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打鼓。

風(fēng)聲肆意，聽在耳里如百鬼哀鳴，招魂幡擺動不止，鈴鐺聲響。夏北遠(yuǎn)后背出了身冷汗。屋里夏鶴山哄著夏九淵睡覺，夏九淵就是不睡，還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行，幼兒的哭聲和著夜里呼嘯的風(fēng)聲，聽在夏北遠(yuǎn)耳中，特不是滋味，他害怕起來。

夏九淵哭個不停，夏鶴山?jīng)]法，抱著人跑到小屋前敲門，許蘭芝過來開門，看自家兒子哭的一臉淚痕，心疼的抱過來，小聲的哄著。許蘭芝抱著夏九淵進(jìn)了小屋，把門關(guān)緊，本來哭的厲害的夏九淵一下就不哭了，張著大眼看著床上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聰明的夏小包子早就看透了一切

第34章黃泉（七）

女人的臉疼的變形，對著夏九淵的方向，許蘭芝突然看到女人笑了一下。夏九淵被許蘭芝抱著，離床鋪遠(yuǎn)，想上去幫忙，又騰不開夏九淵抱著自己的小手，只能在一旁干看著，替女人著急，眼見遲遲不生，也急的出了汗。

“寶，寶，生生了?！毕木艤Y咿呀說著，在許蘭芝懷里扭著小身子想下來，剛哭過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兩條小淚痕掛著，臉也紅彤彤的。

許蘭芝抱緊夏九淵。

奇怪的是，夏九淵的話剛說完，周大夫就松了口氣，深呼吸道，“生了！”

突然一陣驚雷，外面竟嘩嘩下起了大雨，把站在院門外的夏北遠(yuǎn)和一干村民淋了個通透。雷里夾雜著閃電，把夜色照亮，夏九淵被雷電給嚇著了，直往許蘭芝懷里鉆。許蘭芝拍著他的背往床邊走。周大夫正用布包裹著剛出生的小娃娃。

小娃娃安靜極了，許蘭芝看過去，臉上還帶著血水，眼睛閉著，小手握拳，許蘭芝問，“男娃女娃？”

周大夫把布掀開，許蘭芝看清，笑道，“幸好，幸好，是個男娃?！敝艽蠓蛞哺c頭。

許蘭芝想起來女人，看過去，女人了無生氣的躺在床上，整張臉?biāo)?，一點血色都沒有。這可嚇壞了許蘭芝，忙喊周大夫，“大夫你看看，她怎么了？”

周大夫把小娃娃遞給夏春芳后，去給女人查脈，一摸上女人的手腕，立馬彈開手，吃驚道，“涼的！”

許蘭芝不解，周大夫道，“死了?！?/br>
“?。俊痹S蘭芝張大嘴，學(xué)著周大夫的樣子，摸了把女人的手腕，觸感冰涼，沒有一絲溫度。看過去，發(fā)現(xiàn)女人的手腕上有一些黑點點，蜿蜒向上，許蘭芝掀開女人的衣袖，發(fā)現(xiàn)女人的手臂上全都是這樣的斑點。

“別碰！”周大夫大叫，打掉許蘭芝想去碰斑點的手。許蘭芝看周大夫，周大夫眼低垂，手有些抖，“不能碰，是尸斑?！?/br>
尸斑是死人身上的，剛還好好地人怎么會生完孩子后就死了，還長了一身的尸斑？唯一的解釋不過是，這個女人早就死了。可她之前明明活的好好的??！

夏北遠(yuǎn)讓人把女人葬到了村后的山上，孩子留了下來，就放在夏九淵家。因孩子母親姓白，他又是晚上出生的，夏鶴山就給小娃娃取名為白夜。

正好村子另一戶人剛生娃沒幾天，奶水充足，夏北遠(yuǎn)就讓那戶人家?guī)О滓挂黄鸪粤恕?/br>
又一年，夏九淵四歲了。

許蘭芝抱著白夜坐在屋檐下，腿邊趴著夏九淵。院門禁閉，夏鶴山也沒出去做工。外面熱鬧，鞭炮聲響，老遠(yuǎn)的還能聞到rou香和香火氣味。

“這都啥年代了，你這還有這惡俗，人月梅家也是遭了八輩子的霉，娃還沒過周呢，就給……哎，你們也不怕?lián)p陰德，以后下地獄。”許蘭芝聽著外面的炮竹聲，朝夏鶴山抱怨。她嫁過來不久，第一次聽到逢村八年一次固定習(xí)俗后，嚇的幾個晚上沒睡覺，后來還是夏鶴山開導(dǎo)才不想這事。

她家是在城里的，她準(zhǔn)備夏九淵大一點的時候就回城里，離這個村子遠(yuǎn)遠(yuǎn)的。

夏鶴山倒是習(xí)慣了，只要不殃及自家，他一切好說。

夏九淵抓著白夜的小手，左捏一下，又捏一下，自己笑的咯咯的，白夜就是沒反應(yīng)。許蘭芝看白夜這樣，也煩悶，這小娃奇怪，從生下來就不愛哭，怎么逗都不動如山，一點小孩的情緒也沒有，每天就只是看著夏九淵從這玩到那，再從那玩到這。

白夜不愛鬧，許蘭芝也省了不少事，可看他不哭不鬧的，心里又發(fā)慌。

夏九淵長到八歲的時候，白夜也快五歲了，天天跟在夏九淵屁股后面，夏九淵去哪，就非得跟著去，人不帶他，就用溜圓黝黑的眼睛看著你。一碰上這眼神，夏九淵就次次都會帶著他去，弄的村子的小伙伴都說，白夜是個跟屁蟲。

夏九淵和夏九成去河道里捉小蝦，拿著小網(wǎng)兜，提著小塑料桶，穿著拖鞋哼哧哼哧的往河道跑，白夜輪著兩條小短腿緊跟著腿比他長的夏九淵，氣都不帶亂的。

河道水淺，夏九淵穿著小褲衩，拿著小網(wǎng)兜，赤腳下了水。七月的天氣，水溫舒服的很，夏九成跟著夏九淵下了去。白夜也要下來，可他的腿比夏九淵短了一截，下來肯定不行，夏九淵就讓他在岸上等，白夜乖乖聽話，一瞬不瞬看著夏九淵。

河水清澈，水里的小雨小蝦看的清清楚楚，夏九淵用小網(wǎng)兜往水里一兜，一提，水漏出，網(wǎng)兜剩下幾個透明的小蝦。夏九淵喜滋滋的跟夏九成炫耀，“看，一兜子?！?/br>
夏九成也網(wǎng)了幾條小魚，也得意，“我的小魚比你大?！?/br>
夏九淵‘哼’一聲，走回到岸邊，把小蝦放到提前裝了河水的小塑料桶里，招呼白夜看著。

“看，晚上有蝦吃了。”夏九淵指著蝦給白夜看。白夜眨巴眼笑了一下。

夏九成也把自己的小魚放到自己的小桶里，然后湊到夏九淵的小桶前，笑嘻嘻的，“你這不夠一鍋?！?/br>
夏九淵把自己的小桶護(hù)著，囑咐白夜看好，別給夏九成撈了去。他自己又去涉水，水就沒到他的膝蓋，小網(wǎng)兜下去，起來又有了幾條和夏九成同樣的小魚，笑嘻嘻的回頭朝岸上的白夜和夏九成炫耀，腳下一滑溜，整個人坐到水里，渾身濕噠噠的。

夏九成哈哈大笑，“你看你笨的！”

白夜皺起小眉頭，上前幾步，就要往水里來。夏九成被他嚇一跳，一把拉住白夜，別看白夜人小，力氣還挺大，小手往后一揮，夏九成被直接揮開，愣在原地。

夏九淵不著急起來，撲打水面玩鬧道，“這水可涼快了，你也來啊?！彼泻粝木懦桑窗滓沟臉?，趕緊制止他，“小鬼，你別動，就擱那站著。”

白夜聽話的停下腳步。

夏九成準(zhǔn)備下水，本來在水里撲打玩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