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2
也是在那之后紀寒星才知道老黑一直供奉著聶巖的牌位,他這個人矛盾得很,壞事做盡又很相信在天有靈。有一回老黑酒喝多了脾氣上來,叫人按著紀寒星跪在聶巖靈前懺悔,逼著紀寒星說出自己怎么一步步開始染毒販毒,可他不要紀寒星認錯,大有想把聶巖氣活過來的架勢。聶巖對紀寒星來說是很久之前的記憶了,他這個人甚至來得不如留下的老照片鮮活??稍谶@個小黑屋里與這個血親的牌位獨自相對時,紀寒星內(nèi)心有很多復(fù)雜的感情,他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理解聶巖。老黑雖然折磨他,也顯然不希望他真的出什么大事。紀寒星活著一日他有一日的樂子。因著老黑這份特殊,紀寒星在這里也慢慢找到了一點自己的位置。紀寒星開始能偶爾跟周圍的人說上幾句話,他知道了涼卡因為地理位置的優(yōu)勢,有時候除了制毒販毒,還會做一些幫別人走貨的生意。他試圖從一些看起來意志薄弱的人下手,但因為這里全都是見不得光的產(chǎn)業(yè),村子里的所有人是一個利益共同體,很難找到什么突破口。閑時這里的年輕人有一種野蠻的娛樂方式,大部分都吸食毒品,會有很多精力過剩的瞬間,他們便圈一個簡易的擂臺上去打斗,打輸了就輸給對方錢物。因為很多都是吸食過后上去打的,他們的痛覺遲鈍甚至失靈,紀寒星親眼看過一個胳膊折了之后還無知無覺的青年,像都市恐怖傳說里的怪物。簡易擂臺上死傷都不要對方負責(zé),只圖看客高興。紀寒星在觀察了一周之后,自己跳進了這個簡易的擂臺。他接連贏了兩個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剛剛他沒有真的吸進去,每一拳打在身上都是百分之百的痛感??墒撬雌饋砣绱隋钊?,沒有人懷疑他是因為藥物才變得這樣厲害。終于按照順序,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上來。紀寒星知道他,他叫阿輝。被對方結(jié)結(jié)實實擊中了好幾拳,紀寒星輸給了阿輝。他從口袋里掏東西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胃部在隱隱作痛,剛才還是讓對方下了狠手。他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塊表,遞到對方手中。給出去的時候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只是對著阿輝顯得不太服氣。仿佛他只生氣輸了比賽,而件把東西是沒有放在心上的。這很正常,這里的每個人都這樣。手再次回到口袋里的時候捏成了拳,紀寒星心想,至此,他身上一件跟李顧有關(guān)的東西都沒有了。他在那一瞬間有點想哭。如果提前知道會有這樣的遭遇,他還會懷著一腔孤勇來要做這件事么?都說少年無畏,這份無畏里面有沒有一點是從無知生發(fā)出來的?只是無畏說多了,也會真的給人平添了勇氣的錯覺。紀寒星的眼神掠過場中的每一個人,他們大多數(shù)都過著一種有今天沒明天的生活,一種奇異的悲憫從他心頭升起,他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沒有人應(yīng)該像這樣活在地獄里。紀寒星觀察過他們中的很多人,他最終選定了阿輝。阿輝吃飯的時候總是又急又快,他經(jīng)常人rou去走貨,身上還有幾個不致命的彈孔。紀寒星想,如果他運氣好的話,也許很快,這個人就會拿這塊表去換錢,也許有很小的幾率他會留下。可是……這已經(jīng)是紀寒星唯一能想到的方式了。……李顧拿到手表的時候他在顫抖,雖然幾經(jīng)轉(zhuǎn)手經(jīng)過了一些磨損,但手表還是原來的樣子,造型精致,明亮的金屬光澤,就連背后刻的字也還清晰著。“謝謝……”阿弘默不作聲看著自己的雇主,他的命被李顧買下,他覺得李顧沒有這個必要對自己說謝謝。阿弘的聲音沒有起伏:“查到了這塊手表的源頭,是靠近C市邊境的一個村子,叫涼卡。那里是個毒村,他們警戒很嚴,每家都有武器,外來者很容易吃虧?!?/br>“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總有辦法的,我來,我來想辦法。”李顧不知道自己哭了,他只是下意識地抹掉了臉上的水澤。阿弘不太理解,沉默地看向他。李顧最初以為紀寒星出了事,這塊手表才會被賣,后來阿弘告訴他,他們一路追蹤過去,發(fā)現(xiàn)是涼卡村里的一個男人典當出去,這意味著紀寒星還活著,也在努力向外傳遞信息。李顧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還在寧川的時候,紀寒星問他:“李顧哥哥想要成為看管星星的神嗎?”那時候他是怎么說的呢,那時他很自卑,他從不敢奢望把遙遠的光亮攏在自己手心里,他說:“我不是……我是站在地上看星星的人?!?/br>手里的表面已經(jīng)快被他焐熱了,李顧深吸了一口氣,他想他那時是不懂的,如果你有很想要得到,很想要去保護的東西,即使是凡人,也會在某個瞬間為心中所愛鼓起勇氣成為神祇。作者有話說這章寫得有點痛快。謝謝上一章打賞的小伙伴啦~@尹_Rita@這是一個傅傅!@cc22cc@RJimm-真的只是弟弟嗎?當初紀寒星走的時候正是新年過后,這么些日子過去,都已經(jīng)入了秋。涂玉明最開始還能被李顧騙騙,以為孩子是鬧別扭出去散心,再往后也瞞不住了。再說李顧身邊還經(jīng)常來往各種三教九流之人,他就是再傻也看出了不對勁。涂玉明難得冷了臉問他:“你老實說,星星去了哪里?”李顧張了張口,一直搖頭,說兔子,別問了,別問。涂玉明這遲鈍的神經(jīng)也瞬間敏銳了起來,他不敢高聲說話,像是怕被別人聽了去:“怎,怎么了這是,星星他……”“別問,真的別問?!?/br>涂玉明癱坐在凳子上,直愣愣望著李顧,不太忍心了:“那他還能回來嗎?”“能。”李顧聲音嘶啞但是很堅定:“星星一定會回來的。”涂玉明的新房拿到了手,裝修也快進入尾聲。他原本和小聞?wù)f好要在下半年忙起來之前把婚禮給辦了,到時候他就該從小院搬出去過他的日子了。可現(xiàn)在兩人商量著把婚禮先擱置,他們都不放心李顧這樣一個人。之后李顧回來看到書房紀寒星常坐的位置上掛了一個小小的平安符,才知道是他們倆一起花了一天時間去遙遠的寺廟,求來一個盼遠行者歸來的符。涂玉明從廚房出來,看到李顧握著平安符發(fā)呆,他有些窘迫,結(jié)巴道:“沒,可能沒啥用,是小聞?wù)f的,就是萬一,萬一有用呢?”李顧對他感激笑了笑:“會有用的,一定會有用的。”老黑這樁舊案從前是康樹仁他們在辦,現(xiàn)在到了G省附近又涉及到了當?shù)鼐胶瓦吘车氖拢行┬姓系膯栴}需要康樹仁幫忙從中轉(zhuǎn)圜。他把自己的消息帶給李顧:“人可以確定在涼卡,有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