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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穿著秋玲給他買的他最愛的西裝。對于這種天氣來說,對于父親現在虛弱的身體來說,西裝真的已經變得太薄了,這個時候如果犯感冒,那將是致命的。看到父親在打寒顫,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秋玲拿下圍在自己脖子上一個大大的很厚的圍巾,心疼關切地和父親說:“爸,這條圍巾給你圍。” 父親拒絕說:“不用,我不冷,你自己圍著,你會冷的。” 他明明很冷,很虛弱。秋玲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生怕父親看到了,背過身去偷偷地抹去了淚水。秋玲整理了下圍巾給父親圍上,圍巾作用還蠻大的,父親看上去馬上好了很多,秋玲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地感謝這條圍巾。 人往往健康的時候會覺得日子還長著呢,很漫長,但生大病了就不同了,人到了這個時候會害怕死亡,哪怕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也想活著,父親也是如此,他幾乎每天都會問秋玲:“醫生說能治好嗎?” 醫生說父親這個階段要保持好的心情和病魔抗爭,所以秋玲每次都強忍著悲傷擠出笑臉安慰他:“醫生說能治好,只是要花點錢,沒事的。” 父親每次聽完后都露出一絲隱隱的笑容,像個小孩一般。 mama每天都在醫院里守夜,睡不好,消瘦了很多,秋玲和女兒住在租的小房子里,每天做飯送到醫院,白天秋玲會換mama回房子里去睡會,自己守在病房里。就這樣熬了半個月,但父親的病卻一點都沒有好轉,明天就是除夕,這個年要在醫院度過。 早上起來,發現昨晚下了一場大雪,到處都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真的好幾年沒下大雪了。女兒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雪,吵著要上屋頂堆雪人,秋玲只得陪她上了樓頂。 女兒笑容燦爛對秋玲說:“mama,快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嗎?我真的太開心了,第一次看到這么厚的雪。” 秋玲很勉強地擠出了一點笑容:“嗯,好看。” 秋玲看著活蹦亂跳開心興奮地在玩雪的女兒,心里想:女兒,你還太小了,這場雪留給你的記憶是美好的,你都不知道你的外公即將死去,你還不懂什么叫悲傷。這場雪留給mama的記憶卻是悲傷的,以后的每年想到這場雪,mama都是悲傷的。 秋玲買來了很多菜,做了滿滿一桌,盡管在醫院過年,秋玲也希望能盡量給父母一個過年的感覺,聽著外面霹靂叭啦的鞭炮聲,卻莫名的感覺到一種孤寂。 大年初三,結果如秋玲所預想的那樣,父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凝血數下降,開始尿血,意識也開始不清,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有時問他叫什么?哪里人?他都搞不清。醫生表情嚴肅找來了秋玲和mama:“你父親這種情況我們醫院已經無能為力了,他大概活不過半個月了,你們要轉到上海或者北京的大醫院去,我可以給你辦手續的。但是實話和你們說,也是沒有希望的,如果在路上折騰,大概活的時間會更短,也有可能在路上就會出事。” 聽完醫生的話,秋玲和母親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問了父親、叔叔、姑姑的意見,最后決定哪怕沒有希望也要去北京大醫院試試,哪怕最后沒用,帶他去看看北京□□,了卻他多年來想去北京看□□,卻從來沒有去成的愿望。 因為病得太嚴重了,坐飛機肯定是坐不了的,飛機也不會讓這么嚴重的病人上,所以只得買了臥鋪去北京。出院之前醫生給父親打了好多提神的藥水,所以在火車上精神看上去還不錯,父親心情也不錯,簡單得像個孩子,一個無助的孩子,秋玲和母親瞞著父親,父親并不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長了。 到了北京,地上的雪還沒有完全化掉,和南方的區別還是很大的,南方化雪總是水滴滴,濕漉漉濕冷的很,而北京化雪卻只看到了雪在少,卻沒看到水。出了太陽,讓人感覺暖洋洋的,北京的冬天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冷,好像比南方還要暖和些許,但秋玲卻并沒有因此心情好些。 秋玲和mama直接打的士來到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302醫院,大概是因為是軍醫院,門口有站崗的士兵。不愧為首都醫院,硬件設備確實要比省醫院好太多,病房看起來也非常整潔干凈,與之匹配的是住院費和檢查費真的非常昂貴,住院兩天就花費了將近兩萬元。病房里有一個躺椅可以陪床的,mama晚上睡那個躺椅,秋玲也實在太累了,為了省錢,在醫院附近找了個日租房睡下,醫院附近好多這種日租房,全是住的病人家屬。日租房非常的簡陋破爛臟兮兮,門看起來也非常的破舊,很沒有安全感。秋玲很怕半夜有人進來偷錢,生怕帶的幾萬塊治療費被人偷了,她把錢鋪在了自己背部要睡的被子底下,枕頭真的太臟了,秋玲把圍巾墊在了枕頭上,秋玲平時換個生地方睡覺都睡不著的,但這次大概是因為太累了吧,秋玲居然半睡半醒地睡著了。 最后檢查出來的結果和在省醫院一樣,主治醫生是位中年女士,把秋玲和母親一起叫到了醫生辦公室。或許所有的醫生給人的感覺都是嚴肅和冷漠的,他們大概見過太多的死亡,早已麻木,這位醫生也不例外。 她很嚴肅面無表情地說:“你父親這個病如果停止治療活不過一個星期,唯一的希望就是住院維持他的生命等匹配的肝移植,不過這個花費大,要準備一百萬。” 秋玲怔了一下,內心非常的無奈,此時她真希望自己是個有錢人,能夠救自己的父親,父親是那樣的想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秋玲帶著無奈和疲累不堪的表情回答:“我們就是一農民,砸鍋賣鐵也湊不到這么多錢,醫生,還有別的希望嗎?保守治療真的沒希望了嗎?” 醫生再次面無表情地說:“沒別的辦法了,你們來之前應該也是有所了解的,你父親的病已經非常嚴重了。” 聽到這些母親癱坐在醫生辦公室外的椅子上偷偷地抹眼淚。 ☆、病逝 秋玲傷心地對母親講:“媽,明天我們辦出院吧,帶爸爸去□□看看。” 母親哽咽著說:“嗯,只能這樣了,你不知道你爸爸對mama有多壞,我這只眼睛也是被他打壞的,臨要死了,一句遺言好話都沒有。” 秋玲:“他這樣壞,現在不是正如您所愿嗎?您為什么還要哭?”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地在那哭,嘴里訴說著過往父親如何地不好。 秋玲明白mama復雜的感情,夾雜著多年的恨,現在即將要死了,卻又一日夫妻百日恩,又夾雜著依賴和不舍。 秋玲為了上半夜能讓母親在病房的躺椅上睡會,守到了凌晨一點多才離開病房走路去了日租房。月光皎潔,照射著大地如白天一般,空無一人,只有住院樓過道處有一保安在守夜。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