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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么,她卻覺得非常的茫然,眉間赤淚也越發黯淡了。但是這個目標,一直以來都是她所執著的。 是的,她想回去。 這就是她一直努力在這個江湖里活著的原因。 她站在石門前,瞧了瞧上面無數的劃痕,它存在太久了,也該消失了。渾身運轉著,然后雙掌往前虛空一推。 轟然—— 是石門四分五裂飛向四面八方的聲音。 紫蘇抬著頭,迎接著從天空飄零的雪花,那雪花輕輕地落在她的肩頭,淡淡的涼意沁入了皮膚里。 紫蘇抖了抖,忍不住叫囂:“怎么這么冷?” “現在都過了冬至,圣女還穿著夏裙,不冷,才奇怪?!笔悄腥说穆曇?,只是語調有些奇奇怪怪,好像是外國人說著中原的話,每一個字都說對了,組合起來,卻是陰陽怪調的。 紫蘇抱著胸,她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的跟班阿蒙來了。“這個時候,阿蒙你怎么還在這里???”她驚奇地聽著,把視線轉向聲音的來源。 茫茫夜色里,他打著一個琉璃燈籠,微小的光明照著他身上墨蘭色的裘子,一張臉深瞳高鼻,看起來也非常好看,他手里托著一件純白的狐裘,一眼看起來就很溫暖。 他語調一點感情也沒有的,有些古怪?!笆ヅ汩]關就說過可能在這幾天出來?,幧降搅诉@個時候,很冷,所以我帶來了狐裘?!?/br> 紫蘇聞言,摸著胸口,一副給感動得不行的夸張表情,“阿蒙你實在太好了,我不謝謝你,都不好意思了。”她伸手就搶過狐裘披上,嘴里叫叫嚷嚷,“都快冷死我了。” 蹦蹦跳跳地,阿蒙看了,一頭黑線,他早就知道圣女的本性,可是怎么還是忍不住想說:“圣女,你這樣不好??!”簡直像是一個小孩子,叫別人看見了會笑話的。 但是這句話他說不出來。因為紫蘇太記仇了。 紫蘇開心地道:“走,回家?!?/br> 阿蒙聽到她說回家,心里莫名地一暖,答了一聲:“好?!?/br> 他的同意與否,本來就不在紫蘇的考慮之內,所以她只是含笑著,看著眼前的夜色,白雪溶入夜色里,輕輕的聲音,含苞待放一樣地輕輕地開放著。 因為練成的緣故,眼前的藤橋,也頭一次叫她覺得不礙眼了。 阿蒙本來就是一個安靜的人,紫蘇不說話,他打著燈走在后面,更加很久嘴巴都沒有吐出一個字。 紫蘇得意忘形地踩著青藤,步伐輕快,如輕羽一般落下,又騰上?!鞍⒚桑医K于練成了。”也許是,因為特別想要傾訴,她脫口而出,連那聲音也帶著歡喜。 阿蒙也高興,“恭喜圣女?!?/br> 紫蘇邊走邊道:“我以前和你說過我有一個心愿,到了現在,終于可以實現了。” 阿蒙一直都沒有聽懂穿越這兩個字,所以自動忽略了。而現在紫顏重提,他有點心虛,“這不是很好嗎?” 紫顏聽后一愣?!斑@不是很好嗎?”她抬著頭,難以置信地重復著,過了一會,自己笑了起來,“是的,真的很好??!” 阿蒙隱隱約約看見她回頭時,看向他時,眉目里的苦澀和無奈。 他覺得奇怪。今天的圣女真的好奇怪。 很快,阿蒙看見她輕盈地轉了一下,裙角飛揚,如一朵盛放在雪里的花,她大笑起來,“我輩豈是蓬蒿人?” 阿蒙:“……” 反正他也看不懂圣女,反正圣女一直這么奇怪著,他為什么要覺得不對勁。 現在好了,被打臉了。 走到竹樓前,天已經微微亮,雪已經停了。 本來紅蓮教的圣女都是住在芙蕖殿的,但是她嫌棄芙蕖殿太大了,干什么都拘束得很,又只有她一個人住,實在是太冷清了,所以就搬到了白荷池那邊的竹樓里住下,只有見客已經正經事時才過去。 眼前,白荷池的表面都結了一層冰,還有些枯敗的荷葉孤伶伶地站著,竹樓環著池塘,霜雪映得雪白色,在將醒未醒的天色里朦朧著。 離開了幾個月,紫蘇再回來,心里激動得不行,她大喊了一聲“??!” 馬上就有一堆女子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早上的,哪個挨千刀的!” “你不睡,我還要睡?!?/br> …… 紫蘇:“……” 而阿蒙則是木著一張臉。 心里暗想:“又什么樣的主人,就有怎么樣的婢子。” 很快,里面的侍女都反應過來了。 一個個都縱身跳到了紫蘇面前的雪地上,衣裳都不太整齊,還朦朦朧朧地張著睡眼。 “圣女您閉關回來了?!眹\嘰喳喳地,聲音都雜七亂八的。 只有其中一位,穿著月白色的冬裙,梳著高髻,容貌如花,只是眉頭偏偏蹙起,板著臉?;钌亟腥擞X得眼前的女子,像是從女則里走出來一般。 紫蘇見了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愁眉苦臉的。 “圣女,您這一身的氣味……是幾個月沒有洗澡了嗎?” 廢話,閉關幾個月,她從哪里找水洗??!但是深知眼前女子的厲害,紫蘇諂媚地笑著,“笑笑啊,你知道我幾個月沒吃東西了嗎?再不吃就活不下去了,你就忍心我這么死了嗎?多可惜啊,我才練成?!?/br> 韓笑笑聽到她后面的話,一張棺材臉有些動容,“圣女,你練成了我教創立以來從來沒有人練成的?” 眼前的女子,渾身在白裘里,被雪絨簇著臉,那張黑得看不出樣子的臉上,除了那雙狡黠剔透的黑眼睛,只有那眉間一點血淚灼人的眼睛。 這正是練成的標志。 眾女并不如阿蒙那樣半路出家,從小便在紅蓮教里,自然知道對于本教的重要性。當下全部跪地,高聲唱道:“恭喜圣女練成神功,我教千秋萬代,世世昌榮?!?/br> 韓笑笑領頭帶著。 阿蒙呆呆地站在旁邊,圣女只是練成了,為什么她們一個個都激動得連淚水都流出來了。 紫蘇站著,站在霜雪里,黑色長發隨寒風飄揚,無邊的寂寞卻在那一剎把她包圍起來。 “廣寒之寂?!彼p輕地念著。 然后,仰頭笑得眉飛色舞,“去你的廣寒之寂,老娘還沒有活夠呢!”張揚地,無聲地,將整個池塘里的冰面都給震碎。 細碎的聲音,無數的碎冰被拋出池塘,在雪地里化成一攤水。 池塘里,無數的彩色鯉魚游躍起來。 眾女見了,笑著把紫蘇圍起來,問這問那的。紫蘇更是如平常那樣嘻嘻哈哈地答了。 只是旁邊的阿蒙看著,她仿佛如同鶴立雞群的雪鶴一樣,更加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