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著停，她一轉臉看見裴顯近在咫尺的臉和盯著她的嚴厲的目光，心里一跳，不知為什么不敢直視，趕緊蹬蹬地往下跑了幾級臺階。

    一回頭，看見裴顯站在樓梯中間，高高瘦瘦，背后的日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臉看不太真切。

    她有一剎那晃神，疑心這場景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裴顯？”仿佛怕驚醒什么。

    “嗯”裴顯幾步邁下了臺階走到她身邊。

    她不知為什么就想笑，覺得心里有無數的泡泡在往外冒。走路就有點蹦跳。

    裴顯警告她：“老實走樓梯，摔下去我可拉不住你。我律師也不在，到時候我說不清?！?/br>
    “裴顯，我今天深切地明白一件事?！?/br>
    “什么？不會是自己很蠢吧？”

    “才不是！錢真他媽是個好東西，能讓所有的人對你笑，讓所有的事情好簡單?！?/br>
    “小姑娘說什么臟話！”

    “不說臟話表達不了我澎湃的心情。我以前以為錢對我們這樣的家庭特別重要，沒想到還有這么大的威力?！?/br>
    “所以，大家都不能免俗，都想要更多的錢，包括我。”

    “我問你一個問題啊，你老實回答我?！?/br>
    “你說”

    “你是不是很有錢？”

    裴顯聽了一下子笑了，眼睛里都是笑意，笑吟吟地說：“那得看跟誰比。跟你比，應該算有錢。”

    林若想找個更高的標桿一時想不起來，就問“那夠不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夠，兩輩子也夠?！?/br>
    “哇，真好。那你別太辛苦了。”

    裴顯的笑意斂了點，說：“有些事身不由己，也不是想停就能停，有很多責任?！庇纸又f：“那你快巴結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分你一點?！?/br>
    林若“格格”地笑了。往前走了兩步轉身對裴顯說：“這技能真不會，我不如好好上班討我老板開心呢，說不定他一高興就給我發個大紅包。”

    這時他們走出了大樓，陽光灑在裴顯的臉上，裴顯笑意盈盈，陽光讓他的眼睛閃閃發光。林若想，真好！但是他離她好遠！

    裴顯問她：“去上班嗎？送你過去。”

    “不用，不用。這邊方便的很，我自己過去。”

    說著想起今天的事，她恭恭敬敬地給裴顯鞠了一躬，嘴上說：“你幫了我大忙，我也無以為報。只能嘴上說說了，當然我心里也是記著的。謝謝你！”

    裴顯看著她皺起了眉頭，說：“我幫你是為了這個嗎？”

    “不是，當然不是。但在我，不能不知感恩。”

    那頭司機小王看他們過來，已經恭敬地站在車旁打開了車門。

    裴顯沒再接話，只說：“上車！”

    林若心里覺得人家幫了她大忙再沒有麻煩人家送她的道理，想拒絕，看看裴顯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也站在車旁等她，她沒辦法，只能跨進了車里。

    后來在路上，裴顯跟她說：“林若，我教你個人生道理，叫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呢有我這個還算有錢的朋友，我要是你就好好利用，反正你在我這里丟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林若沒敢接話。

    ☆、七

    林若倒霉的事真是一樁接一樁。

    那天差不多是中午12點的樣子，反正是餐廳最熱鬧的時候。照例也是林若最忙的時候，她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

    她們收拾桌子，一般是推著一輛車，把餐車停在桌子旁，盤子碟子往上一堆就好，效率高。餐車的大小和過道的寬窄都是經過設計的，肯定不會影響客人行走。但是總有出意外的時候。

    有一個客人手里端著餐盤，餐盤上放滿了盛著菜的碗碟，走到林若餐車旁的時候，被旁邊不知道什么東西吸引了，眼睛沒看前方，腳撞上了餐車，手一抖餐盤就落了地，不僅如此，菜和湯淅淅瀝瀝撒得到處都是。

    客人傻眼了。

    林若當時正彎腰在收拾，聽到一陣嘩啦啦，碗碟落地的聲音，直覺不妙，迅速直起身子。和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對視了一秒，那男人迅速地扯開嗓子叫到：“喂，你這服務員長沒長眼睛，你看看，你看看，把我的東西都撞翻了?！边呎f邊把他手上菜的湯汁甩得四濺。

    林若有一剎那懵了，糾結是解釋還是先處理情況。她看了下周圍吃飯的客人，覺得應該先把影響降到最小。

    于是，她邊安撫，邊從鄰桌拿過一盒紙巾遞了過去：“真是抱歉，在我們這里讓您發生這樣的事。是我這車放的不是地方。你先擦擦，我陪您再去打一份飯菜?！?/br>
    那男人卻并不領情，聽了林若的話一張精瘦的臉變得好激動，開口說話恨不能噴出口水來：“怎么的，你的意思是我吃不起這頓飯啊，蹭你們的??？你長眼睛看看我這鞋，知道什么牌子嗎？鄉下佬”說著把他的腳抬得老高。

    那是一雙白色帶鏤空花的尖頭皮鞋，這會撒上了湯汁，有點斑駁。

    林若雖不是鄉下人，但她的確不知道這是什么牌子更不知道價值幾何。但是這不重要，她心知這遇上的不是個善茬，事情恐怕難了。開門做生意在客人面前這樣吵吵鬧鬧實在影響不好，她就有心想把這個穿白皮鞋的大叔帶離人群，開口道：“這樣吧，先生，看得出來您這鞋名貴，我帶您去辦公室那邊，幫您清理下，好嗎？”

    那男人梳著油頭，哼了一聲，說：“你還知道，知道個屁！就你一個服務員。你別忽悠我，去什么去，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我哪里也不去！我得讓這店里所有的人給我當個見證?！?/br>
    說到店里所有的人，他手臂一揮，頗有偉人指點江山的氣勢。

    這時候，孫鵬和領班王姐都過來了。

    王姐未語先笑，對著男人說：“先生，別生氣。好好來吃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一定給你個交代。小姑娘見識少，不懂事，做的不周到，您是見過世面的人，別動氣啊?！?/br>
    這尖嘴猴腮的男人又“哼”了一聲，胸膛又挺起來幾分。

    王姐又轉向林若：“林若，你趕緊給這位先生好好道個歉，先生不會跟你計較的。”

    林若只得又硬著頭皮扯著笑，說了一堆的好話。

    那男人始終斜著眼睛看她，聽了神情有幾分得意，眾人以為這下他該滿足了，看看那小姑娘多招人疼大家看了都不忍心。

    誰知那男人又開口：“我這人就是心軟啊，今天就算我倒霉了。我這鞋呢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十雙我也是買得起的。你嘛，賠也賠不起。這樣吧，今天我也不要你賠了，你當著大家的面給我擦干凈了我也就不說什么了。”

    話音落下，連再不想管閑事的人都要抬頭看看這是什么人，這分明是侮辱人，哪個受得了這氣？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