年的父親不幸去世,不論是對墨北姐弟,還是對孫麗華來說,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這場事故不僅終結了墨北天真快樂的童年,同時也終結了孫麗華幸福和美的生活。那時候沒人告訴墨北父親為什么會去世,他連父親的遺容都沒有看到,記憶中只有母親哭到幾度昏厥的模樣,還有jiejie凄惶無助的臉龐。他記得跪在棺材前燒紙,火焰燎焦了他的額發。摔盆請父親上路的時候,盆里的紙灰嗆得他睜不開眼睛。去墳地的路很顛簸,他站在大卡車的車斗里扶著父親的棺材,隔著又硬又厚的棺木,他難以想像里面躺著的人是自己的親人。直到泥土覆蓋了棺木,他仍然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過了很長時間,他都還在幻想著父親會和平常一樣騎著自行車下班回家,會把他舉起來,笑著說:“乖兒子想爸爸了沒有?”很多年后,墨北才從別人零碎散亂的敘述中拼湊出真相。墨向陽遭的是無妄之災。一個姑娘要跟男朋友分手,男朋友不答應,把這姑娘給打傷了,這男人也被派出所給拘留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姑娘家沒起訴這個男人。那天墨向陽去查房,病房里還有幾床病人和他們的家屬,而剛從派出所被放出來的男人也來了。原本大家都以為男人是來道歉的,可沒想到他在身上綁了雷管……后來,墨北去過那間病房,經過重新修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