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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段停滯,目光驀然拉近,定定地盯住眼前近到可以看清自己鼻梁的位置。季笑珉的目光果然也停在那里,從半睜的眼睛里從容地跟他相遇,看似像他的整個人一樣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力氣,卻偏偏又攢著無窮的力量似的令他別不開眼睛。高敘覺得自己的腦子又一次沸騰了,卻不像之前那樣含糊而混沌,反而是熱烈和清醒地燃起了一份強烈的志在必得。他毫不遲疑地把季笑珉停留在他唇間的猶豫完整吞噬,想要他的氣息也同樣熱烈地與他完全交融在一起,兩人的心跳合拍,莫分彼此。然后他覺得他感受到了季笑珉那邊傳來的熱力,不僅僅是唇舌,還有他掌心撫觸到的臉頰和額頭——他驀地松口,轉而用嘴唇貼上季笑珉的額頭,片刻之后嗓音暗啞地開口:“怎么回事?你發燒了!”“唔?有嗎?”季笑珉其實并沒有什么感覺,只是覺得有點累,但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挺累的,所以并沒太在意。“絕對有?!备邤⒁贿呎f一邊又朝他臉上仔細看了一眼,只見他除了嘴唇和臉頰紅得極不自然之外,臉色其實極其蒼白,于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他臉色隨之一沉,趕緊拉他站起來:“你肯定是著涼了,臥槽,你剛才還喝了一個大杯的冰咖啡——走走走,趕緊的,去醫院!”季笑珉拗不過他,被他一說又覺得自己確實好像越來越不舒服,只得由著他把自己拉到醫院。結果到醫院一測體溫,39.6,高敘的臉頓時比之前更黑了。季笑珉覺得很不適應,排隊拿藥的功夫試著打了個哈哈:“誒你明天那半天假給得還真是時候?!?/br>高敘聞言十分想給他一個白眼,但一眼看見他滿臉的蒼白憔悴立馬慫了,憋了半天才咕噥出一句:“那你就好好睡啊。”季笑珉聳聳肩:“我也想睡啊,不過白天有點難吧,我家樓上有人裝修,朝九晚九,雷打不動?!?/br>“那去我那兒吧,我那兒還近?!备邤⒘⒓唇涌冢f完見季笑珉拿完藥挑眼看著自己,心里一陣莫名:“怎么了?”“你那兒不是八天靈洞,閑雜人等,不得擅入么?”季笑珉眨眨眼睛,想起白森某天八卦時的說詞。高敘從他手里接過裝藥的袋子,一邊說一邊往外走:“你又不是閑雜人等。”大概人都是會被心理作用擺布的,就拿生病來說,通常情況下如果意識上還沒有接受這個設定的時候,即使身體再不舒服,多半也只是覺得不太舒服而已,即使硬撐也能多撐些時候。然而一旦意識上接受了自己生病的信號,潛意識里的自己好像就會先慫了,然后身體就也跟著越來越不堪負荷。季笑珉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因此當他的腦袋挨到枕頭的時候,他心里雖然還在轉著高敘的那句“你又不是閑雜人等”,但是身上自從有了明確數字之后就完全不能被忽略的高熱體溫和渾渾噩噩的腦子讓他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自己也不過是個俗人。“可是俗在哪里呢?”有個聲音問。他在模糊之間費盡心力地想要將之掰扯清楚,但總是不知從何說起,又或者似乎是說起了很多,卻莫名其妙地突然就斷了思路,或者不知道自己究竟說到了哪里。他的思緒應該說是非常混沌的,但另一方面卻又似乎非常清晰——他能非常清楚地感覺到高敘在他身邊——在床邊,或者中途走開了一會兒,又回來了,用手或是濕毛巾之類的東西蓋在他的額頭和眉眼之上,有的時候會漏一點光,有的時候卻遮住了所有的光。然后他的思緒就被高敘在這兩個字和他的身影占滿了,一會兒是初見他時他從浴室里走出來時的一臉冷漠,一會兒是大洋彼岸的手機屏幕里神經病似地吵吵著“季老師起床”的歡脫,一會兒是一本正經地問他要不要來跟他一起做車行,一會兒是接他回家、給他做飯,領著他去看病,沉著臉跟他說“你又不是閑雜人等”。這其中還會摻雜一些特別清晰的畫面,像是東郊小巷的路燈下沾著血污的指節,或是他放大在眼前的雙眼和從自己唇線上輕輕蹭過的唇珠。接著一種聲音就從黑暗里冒出來突然充斥在那些所有的交錯的畫面之間,像是……心跳的聲音——他的心跳,或是高敘的心跳,又或者是他們兩人近在咫尺的心跳合拍。突然,像是被那些強烈的心跳聲打擾了沉睡,季笑珉驀地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黑白膠片似的昏暗。他習慣性地朝著一個方向側頭,卻并沒有看到通向陽臺的落地窗,這才模糊想起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而是高敘的家。目光隨之朝著略有光源的方向移動,他很快發現自己背對著的墻面正中就有一扇窗。窗上的窗簾半掩著,正好xiele一束淺白泛灰的光線進來,不知源自哪里,但薄薄地鋪散進整個房間,只是色彩就令人覺得靜謐。然而他耳邊卻有聲響——均勻的,他有些熟悉的呼吸聲,不遠不近,來自身邊的半張床。它也曾響在自己家里的半張床上,是他和高敘談心到深夜的終曲。季笑珉眨眨眼睛,目光朝向聲音的來源,漸漸在灰白的光線中分辨出高敘的發線眉眼、鼻梁和唇線。他本來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但隨著視線清晰,他卻像是突然清醒起來似的,一點一點地把夢境里混亂地思緒梳理清晰,最后終結在那個因為他發燒而幾乎被忽略掉的吻。而當高敘因為他的氣息變化或是別的什么原因而突然睜開眼睛,用明顯尚未清醒的慵懶嗓音問他:“你醒啦?好點了嗎?”并且抬手再次用掌心撫上他的額頭時,那個混沌之間的“俗在哪里”的問題也似乎隨之有了答案——他突然抬手勾下高敘的腦袋,而后循著印象中的角度再次將自己的嘴唇熨帖上他的,舌尖微吐,點吮上他的唇珠。第16章第八章(下)高敘覺得自己沉醉進了一個夢,夢里他陷在一片熱帶雨林。他周身都被一團高熱和潮濕的空氣所包裹,呼吸吞吐間氣息濃重,指掌所觸每一寸都是濕潤黏膩。他本來有些遲疑,猶豫著想要離開,但那些輕拂在他唇邊的花瓣挽留住了他,獻祭似的任他吞噬,吸吮花蕊深處的甘甜。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細小的藤蔓,試探著鉆入他的發叢,跟他的發根糾纏,或是在他的皮膚上漫無目的地游走,偶爾在胸膛或是腰間流連。那個過程是很有些繾綣意味的,那些水汽氤氳與花枝旖旎在迷蒙不清的黑暗中蘊含著一種隱而不發的力量,像是能從靈魂深處召喚出他的野性,你來我往地與他以最純粹的方式交流。那是最直接的觸碰,摒棄一切言語修飾,目光盡頭即是所有。而當他的腰身也被藤枝纏繞,高熱和潮濕的觸感自他的兩肋邊蔓延開來,他漸漸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有某種情感想要迫不及待地傾瀉而出,隨著他力量和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