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呼嚕呼嚕地吸面條，康駁在電話那頭叮囑道：“阿初在長身體，你要給他合理飲食，葷素搭配著吃。”

    “放心，我正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呢。”

    “不要忘了給他吃點水果，飯是自己做的嗎？我記得你不會啊。”

    “你在家也是給他做著吃？男孩子不能嬌慣他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康駁說，“我會不定時回訪，別想蒙混過關啊。”

    馮小河的頭又開始疼了，她看著正在狼吞虎咽的阿初嘆了口氣：“冰箱里現在什么也沒有，明天再說，一頓也沒關系吧？如果你不放心，趕緊把他接走。”

    “小河，你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這句怎么聽起來酸溜溜的，馮小河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隨便應付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真受不了，她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蘋果，翻了一頁書。

    阿初呆著臉，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她：“我爸爸是不是喜歡你啊？”

    馮小河差點沒噎過去，咳了兩聲反問他：“你懂什么叫喜歡啊？”

    阿初不滿地低下頭，搓著衣角慢吞吞道：“可是我爸爸就是跟嘉文阿姨這么說的啊，我都聽見了，嘉文阿姨喜歡爸爸，爸爸喜歡你，別欺負我年紀小，我什么都知道。”

    馮小河愣住了，好一會兒才揉揉阿初的頭發笑道：“小機靈鬼。”

    張明月回來的時候，看了好一會兒阿初，末了突然沖著他叫道：“你不會是康駁那家伙親生的吧？你看看，就是這個笑容，就這個，一模一樣！活見了鬼了。”

    “我也覺得很像。”馮小河撇撇嘴，“有貓膩。”

    “是吧是吧？行啊他，背地里還有一套，還知道留后手。”張明月戳戳阿初胖乎乎的小臉蛋，逗貓似的，馮小河將阿初拉過來護著，張明月接著說，“不過挺好啊，這也是個好機會。”

    “什么好機會？”馮小河吃驚地望著她。

    “你抓住男人的好機會啊。”張明月一副你怎么這么蠢的表情。

    阿初噗嗤笑了，對張明月甜甜道：“阿姨，我特別喜歡你。”

    張明月得意地朝馮小河晃晃腦袋，扳著阿初的肩膀正色道：“看這孩子可憐的，乖啊，你放心，搞定你后媽的事兒就交給我了，來，跟阿姨再笑一個。”

    馮小河看看阿初，再看看張明月，這倆人什么時候一個站線了？

    第二天一早馮小河帶著阿初去超市買菜，付款的時候阿初竟然從包里掏出一張黑色的卡，說是他爸爸讓轉交給她的，還一板一眼地告訴馮小河：“我爸爸說了，不能花女人的錢，這卡送你了。”

    “你爸爸都教得你什么亂七八糟的啊？還擺闊氣。”馮小河氣結。

    出了超市左拐有家銀行，馮小河拿著那張卡查了查上面的數字，就說好奇害死貓，她盯著那串數字給張明月打電話，聲音都有些顫抖：“張明月，等咱們有錢了，你說都想干什么來著？”

    “那得看多少了。”張明月還沒睡醒，懶洋洋地答道。

    “很多，起碼七位數。”馮小河認真地數了數。

    “……”張明月清醒過來，“你在哪？站著別動，我馬上就到。”

    張明月和馮小河一左一右手拉著阿初站在自動提款機前，張明月將那張□□上的金額又查了一遍，錯不了了，張明月朝馮小河眨眨眼，再看看阿初，前仰后合的：“行啊，傍上大款了。”

    高興完了，倆人蹲在取款機旁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錢到底收還是不收呢？

    張明月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緩緩開口：“錢和氣節你選哪一個？

    “傻啊。”馮小河拍了下她的肩膀，“我當然選錢了。”

    “小河你真是好樣兒的，我就喜歡你這么個俗氣勁。”

    “阿初的衣服要不要買一身？”馮小河想了想問。

    “買！”張明月看著□□賊兮兮地笑，誰跟錢過不去啊。

    “阿初的床要不要換一換？”馮小河又問。

    “換！”張明月兩眼放光，“換好的。”

    “那阿初，要不要去吃牛排？牛排比面條好吃多了。”

    “吃！”張明月嘴都咧開了，“隔壁那條街就有。”

    “……我沒問你！”

    三人財大氣粗了四天，扯著手站在樓下的過道里，望著窗外有點惆悵，這雨下的真不是時候，商場逛不成了，突然張明月眼睛一亮想到好主意，轉過臉來建議道：“不如我們去買輛車？！”

    “你們這是無法無天了啊。”身后有人應道，馮小河扭頭，一人執傘立在門口，那人將傘慢慢抬起，露出一張似笑非笑地臉，原來是康駁，隔著不斷落下的雨珠，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張明月拉著阿初進屋：“哎，我記得你還沒吃飯了呢吧？走，吃飯去。”

    “明月阿姨，我吃了。”阿初不想走，甩開張明月的手。

    “吃過了嗎？太好了，我們再去吃一遍。”張明月笑著說。

    “……”明月阿姨傻了吧？阿初一頭黑線。

    “你還真不客氣啊。”待張明月拉著阿初上了樓，康駁才收了傘進來，兩人擠在狹小的屋檐下，康駁靜靜看了會兒馮小河，馮小河發現康駁特別喜歡看著她，兩人在一起不說話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全程盯著她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到這她將頭扭向一邊，過了會兒，康駁突然湊過來趴在馮小河脖子上嗅了嗅，也不離開，直接扳著她的臉，幾乎是臉貼著臉，問她：“戒了？”

    “什么？”馮小河想了會明白過來，沒再吱聲。

    他們的距離太近，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讓馮小河感覺到了溫暖，她的臉騰的就紅了。

    康駁似乎沒注意到馮小河的不自在，手指從她的臉頰移到脖子上，撓癢癢似的，自顧自說道：“戒了好，你才多大，吸煙對身體不好。”

    距離太近，馮小河心跳的厲害，一把將他推開：“管閑事太多對身體也不好。”

    康駁并不在意，歪頭笑著看她：“膽子肥了啊，小東西。”

    馮小河那眼角瞄他，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垂在額頭上，身上也是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襯衣也像是剛換上的，大約是洗過澡，馮小河咳了一聲，聲音低如蚊哼：“問你幾個問題。”

    “請說。”康駁抄手悠閑地立在原地，心情很好。

    馮小河上下打量他一下：“你從家里來？”

    康駁抄手站著老實回答道：“是的。”

    馮小河又問：“下了飛機就回家了？”

    康駁還是那句話：“是的。”

    馮小河望望四周：“一個人？”

    這下康駁明白她在懷疑什么，看著她古怪地笑笑：“嗯。”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眸猶如一潭春水，馮小河沒出息地咽了口唾沫，又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傳入耳朵：“直接問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