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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觸及他桌案前一大堆的奏折,正準備說些離開的話,張了張嘴,劇烈地咳嗽了一聲,接著只感覺心口一痛,直直地倒了下去。 言堂在聽到咳嗽聲時已經抬起頭,身體已經比反應更快地直接運用輕功接住了她的身體,探了探她的脈博,懸著的心才放下。 “來人,叫大夫!” 聲音難得失了一貫的沉穩,有了幾分沙啞。 書房的隔間有一張用作休息的床,言堂每晚也是歇在這的。 慕濯躺在床上,臉色有幾分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府里的大夫已經是花甲的年齡,太醫院退下來后被言堂養在了府里,此刻,他正皺眉思考,臉色有些難看,看著言堂有些欲言又止。 言堂臉色沉了下來,眸子幽深不見底,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說。” 一個字的回答,讓大夫的胡子都抖了抖,他面色有些惶恐道,“夫人這是中了蠱毒。” 言堂深吸了一口氣,大夫的話他沒必要懷疑,直接問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可有解法?” 大夫直接跪了下來,聲音有些顫抖,“臣無能為力。蠱毒本就不常見,而且夫人體內蠱毒已有半個月了。除非找到母蠱取出來,不然夫人只怕命不久矣。” “下去吧。”言堂聲音里滿是疲憊。 大夫連忙提著藥箱退了下去,動作迅速,生怕再晚一步,言堂就會來一句,“治不好,你就陪葬!” 言堂緩緩轉身,在床頭坐了下來,指尖有些發白,命不久矣? 墨琴很快被叫了過來,她跪在地上,言堂背對著她,而她莫名覺得他的身影有些孤寂。 “夫人的事情你可知曉?”言堂的聲音很平淡,幾乎聽不出感情。 墨琴一進來就看到了床上躺著的慕濯,當即請罪道,“奴婢有負丞相所托。”然后將慕濯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同他說了,半點都不敢隱瞞。 “為何一開始不告知我?”言堂的話已經隱隱有了怒氣。 墨琴嗑了一個頭,閉上眼睛,臉上有一絲痛苦,“夫人不讓說。” 言堂揉了揉眉心,沒有說話,看著還沒有醒過來的慕濯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墨琴才聽到一句,“下去吧。” 她恭恭敬敬地嗑了三個響頭,意料之中,外人眼中的丞相心狠手辣,實則不然,丞相他公私分明,從不遷怒下人,是真正溫柔之人。 不知過了多久,慕濯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頭盯著她的言堂,“我想喝水。” 言堂沉默地起身倒了一杯水,扶起慕濯,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慕濯就著他的杯子,小口小口喝著,干裂的嘴唇濕潤了不少。 “還痛么?”言堂放下杯子,出聲道。 慕濯眨眨眼,誠實地道,“還有一點。” 言堂喉嚨發緊,閉了閉眼,低聲道,“怎么不告訴我。” 慕濯有些不解,轉念明白了之后,很實在地說了,“為什么要說給其他人聽?” 她的身體她自然清楚,在一開始發現的時候她就沒準備告訴其他人。沒有必要,習慣了不麻煩其他人。 言堂心頭一痛,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力道,“所以你在等死。” 慕濯再次眨眨眼,眸子里波光瀲滟,“不。已經盡力了。”她還想過把楚曜綁來揍一頓讓他交出解藥呢。 盡人事,剩下聽天命。 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她不怎么喜歡呢。 ☆、丞相大人15 言堂站起身來,背對著慕濯,衣袖里的手緊握成拳頭,挺直的背有幾分僵硬,猶豫了幾分,他終是轉過身子,抬眼看她,“你可知母蠱在誰身上?” 慕濯有些震驚,“蠱?” 言堂見她神色不似作假,撫額輕嘆,“你沒聽錯。” 慕濯臉色有些不好看,吶吶道,“我只以為是楚曜下了毒。” 想到蠱的由來,她感覺胃里一陣惡心,雖說蟲子進入的是原身的身子,但是現在使用這具身體的是她。 言堂皺眉,事情比他想象中更加棘手,對上慕濯沉靜的眸子,坐了下來,傾身過去,瞇了瞇眼,“只這一次。” 慕濯歪了歪頭,假裝不懂,漫不經心道,“丞相大人所說何事?” 言堂有些微惱,沉聲道,一字一頓,“你的命很重要。” 慕濯沉默了,她略微躲閃地避開了他的視線,深吸一口氣道,“我累了。” 這是逐客的意思了。 言堂目光沉涼,臉色已經有些不悅了,很好,只是他并不是客。 慕濯見他半響沒動靜,直接躺了下來,有些悶悶地蓋上被子,扭頭背對他。 言堂臉上神色變幻,微微抿唇,起身離開了。 慕濯聽著腳步聲徹底消失才將身子平躺,心里說不上的失落,他就這樣走了。 …… 而另一邊,言堂邁著大步去了風母的院子,到了院子門口才換了不疾不徐的步子,唇角也掛上了一貫溫和的笑意。 “丞相來得倒是挺快的。”風母看著向這邊走來的男人,臉上神色復雜,有些許的微妙。這半年來,她用盡法子,哪怕以死相逼,這人都不肯見她一面。 言堂在她面前停住腳步,“晚輩見過師母。”嘴上這樣說著,卻沒有行禮的意思。 茶壺還冒著熱氣,風母倒了兩杯茶水,“坐。這茶已經是燒開第七回了,你若再不來,倒是辜負了。” 言堂沒有動,“晚輩看在師父的面上喚您一聲師母。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見她了。” 這個“她”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風母面上的溫婉大氣也端不住了,神色有些激動,“我是洛兒的母親。你憑什么不讓我見她!” 言堂涼涼瞥了她一眼,“師母,您別忘了,風家夫人早就在十六年前的滅門中喪生。” 風母渾身冰冷,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神色恍惚,依然不甘心道,“言堂,你不能這么對我,再怎么樣,我也是洛兒的母親,你的岳母。” 言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有著顯而易見的諷刺,“她不會希望有你這樣的母親。” 風母一震,臉上有追憶之色,更多的是痛苦。 言堂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若師母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那么就好好待在這。師母好自為之。”說完揮袖離開。 風母愣愣地坐著,像一個石像一樣僵硬,良久,她端起桌子上的熱茶,感受著杯子上傳來的溫度,她才稍微感覺暖和一點,仍然心有余悸。 她不要再過那樣的日子了。 她放下杯子伸出雙手,看著不復白嫩,一雙粗糙如農婦一般的手,臉上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風母再次熟練地用茶具倒了幾次茶,看著云霧繚繞,心下才安穩下來,這才是她應該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