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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緩慢伸了過去,但是,她拿住的不是蘋果,卻是那把利刃的刀柄。 她用很輕的腳步,緩慢地推開房門,步向客廳。 客廳,沒有燈光,黑暗中,能聽到沙發止平穩的呼吸聲。 她一步一步靠近沙發,利刃在空中散發著冷冷的寒光。 她冷漠站在沙發旁,就著隱約的街燈,利刃一點一點朝著他左胸的位置落下。 尖刀隔著布料,刺頂著他的胸口,利刃的寒光折射著她仇恨的臉。 他的睫一直在發顫,其實,他并沒有睡著。 只是,現在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聲,只要她稍一用力,將利刃刺入他的胸口,他可能就會一命嗚呼。 明知道很危險,但是他不知所措。 心很痛很痛,生或死都沒有區別,一樣那么痛那么痛,既然都是一樣,不如,讓她報復、給她一個痛快一個發泄的機會。 刺感在胸肌上埋入幾分,但是真正疼痛的感覺卻遲遲沒有傳來,刺頂著他的胸口那把刃,意外地卻漸漸離開了他的胸膛。 腳步越來越遠。 他的全身都是冷汗,剛才,她是想挖了他的心,給瑞瑞祭祀。 他僵挺著坐起身,僵坐了好久好久。 他知道,她恨他,恨到恨不得殺死他,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她為什么放棄了?他不認為,現在的賀太太還會冷靜考慮什么殺人犯法。 心一驚,一個念頭劈入腦海,他急速跳起來,急忙開亮所有燈,沖向她的臥室。 她依然抱著“瑞瑞”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仿佛剛才的一切行為都沒有發生,都沒有存在。 但是,白色的被單下,卻蜿蜒著一條萬念俱灰而汩汩的血流。 沾血的水果刀,扔在米色的地毯,觸目心驚。 第十一章 血、都是血。 那白色的被單下,是一灘鮮艷的血色。 觸目心驚。 恍惚間,予問仿佛見到了女兒天真的模樣。 “mama,來,我們玩!”瑞瑞在前面跑,一邊跑一邊對她笑,“老媽,追我呀,追我呀!” 她伸出手,露出恍惚的笑容。 mama來了、寶貝、mama來了—— …… 予問的臉色,蒼白如紙,已經陷入昏迷,他抱著她,向醫院的方向奔跑。 冷汗從他的額頭一滴一滴徜下來,但是,不及她腕間傷口流血的速度。 她割得好深,深到幾乎可以見到筋骨,才一會兒的功夫,他緊急用來纏住她腕處傷口的毛巾,已經濡浸到可以滴出血來。 “賀太太,你別死,求求你,千萬別死!”他的人在發顫,聲更在顫。 他無法相信,割下這一刀的時候,她該多疼,但是,在客廳的他,居然沒有聽到一聲的悶哼來察覺異常。 她根本不打算活了! 他一直以為,賀太太是一只雪候鳥,很獨特,耐寒、性格頑強。 鳥群都已南飛,只有雪候鳥固執地留在北方,只為等待從未見過的冬天白雪。因為她固執,因為她堅強,因為她的不會離開,所以他一直在揮霍她給予的守侯。 但是,他卻忘記了,寒冬來臨,大雪紛飛時,雪候鳥總有一天,也會受不住寒冷而開始南飛,離他而去。 心好慌、好慌。 現在的他,已經再也沒有這樣的自信。 因為,他清楚,她已對他寒心,她已經不再會守侯他。 失去了瑞瑞以后,他不能再失去賀太太! 天亮了,手術室里的燈也熄滅,醫生步出,取下口罩,“傷口很深,幸好及早發現送醫,不然遲一點真的回天乏術了!” 聞言,他整個人松了一口氣,現在回想那恐怖的一幕,依然讓他幾乎癱倒。 “病人的身體本身就貧血得很厲害,應該屬于經常能暈倒那種體質,再加上這次自我傷害下失血過多,真得好好休養……” 他怔住。 賀太太本身就貧血得很厲害?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身體這么差。 每次瑞瑞告訴他,她mama其實身體并不太好時候,他總是嗤之以鼻,在他心目中,賀太太就是無敵女金剛,根本和病弱兩字搭不上邊。 原來,他錯了,錯的厲害。 醫生交代,“多勸勸她,再有下次,就算救得回來,身體也傷不起。” 他該怎么勸,勸她對瑞瑞的死看開點? 怎么聽,他媽的都象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害死女兒的人是他自己,他是殺人兇手,他怎么有臉說這種話!從來沒有過的自我厭惡。 “剛才手術室里,她的手機響個不停。”醫生把手機交給他。 他一看,有三四通未接電話。 來電號碼是趙士誠。 他一窒,極想置之不理,偏偏象和他作對一樣,手機又再次響起。 “予問,不好意思,這么早打擾你!我在東京機場了……我、來東京旅游,你在東京還是在福島?我坐車過去找你,我們順便見一面!” 呆頭鵝!這理由爛透了,誰會地震跑到東京旅游?難道貪現在來日本的機票便宜嗎? “我們沒空招待你!”他語氣很差,充滿敵意。 他現在可以馬上就坐飛機回中國了,不送! 意外的聲音,讓趙士誠沉默了幾秒,“我找予問!……我聽說瑞瑞的事情了。”在上海機場的時候,因為陪予問在機場一起侯機,和她的父母有過一面之緣,于是就保持了聯系。所以,他知道了一些關于瑞瑞的事情—— 賀毅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們在東京醫院。”抹了抹臉,緩下態度,他無奈承認。 就算他再不樂意,但是,現在能出現一個“朋友”來陪賀太太,多多開導她,也許很有幫助。 昨天晚上的事,他真的很擔心會再來一回。 趙士誠一心驚,“我馬上來。” …… “mama,討厭,你不追我!”瑞瑞在前方,生氣地叉腰。 她努力伸出手。 不是她不追,而是,她追不上呀。 原來,在夢里的追逐,也需要力氣,而她已經好幾天吃不下東西。 病房里,予問醒過來。 白晃晃的陌生環境,讓她瞬間就清楚,自己沒死。 她為什么還不死?瑞瑞最怕黑,在下面她一定會很害怕!她的眸,依然一片死灰,手,在四周摸索個不停。 “是在找這個嗎?”賀毅沉痛得急忙把“瑞瑞”送到她懷里。 她出事的時候,就是抓著“瑞瑞”不放。 玉石外的血漬已經被他仔細拭去。 把“瑞瑞”重新抱在懷里,她靠著枕頭,坐在病床上,手腕上是厚厚的白色紗布,臉色蒼白到可怕。 他的屁股才剛靠近床邊的座椅。 “滾!”她的唇迸出的依然只有這冰冷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