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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說此事,滿眼誠懇,且將自己平日修煉的習性一一說了,夢紈亦很認真地聽了,覺著問題倒不大。 她的座常年放在混沌之中,每隔三月才會帶著季殊進去一次,魔于座上,跟隨者于座下,魔息與座貫通生出魔光,籠于跟隨者軀體之上,需心靈相通方能吸收其魔光中的力量,增強修為。 說來其實亦不算難,只是若兩人修煉方式大相徑庭,就有許多不方便之處。 這般一路過來,銀雨總算是將夢紈說得動了幾分念頭,覺著將他收入座下亦非不可,此一位好學上進的少年,若肯好好增進修為,往后定有一番作為。 待到花雨山時,夢紈道:“那先這么說定了,回去后本座試試你修行的路子,看是否有些需要改進之處,好么?” 銀雨一聽這話便歡喜得要命,險些跪下行禮,被她扶住了,方拱手道:“多謝殿下……殿下肯收留我,如今還愿意將我帶在身邊修行,我……感激不盡!” ☆、八·銀雨(6) 黑龍車停于終音的殿外,夢紈剛頷首準備起身下車,外頭就傳來道少年的清冽嗓音:“我家夢紈這又是收留了誰?” 有人將飛車的水晶簾撩開,她見終音披了件云霧織作的長袍,無風自動,緩緩飄搖,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將她看著:“我聽說你最近收留了一只妖,看來是真的了。”又探頭往她身后看:“我瞧瞧,瞧瞧。” 夢紈下車回頭道:“銀雨,出來見過終音魔座。” 話落,見里頭的銀雨忙跟著下來了,于車下跪拜終音道:“拜見魔座。” “哦,是這個小妖啊,與我想的有些差別。” 夢紈將他胳膊挽著笑道:“嗯,你以為是什么人呢?” 終音將眸子往上看,思索著:“以為是個面如美玉,星眸劍眉,笑容明朗如烈陽的高挑男子,結果居然是這個人啊。”頓了頓,目光里有些嫌棄:“夢紈,你何時喜歡年幼的了?” 她神情一滯,由他這話的上半句想到了顏凌,雖心中還難過著,這會兒卻是聽得臉紅了,略偏過頭去小聲說:“我何時喜歡了銀雨了,而且你前頭說的是些什么呀……什么星眸劍眉笑容明朗……”看了看跪著的人,立即轉了話頭:“快起來,不必跪著啦。” 殿中仍如平素般堆滿珠寶綢緞,華美貴飾隨處可見,桌椅之上隨意置著寶石手串或金銀鐲子,金燈流火,光彩奪目。只是不見了大群的美姬,應是被終音喚去了別處,少了許多斑斕色澤,卻也安靜不少。 因每位魔的品味與喜好皆不相同,對裝潢風格一事也有些差別,這宮殿中處處都與赤鬼湖的不一樣,銀雨沉默地跟在兩人后頭,對眼前大殿很是好奇,不斷暗自掃視。 末了,他想,前頭這位魔座大約是個奢侈浪費之人,因他方才在那純金鏤花的燈罩里看見了燃燒的金箔,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當初在金腰臺,金箔這東西在眾人腰包中雖多,但他一天有時卻是拿不到一張的,這位魔座竟拿來當燃料。 正想著,前面的人回過頭來,漂亮的眸子望著他:“你喜歡金箔啊?回頭我命人送幾箱子去赤鬼湖讓夢紈給你啊。” 夢紈這會兒亦回過頭來,瞧見面色慘白的銀雨,不曉得終音在說什么,便問:“什么金箔?” 終音饒有興致地望了銀雨半晌,卻是搖頭:“銀雨大約是喜歡金箔的,方才見到我燈中燒著的,看了幾眼。”又道:“不說這個,夢紈,來,我與你說些很重要的事情。” 話落一拂袖,幾束綠光嗖嗖飛出,落在殿中變作張長銀桌,配有金椅,熠熠光華騰空而起,復而落地,化作張光面屏風。 因終音要同夢紈談話,銀雨便被遣到一旁,而夢紈擔心他覺著無趣,便又喚他去殿后的花園中玩耍。 “你可曉得,我此番將你叫過來是干甚么的?”待四下無人,終音舉著只陶杯,小飲口茶,滿目笑意。 他笑得有些內涵在里頭,夢紈看得脊背發涼,小聲問:“怎么了?” 他道:“我預備給你找個如意郎君……別急,并非是想將你嫁出去,就算你不想嫁也無人能逼迫你,能交流交流也是好的。只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你為了那顏凌日日流淚,我看著心疼。” “我……我才沒有為了顏凌流淚,不知你在說什么。” 終音輕嘆一聲:“傻子都看出來了,你一瞧見顏凌,眼神兒都直了。上次在金腰臺見著他左擁右抱,心中很不是滋味罷?” 她不說話了,眸子垂下去。 “你這樣子,我其實都看得見。”終音將她抱了抱,眉頭皺著:“從遇上你到現在,我從來都是將你放在掌心里的,看不得你為了那樣一個人傷心難過。顏凌雖不壞,亦沒聽過他玩弄誰感情的事情,但也從未聽過他真心喜歡過誰,所以此人大約是不將情這東西放在心里的,你惹不起。” 夢紈沉默良久,卻是搖頭:“我沒有想過要惹他……他前些天來找我,我那會兒喝了些酒,腦子并不是太清楚,他說的許多話我也沒有聽明白。大約意思,就是說我收留了銀雨,而銀雨是金腰臺的煙哥,他就覺得我……”驀地心口一痛,不想再說下去了。 “如今金腰臺的人都死光了,銀雨是真的無處可去。”終音點點頭,拿茶盤邊的銀匙舀出些茶葉,垂眸玩弄:“若是換了我,我也不會任他自個兒在魔界里被別的妖吃了。”頓了頓,唇一動,后頭還有些話,他卻是沒說。 實然,終音覺著顏凌的舉動甚是奇怪。 就算夢紈是顏凌想的那般,與一位煙哥有了什么,又或是對一位煙哥動了心,亦是件很尋常的事情。魔界不似神界那樣多的規矩,對女子有種種約束,在魔界中能找到真情乃一件稀奇事兒,顏凌若當真那樣想,應反過頭來恭喜夢紈才是。 可他一開口,竟是指責夢紈與一位煙哥太過親近? 這分明沒有指責的理由,就好似眾人皆穿得華麗非常,忽有人站出來指責其中一位,說她穿得太過花哨般。 有些刻意挑事的意味。 夢紈還在輕聲說著些甚么,終音扮作一副很認真的模樣在聽,心中仍是疑惑不斷。 想著想著,忽靈光一閃。 待華燈初上之時,夢紈好不容易從殿中出來。 今夜要在花雨山留宿,這會兒終音同她說得口干舌燥去喝水沐浴了,她便一人走出來,打算去散散心,順道尋銀雨。 今日同終音說了許多,因見他將甚么都看清了,她亦不想再隱瞞甚么,只是兩人交流的最終結果不大讓她高興。終音說顏凌同她并不適合,兩人性子差得遠,且顏凌與鶴琴走得近,而鶴琴又是在新婚當夜就將新婦殺了的殘忍之徒,指不定顏凌也有這方面的嗜好,他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