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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出府(下)云天暗想龍騰可真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隨便拉出一個男人都能直接上雜志封面。他學著江湖人士的樣子抱拳道:“少俠怎麼稱呼?”“段鴻方。”那紫衣少年環著雙臂,肘窩處夾著一把長劍,“公子的姓名我便不問了,在下只好奇公子吃飽了沒有?”“原來段少俠在等這張桌子。”紫衣少年眼角抽了抽,道:“當然,京城人士怎麼都愛跑到酒樓里吃飯,讓小爺找個喝酒的地方都難。”云天倒是很想把桌子讓給這位美少年的,不過……“我們還有一道點心、兩道羹沒上呢。”段鴻方瞠目結舌:“公子真是好胃口!”“一般般啦,”云天示意明書挪了挪位置,“段少俠不嫌棄的話和我們一起吃吧,你盯上我的桌子也算我們有緣,這頓我請了。”那段鴻方也不是個扭捏人,加上他來了酒癮,等不及云天離開,便大方地坐在了云天身邊。桌上還有半壇芙蓉仙釀,是這江海樓里最貴的酒。段鴻方端起酒壇聞了聞,卻搖頭道:“這酒不夠烈。”“少俠喜歡烈酒?這還不簡單,小二,拿兩壇燒刀子來!”云天看過不少武俠,知道“燒刀子”是一種度數很高的酒,於是中氣十足地喊出這三個字。小二淡定地說:“對不住,公子,本店不售燒刀子,若公子喜歡烈酒,可以試試本店的一品香。”“一品香?”段鴻方挑眉,“那是什麼?小爺從來沒聽過。也罷,既然沒有燒刀子,就來一品香吧。”段鴻方喝酒的姿勢很瀟灑,舉杯,仰頭,酒盡,有種武林人士特有的豪邁。云天自認為學不來這種氣魄,眼巴巴地盯著他的長劍,問道:“段少俠會武功?”“會,不過我最擅長的是醫術。”“啊?你是郎中?”云天大驚。他印象中的江湖大夫都是一把胡須的老頭,倒不曾聽說過還有這樣的美郎中。“我幾時說過我是郎中了?”段鴻方不悅地看向云天,用大麼指抵著胸口,“小爺乃天下第一醫圣、赤楓谷丹逸真人……的徒弟!”云天:“噗!”閆四、明書、慧玉:“……”段鴻方渾不在意地翻了個白眼:“笑什麼?你以為丹逸真人誰都肯收?若不是小爺資質好,他瞧都不會瞧一眼!”云天很無奈:“不是說醫者父母心麼?當大夫的,當然是徒弟越多越好,這樣才能向社會注入更多有效資源,你師父倒是挺奇怪。”段鴻方搖搖頭:“師尊治病,不為救人,只為快活。”云天大概可以理解,越是身懷絕技的人就越喜歡擺譜裝逼以顯示自己的不同凡響嘛。段鴻方喝完了酒,云天幾人也已吃飽喝足,於是寧王妃便喚來小二,道:“結賬。”小二笑容可掬地說:“客官,一共十七兩三錢。”閆四面無表情地想:這店還挺貴。云天沒動彈,閆四沒動彈,明書和慧玉也沒動彈,段鴻方就更不用說了,他本來就是吃白食的。小二與云天面面相覷一陣,疑惑地問:“客官,這賬哪位來結?”云天干笑一聲:“你稍等一下,我們這不是正在商量麼。”小二:“……”云天轉向閆四,低聲道:“帶錢了麼?”閆四搖搖頭,他從前跟趙海傾出門時,都輪不到他來掏錢。云天又問明書慧玉:“你們呢?難道你們出門時不負責帶著我的銀子麼?”明書訕訕道:“王……老爺不曾給過公子銀兩。”云天抓狂了:“難道我們都沒帶錢?!”閆四:“……似乎,是的。”段鴻方見他們嘀嘀咕咕,詫異道:“各位怎麼了?結個賬也要商量?”云天淡定地轉過身來,春風滿面地問小二:“可以賒賬麼?”“……”小二在心里默默鄙視了他,“可以,不知公子要記在哪位客官賬上?”云天想了想,道:“寧王府,趙海傾。”小二頓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云天。“這……公子,王爺的賬可不能亂記。”云天又尷尬又急躁地跺了一下腳:“沒亂記!我是他老……我是他老弟!”小二這才將信將疑地跑去詢問掌柜,之後才返回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我姓黃,黃云天。”云天心想趙海傾總不至於笨得連自己老婆的化名也認不出,他應該不會生氣吧,只是請一頓飯而已……段鴻方哈哈大笑:“黃公子沒錢可以直說,一頓飯小爺也請得起。”說著便取出錢袋打算付賬。云天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我說了我請就是我請!閆四,你回府拿銀兩來……”就在這時,二樓悠然傳來一道低沈的男聲。“──哦?不知道黃公子打算用什麼來請?”云天乍一聽這個聲音,渾身便是一僵。閆四也難得出現慌張的神情,迅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明書慧玉二人嚇得瑟瑟發抖,早已低頭不敢去看樓上走下來的男子。趙海傾身著一襲玄色降紋長袍,腰間束著鑲玉帶,挺拔俊美,儀表堂堂,莊重而不失優雅貴氣,與云天因為付不起賬而訕訕不安的模樣形成天壤之別。云天此刻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十分不愿意被趙海傾輕視,可他分明已經感受到了趙海傾玩味的視線。小二忙殷勤道:“王爺,這位公子……”趙海傾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云天,過了好幾秒才道:“他確是本王的友人,就記在本王賬上吧。”“是、是……”待得趙海傾走到面前,云天才繃著臉對他打招呼:“……王爺在樓上吃得可好?”趙海傾附在他耳邊,三分曖昧七分嘲弄地說:“比愛妃好上一些,至少不用擔心付不起賬。”“……”云天越發窘迫,“我、我回去以後還你。”“愛妃用什麼還?變賣嫁妝?”趙海傾搖搖頭,“罷了,你是本王的夫人,本王怎會與你計較這點銀錢。”他狀似不經意地摸摸云天的頭發,又道:“閆四,你先帶明書慧玉回府,本王與這位黃公子再去樓上坐坐。”閆四頓了頓,恭敬地答:“是。”段鴻方一直以局外人的姿態看著他們交談,直到云天被趙海傾帶上樓梯,他才笑著喚道:“黃公子,我欠你一頓酒,咱們後會有期!”云天已經不好意思再去看他,背對著段鴻方揮了揮手。趙海傾莞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