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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小孩兒們鬧哄哄選了他出來。李顧一邊眉毛高高挑起,說不上不高興在哪里,但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的,小孩跑去跟其他人玩了,還真沒法開心。紀寒星背對著幾個孩子站好,數了“三二一!”,幾個小孩從遠處那條線往他身邊跑,涂玉明跑得也像兔子,很快竄了過去,伸出手來要去拍紀寒星一下。游戲規則是在紀寒星回頭之前拍上了,就算贏了。涂玉明興奮地落下手去,下一刻卻被一個高他好幾個頭的人抓住了。“哎?李顧哥。”李顧嫌棄地把他手甩開:“干嘛呢,你手這么臟也不洗洗,把人衣服弄臟了怎么辦?”涂玉明被他噎了一下,小聲解釋:“我們玩兒游戲呢。”李顧又抓過他爪子看了看,像個挑剔秀女的老嬤嬤:“你這衛生情況不行,紀老師怎么說的,指甲要修干凈,縫里藏泥多不好。”無端被嫌棄的涂玉明簡直無言以對,懷疑起了自己指甲是不是真有李顧說得那么臟。李顧又故作驚訝看了一眼紀寒星:“怎么亂跑出來,老師剛剛找你呢,快跟我回去吧。”紀寒星對他浮夸的演技露出一個難以名狀的表情,卻也乖乖跟其他孩子道了別。走到沒人地方,李顧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把糖果送到他跟前,都是小小的一顆,外面包著亮閃閃的糖果紙。“知道你喜歡吃甜的,哥給你買了。”紀寒星沒有接,看了他一眼,小身子一扭就準備走。李顧急了,拉著胳膊把人帶回來:“這是怎么了,不喜歡這種糖嗎?哥明天給你買新的行不行。”紀寒星抬頭看他,眼睛亮如星辰:“哥哥又趁上課時間跑出去嗎?”李顧明白他糾結的是什么了,把糖果不由分說往他小手里面一包,有幾顆握不下的直接給他揣口袋里了:“你就放心,哥沒逃課,這幾天都認真聽著呢。”紀寒星懷疑地盯過來,李顧替他剝開一個糖紙,邊剝邊說:“不光沒逃課,你教我的古文也沒荒廢,你聽哈,‘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累土……’”紀寒星逐字逐句聽他背誦,檢查有無錯漏,神情十分認真。李顧把糖果剝好了,送到他嘴邊,紀寒星乖巧張口從他手指間銜走了那一小塊糖。對他露出一個眉眼彎彎的笑容來。不可說李顧在辦公室里跟人談生意,他的座椅極軟,是容易讓人坐著坐著就躺下去的類型。李顧卻總是保持著良好風度,脊背筆直地挺著,八風不動,像某種挺拔的建筑。對方打量他一眼問道:“李總以前當過兵?”“沒有,”李顧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怎么有這個疑問?”對面人說:“我外公原先當過兵,坐姿就是李總這樣兒的。老早時候坐楠木椅子把背挺得筆直,后來家里換了軟沙發他也總是正襟危坐,到哪兒都是這樣。他說這個就叫氣勁兒。”李總笑了笑:“習慣了。”對方恭維:“那李總的家學一定很好。”李顧輕輕摩挲茶杯把手,眼里一片溫和,他哪里來的家學,他小時候是個沒爹沒娘的窮孩子,這副不金貴的皮囊哪怕修煉出一丁點的好處和不一樣來,都是因著受了教化者的恩惠。送走客人過不一會兒,秘書說有人要來見他。涂玉明搓著手,身后跟著一個頭發剃得極短的人,新生的毛發軟趴趴覆蓋在頭頂上,看起來有些讓人心軟。那人見到李顧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涂玉明看他這樣也是來氣:“嗨,你緊張什么,你說要來我才帶你來的,現在要躲哪里去?”邵力抬起頭,看向李顧,醞釀多時也沒打出招呼,幾年牢獄生活把他磨煉成了一個謹小慎微的人,連開場白也是察言觀色的。“好久不見。”李顧先開了口。“是啊……好久了。”邵力對上他,沒由來有些心慌。他比李顧大不了多少,當年也不過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窮孩子,如今李顧卻像脫胎換骨,那眼神對上一眼就叫他心驚,不由自主落在了下風。邵力有些頹喪地想,他們早已經不是同一種人了。如果邵力沒有逃過中學時的那一節語文課,他這時應該想起弗羅斯特寫過的那句話——“黃色的樹林里分出兩條路,可惜我不能同時去涉足”……不論今后想起來是走錯了還是走對了,也都不能回頭再選一次。李顧看了他一眼,面上擠出一些溫和之色,問道:“出來還適應么?”邵力趕緊回答:“還好,玉明給我安排了住的地方,你給找的工作也好。”李顧收回目光,盯著茶杯兀自一笑。邵力沒有讀懂,又怕李顧誤會他來意:“我來是想謝謝你。”李顧笑著擺手:“客氣什么,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當年的事……”他剛開了個頭,李顧打斷,眼睛還盯著杯盞也沒看邵力:“沒什么好提的,都過去了。”“是,是……”邵力附和:“星星…不,紀寒星,他還好嗎?”李顧蓋上茶杯,手稍微重了一點,瓷器相碰,發出“碰”一聲脆響。邵力心中一緊,李顧笑得仿若無事:“怎么又問我,你不是去看過他么?”邵力尷尬:“我沒,沒進去。也沒見到他……”李顧拍了拍他肩膀,“出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吧。有什么難處跟我說,或者讓兔子跟我說也可以。”涂玉明送走邵力回來,坐在李顧辦公室里灌了一大口茶,李顧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他今天為什么來?”涂玉明老實道:“他想見見小紀老師。”李顧輕哼一聲,露出真面目來,“想都別想。”涂玉明嫌棄他:“你說你裝得人模狗樣,遇到小紀老師的事情心眼小得跟針鼻子似的。”李老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得坦蕩蕩一臉賤意:“你說得也確實沒錯。”涂玉明:“你怎么打算的?”李顧收斂了臉上不正經的神色:“實話跟你說吧,旁人老說我脫胎換骨,變成一只金鳳凰從山里飛了出來。但我自己知道,我不是那種好鳥,我胎里來的就是這樣的不君子的小人秉性,我可以做個克制得體的人,可但凡有人想做一點對他不利的事,我隨時也可以撕掉這層西裝皮,握起拳頭去跟人拼命。”涂玉明看了他許久,感嘆半天也沒說出完整的話:“唉,你,你們……”許是今天見過邵力,讓李顧想起多年前的舊事,晚上吃飯的時候格外粘紀寒星,夾菜也不忘盯著他看。紀寒星勾起嘴角用余光看他:“盯了我一頓飯,找*呢?”正中下懷,李顧歡喜得不得了,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嘛!”紀寒星被他每天都在刷新的不要臉程度震驚,正了正色,教訓道:“好好吃飯,嚼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李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