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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很快過去。 三月二十三,樓船抵達巫峽。那日天高氣爽,江水碧稠得如一碗糖漿。兩岸有猿猴悲啼,在懸崖高峰的綠波之間。嵐氣被陽光拂開,清風爽朗。 到了碼頭,聽得到沸騰喧嘩,人群此起彼伏。 紫蘇只覺得整個腦殼里都是四川話。比起當初入四川境內標準的官話,這里就像是被四川話統治的天下,倒不是沒人說官話,只是很少。翹舌音在男男女女的嘴里翻著,聽起來很是調皮。 連罵起人來都是那樣的爽快俏皮。 ☆、第38章 到了成都,小侯爺嬌貴,當下是入城住店。芙蓉城這個季節芙蓉花染雪飛粉,于碧波里搖曳,從這城門到城內,盎春的氣息很濃。 客棧名芙蓉,小樓團簇著飛花。小侯爺身邊的齊華解釋說這是小侯爺到成都經常住的店,是???。一入店老板就迎了上來,看那那張商人獨有的面龐也知道小侯爺慣常就是一個散財的童子。 看到紫蘇時,老板愣了一下,一張臉卻更加燦爛了,“喲,這位小姐是?”看著她站在小侯爺身邊,而小侯爺的臉上又沒有常見的傲慢,頓時臉上的表情有些曖昧起來了。 紫蘇額頭包扎著紗布,玉容青澀,皮膚白膩如細雪捏成,更因這場突如其來的禍事把好不容易養得略微圓了一些的下巴又變得尖細如刀角。 不過,十六歲的女兒家穿上石榴紅裙,渾身的青春活力已經讓人喜歡上了。 原來小侯爺喜歡這樣的調調。 老板眼神微幽。 小侯爺怒斥道:“江叔,你可別胡思亂想啊,本小侯就是好心送這個臭丫頭回家而已?!?/br> 江老板頓時領會意思,不斷的點頭。“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小侯爺卻有些不滿他的語氣,準確的來說,他矯情了。 紫蘇在旁邊看著他們說話,顯然這親近的語氣不是一般的熟悉。充當萬事通的齊華馬上在她耳后解釋說:“江老板昔年也是隨著侯爺走江湖的老跟班了,后來金盆洗手,在成都開了客棧討生活。別看小侯爺這樣,其實他可喜歡江老板了。” 他這最后一句話落入了小侯爺耳里,小侯爺高聲辯駁道:“你倒說說看我哪里喜歡江老板了,說不清楚,下午你就把把客棧的所有馬匹都喂一遍馬草。” 齊華頓時哭喪臉。小侯爺都這么說了,他還在再照著他的話說一遍,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陽光了。頂著小侯爺威脅的目光,他道:“卑職什么也沒說。對了,我記得我還有些事沒辦。” 紫蘇默。 江老板又瞧瞧紫蘇,實在是很好奇,“小姑娘怎么稱呼???” 他還以為這小子是不會開竅了,可是這一竅開得——太脆了。人家姑娘頂多十六,也許十四,就是那種嫩得讓人覺得下不了口的年齡。 紫蘇在第一次見面人的眼里總是顯得很乖巧的。當然。是換了唐覓這副皮子后的事了。 “姓唐,單一個覓字。尋尋覓覓的覓。”她嬌嬌怯怯的說著,一雙杏花眼眸像剛出生的小鹿一樣露出了柔軟的眼神。 當然,這是唐覓的人設。 要不是含光在這幾天在船上車上好幾次面無表情地重復著,甚至現在還在旁邊盯著。她應該會大大咧咧,揚笑道。 江老板露出滿意的神情,難怪連莫飛小子都上心了。不是有句老話嗎,英雄難過美人關。特別是這美人還這樣柔弱嬌美,貪這份也很容易喜歡。 江老板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小侯爺,道:“人家是小姑娘,咦,還帶著傷,做什么都別太過分了?。 ?/br> 一看小侯爺那副別扭的樣子,他也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是鬧了矛盾。只是他的意味深長在小侯爺看來又是另外一重意思了,只因為江老板一貫是個風流的主兒,小侯爺幼時跟著他不少碰過一些尷尬的局面,這時小侯爺也就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蜜蠟色的臉有點紅,不過輕易是看不出來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江叔,我和她什么也沒有啊。”一副急著撇關系的樣子。 紫蘇一想起額頭上的傷,便忍不住給他添麻煩,頓時顫著音道:“不錯,江老板,我和小侯爺不過是萍水相逢,哪里有什么關系。”只是那聲音像小貓一樣叫著,而且又似飲淚,滿腔的春水也不比這話還要傷心。 話一出口,紫蘇在內心為自己點贊。 再看旁人的表情,含光撇了小侯爺一眼,還是面無表情的。當然,她嘛,直接忽略就可以了。 至于江老板那倒是看向小侯爺,怒道:“莫飛小子,短短時間不見,想不到你便得這么不解風情了。唐小姑娘這么可愛,你都能說出這等話來,真是、真是……” 小侯爺也怒啊,他哪里說錯了。再看紫蘇掩袖朝他做了一個鬼臉。這丫頭是故意的。但是碰上最愛美人,最憐惜美人的江老板他也只能認栽。 只是這臭丫頭哪里美了。 末了,江老板也說得嘴都干了。于是只能結束話題,安排紫蘇小侯爺等人入住。 紫蘇早就在床上呆得悶了,到了這新鮮地方,自然是喜不自言。只是因為唐覓身份的緣故以及身體的緣故,被含光勒令呆在客棧里不許出去。 也就只能看著小侯爺和江老板勾肩搭背的朝了熱鬧的市場走去。 下巴墊在鋪了蜀繡薔薇花鳥的軟毯上,紫蘇的面前便是雕花窗欞,下面起了一個小小的平臺,吊著花草,長而秀美的葉子草,淺紅緋紫的花朵。 暖風一吹,如在花城。 不過成都的確也是花城。 芙蓉花城。 她摸著額頭上的紗布,忍不住嘶了一聲,來自身體深處的感覺傳達到了靈魂上去。 這就是魂穿的后遺癥。 紫蘇忍住心里那股焦躁的心情,回頭看了一眼被她關住的門。含光應該走了吧,她不是那種會一直守著的人,這么一想,紫蘇于是踮起腳尖,放慢腳步來到門前。 慢慢的打開雕著古色古香的花紋的紅漆木門,探出一顆腦袋,左看看右看看,走廊上很安靜,并沒有人來往。 略微松了口氣,紫蘇正想說一聲太好了。 隔壁的門就突然開了。 紫蘇被嚇一跳。 一雙白皙如美玉的手,手指纖細如彤管。一看這手,不像是含光的手,顯然含光也不可能從隔壁出來。在外人眼里身為唐覓貼身丫鬟的含光自然是和她住一間的,只是她睡外塌。 紫蘇覺得自己也是神經質了。 而那人已經透露出了雪白色的輕紗,如浮云一般落下,漆黑的長發也如烏云一般,光澤亮目。 這個背影,紫蘇表示很熟悉的說。而且肯定是一個大美人啊。 待美人回首,白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