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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他,淡淡地說道,“這位先生,你這樣是為何?”林熙明正在把拿出的毛線理好收回包中,聞言抬起頭,本就輪廓分明、有些冷峻的面容此時此刻更顯出些冷意。我見常維國瞪視了我們一眼,卻朝著探頭探腦向這邊看過來的旁人叫喊道,“我可真的是忍受不了這樣的齷齪之人了。”想要看熱鬧的人們慢慢地靠近,常維國指著我,我甚至能看清他指甲縫里未洗凈的泥漬,他繼續大聲說著,“你們看這常教授,長了一張眉清目秀的面容,平日里教書育人也算的上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可是你們誰知道他私下底卻干著和……”他皺著眉頓了一下,一副被惡心到無法說出口的模樣,旁的人們忍不住起哄催促起他,看著吊足了胃口,他才再次開口,“他居然干著和兔兒爺相當的勾當!”人群中一陣噓聲,我感覺到不善的目光探究地投射在我身上,那種目光里帶著的鄙夷與嗤之以鼻像是黏膩難以甩去的粘稠液體,緊緊地附著在身上。林熙明沒有說話,這是我們的默契。我找了個桌檐靠著,帶上一點笑容看著方才取得一點優勢就得意洋洋地常維國,說道,“對不起,我不認識這位先生呢,所以也不知這位先生所言何事。只是這位先生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公然血口噴人,實在是有些不妥吧?!?/br>我又看到人群中有著我的學生,他們聽言小聲地竊語著,“這個人是誰啊,怎么在這個地方這樣說常教授”“是啊,這不是血口噴人嗎”……我隱約聽到些他們的對話,欣喜于他們對我的維護,卻又有些愧疚,因為那的的確確是事實。“哼”,常維國臉色變了變,似是不滿意圍觀之人的反應,又說道,“大家伙自己看啊,這常維華常教授和他長兄林熙明林教授每日同進同出,你們是不是曾經還感慨過他們的兄弟之情深似海?”有和我共事多年的聯大校友深切地點了點頭。“你們可知,他們根本就不是親兄弟!而且常維華不僅是與明面上的兄弟林熙明勾搭成jian,還與自己的學生糾纏不清!”“什么!還和學生?!”“誰啊?!?/br>“不過也有可能,我看他們一同逃難、南下之時一路都是同住一張帳篷的?!?/br>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平日里也沒見著常教授有糾纏過學生啊,他向來有點……怎么說,淡漠的感覺,所以大家若非是有問題要詢問,不會去找他的?!?/br>“是啊是啊,當時校舍緊張,林教授還主動提出和常教授共主一間校舍就好了……”“是的呢!當初還想說這兩人關系真好……如果真的是那種關系的話……這倒也說得通?!?/br>“哎!之前何畢師兄不就是常常到常教授和林教授那去嗎,有沒有可能……”“而且常教授姓常,林教授姓林,這怎么可能是親兄弟嘛?!?/br>“誒話不能這么說,萬一隨母姓呢……”“這么一說好像真的有點什么……畢竟自從何師兄走后,他們就常?;ネㄓ袩o,書信往來地可頻繁了?!?/br>我站在人聲鼎沸的中央,看著常維國小人得志勢在必得的樣子,他乘勝追擊道,“不信?不信我就去拿了他手中的信看看,必定是何畢寫與他的?!?/br>我立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本還在想他這番聲討只能污了我的名聲,探尋到他想知道的秘密確實不大可能達到的目的,原來他的險惡用心在這。他還是有些腦子的,那日之后應該也是知道了不可能從我這直接得到些什么,就把心思放在了何畢和我交流的信上。之前的信我已經放在蠟燭上燒成了灰,他也尋不著,于是就在這守株待兔等何畢再寄信給我。一封信,哪怕沒有直接相關的內容,如果足夠用心,也定當是能夠發現不少有用的東西的。就像是那英吉利的有名偵探福爾摩斯,不就能從一封信的信紙火印和字跡探明寫信人的許多消息嗎?常維國身體前傾,一副要上來拿走信封的樣子,卻又半途停住,朝我露出一個勝利者的輕蔑的笑容,“或者……常教授和林教授對于這骯臟的事實還有什么想說的嗎”,似是準備再戲弄一下,炫耀自己手中勝利的紅蘋果。我一聽常維國這話簡直笑了,這人怎么總是腦子不大好使的模樣,如此自矜自耀,以為自己靠一些曖昧不清的話語煽動了人們的情緒就勝利在握?也不看看自己找的都是一些怎樣一擊就破的觀點來針對?所以說幼時不好好跟著教書先生學習,只知道那些個yin言軟語,紅燭羅帳,巫山云雨,到頭來和人吵架邏輯都掰扯不清,真真是蠢到令人擔心。“這位先生言之差矣”,一直站在我身后一點距離沉默著的林熙明開口道,語氣帶著些許地譏諷,他安撫地按了按我的肩,向前一步走到我面前,面對著圍起來看熱鬧的人們。我看見他的脊背筆挺,光明磊落言行坦蕩的模樣。“我們本是滬地商賈之家,常家老爺心善,在街上看到無父無母且無人照料的棄兒,心軟之下便收養了孤苦無依的我。又寬宏厚愛,保我舊姓‘林’,取名熙明,以昭人生光明之希冀。后而有二少,名為常維華。這便是為何我與維華為兄弟卻不同姓,不過的確,我們并非親生兄弟?!?/br>林熙明作勢嘆息一聲,“只是難道說,貴先生只認同親兄弟才能有兄弟之情,而收養的兄弟一定就是那種不堪的關系嗎?更何況我與維華自十七年相依為命至今,一同求學、教書,七七事變之后歷經滄??部离x開故土北平來到長沙,又從長沙跋山涉水來到春城昆明。其中多少艱難困苦天災人禍都是我們一同面對一起度過?這樣而來,說句情逾骨rou也是不為過分的吧?”“至于同住”,林熙明側身看了我一眼,我頗為安心地回看著他,“維華的身體時常欠安微恙,我作為兄長放心不下,同住也方便照看,我不明白這為何會成為你誣蔑我們關系的理由?!?/br>我看見林熙明這番話說完,圍著的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少了許多。常維國那副得意的神情被不妙的感覺浸透,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他勉強地說道,“哼,就算你能解釋這個,那何畢呢?僅僅只是師生關系,能夠讓他夜不歸宿地待在你們那,并且再離開聯大之后還如此頻繁的書信往來嗎?你別解釋了,說什么解釋的話都比不上你直接把手中的信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來的直接。”我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讓常維國驀得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看著我,我看他已經黔驢技窮,也不想再對他所說逐條反駁,“這種私人信件,豈是你說要看,我就必須給你看的?再者,你誣蔑我和林熙明,這事空xue來風憑空捏造,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