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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吃的和課外書過來,做到這份兒上的關心跟他本人的冷硬氣質很不相符,叫李顧更覺得他別有用心。更可氣的是李顧都窮成這樣了,姓康的還要來蹭他們晚飯,他一頓能吃三碗,李顧特別心疼米。康樹仁吃到一半問他最近公司怎么樣,李顧沒法藏著掖著,直說毫無進展,可能要準備倒閉。先前那批山貨最大的好處是成本不高,原材料都取自寧川的山里,人工費又很便宜,賣一件就是賺一件的錢。現在以前的路走不通,如果要再生產的話,他們得再加個正規包裝,盒子上面要寫生產信息,這些東西光采購印刷也是不小的成本。而且可食用的東西還有個更麻煩的地方,想要量產就得送樣去檢測,有了檢測證書才能流通,這筆檢測費也不便宜。困難不是想當然就能克服的,他說的時候難免沮喪,康樹仁擱了碗筷淡淡道:“不然呢,你還想黑著做?”康樹仁真是耿直人,噎得李顧差點一根魚刺卡死自己。他當然想做得合規矩,可這事是那么容易的嗎?礙于紀寒星在他不好發作。康樹仁用手點點桌子:“你們最開始怎么做的,不是村里人一起么?你現在當了法人,也可以招其他股東一起。股東明白么?就是一起出錢跟你做這件事的人。你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就去借力,將來風險和收益共擔。”李顧被他點醒,正順著他的話往下想,就聽康樹仁語氣端肅起來,不那么客氣地開口:“這個不該我來提醒你,如果你做一件事情之前連基本cao作都不去了解清楚,可能根本不到考驗你能力和運氣的那一環,就已經死在各種各樣的小問題上了。”李顧被他說得臉紅,剛想反駁幾句,只聽康樹仁聲音緩了下去:“你不怕出錯是因為左不過是賠錢,如果你來做我這一行,任何一個不小心都可能隨時丟掉性命。”李顧悚然一驚,一句回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紀寒星也在歪著腦袋聽康樹仁說話,若有所思垂下了眼眸。老村長幫著李顧把村里人召集來開了一次會,把情況攤開了說:“事情還想做,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做了。李顧小子愿意牽這個頭,一開始要大家都出點錢。想參與的可以來參個伙,咱們正規一點說叫入股。是賺是賠看后面怎么做。”他為了支持李顧自己先添了一份,實在寒酸,連罰款的窟窿也補不上。其他沒幾個愿意的,為了給村長一點面子,推辭說要回去先想想。最先站出來的還是兔子奶奶,從縫在衣服內側的口袋里摸出了她的小布包:“我老太婆的棺材本都在這里了。不為賺錢,這個給你,去把欠別人的罰款交上,也叫他們知道,我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李顧反而躊躇不敢接,老人家東西直塞他手里頭:“你就放心收著,我自己拿出來的,不是你拿槍指我讓我出的。”這話她也說給別人聽。李顧接了,兔子奶奶對他笑了笑,拍拍李顧的手:“我就當替玉明入一份子了,你替村里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在眼里。”有了這個開頭,之前持觀望態度的幾戶也多多少少擠了一些出來,這些人之前賺的幾乎又全部給了進去。盡管這點連罰款錢都沒補齊,更不要說后續生產的成本,但李顧已經很滿足了。畢竟這些人在當時根本看不到前景,整個公司只有一筆欠債是可見的,能在這個時候入一份股的都是情分。這是康樹仁教他留的一手——他自己借了李顧一筆錢去做生意。李顧當即活學活用表示要給他股份,讓他當背后的康老板,康樹仁差點被他這句刺激得幾乎不穩重:“這位小同志,我是公務人員。請你自重。”李顧遂“自重”地閉嘴了。這些攏共加在一起不算多,還完那三十七家店鋪的罰款能用于再生產的也捉襟見肘。李顧挑燈夜戰,想著怎么把每一分錢都花到刀刃上。讓他意外的是紀寒星站出來,一口氣認領了將近一半的股份,把李顧嚇得心臟亂撲騰,紀寒星一派天真對他眨了眨眼:“夠不夠?”李顧趕緊說這樣不行,他不能要紀寒星的錢,紀寒星態度堅持,還表現得十分理所當然:“我就是要當哥哥的大股東。”明里去暗里來簽訂協議,開模印刷,送樣檢測,重新包裝上市……李顧拿到帶著標簽的新產品,手幾乎是顫抖的。但他眼下沒什么臉去見原先合作的店主,只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先去找了小聞。他記得那是一個早晨,已經接近年尾了,空氣很干燥。但陽光是溫暖的,曬得他面皮發燙。走在熟悉的路上,李顧有種類似近鄉情怯的心緒,他在不遠的小公園里坐著曬了會兒太陽,然后才起身去小聞工作的店面。他們許久未曾碰面,小聞一把接過他手里的東西,眼睛瞪得老大:“你真的替三十多家都交了罰款?”李顧點頭。小聞深吸一口氣,有什么話沒說出來。李顧猜想在大多數人看來這都是一件沒必要的傻事,他就是個多事還缺心眼的泥菩薩,自己都保不住還想多渡幾個人過江。但他是不后悔的。說話間小聞的老板娘出來了,她有些年紀,笑起來眼角爬上明顯的紋路,紋過的眉毛泛青色。李顧之前來都是直接把貨給小聞,見到對方也只點點頭,這次老板娘竟然出來迎他,還主動跟他說話:“你們新出的東西都帶來了?”李顧應了一聲,挨個拿出。老板娘接過端詳了片刻,道:“成本高了不少吧?”李顧老實說是。老板娘忽而一笑,也沒評價,只問他:“對了,你有事么還,中午一塊兒吃個飯,你在店里先坐會兒。”李顧被她三言兩語安排好。他出來跑業務,中午原本打算將就一下。眼下在店里角落坐著,怎么看都顯得有些局促。外間是理發的,有幾個當學徒的小伙兒正在給客人吹頭,吹風機嗡嗡地響,讓店里都變得很暖和。李顧在一邊枯坐,他沒摸準這老板娘的意思。回頭去看小聞,小聞笑嘻嘻的,一副好事發生的模樣,但也沒細說就跑了。她今天有客人來做臉,見完他就噔噔跑到里間去忙。李顧想之前的店主們不知道還愿不愿意賣,如果不行的話他就得去重新跑些路子出來。不過這個模式一變,眼下不再是村民先做,有了收入再結算,而是成了他需要給村民發工資,如果銷路一直不好,工資也不知道能支撐到何時。老板娘好像很忙,一直在屋里打電話,她語速極快,李顧并不能完全聽得清。他想完這些事差不多中午,日頭掛得老高。小聞也忙完了,老板娘叫上他們倆一道出門。李顧莫名地跟在她后面走,一路走到了一間飯店。飯店門外站著說話的幾個人他倒認識,那都是賣過他山貨的店主。老板娘熟稔地迎上去同他們說話。這城市地方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