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眼睛，黯淡地亮著。

    夜里有些風(fēng)，讓她感覺愜意。

    奔波了一天，早就困了，想躺下睡一覺。

    看看四周，早有流浪的漢子們?cè)诨▔_(tái)階上躺下來。

    她想，今晚干脆就睡這里吧，別人能睡，她也能睡。

    一躺下，她就睡著了，醒來時(shí)，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

    天剛蒙蒙亮，她醒來，這一覺睡得很沉，似乎都沒有做夢(mèng)。

    雖然這是人生第一次睡在露天的地面上，但她并不覺得有什么不習(xí)慣或者不喜歡，反倒覺得還挺好的。

    還能醒過來看看這個(gè)世界，還能好好活著，她知足。

    微笑著，心滿意足地伸了個(gè)懶腰，雙手插丨入牛仔褲口袋，看看現(xiàn)金是不是還在。

    左手邊的口袋是空的，因?yàn)檫@個(gè)口袋本來就沒有裝東西，右手邊的口袋，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右邊的口袋已經(jīng)破了，被剪開了，她心里猛然一抽：糟了，錢沒有了？

    又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內(nèi)丨褲，生怕也被剪爛了。

    不過，內(nèi)丨褲完好，她的心稍稍平靜。

    她想自己真是混賬，睡得太死了，如果被暴力，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摸著爛掉的口袋，坐起身來，褲子上一條巨大的口子，像鱷魚的嘴巴一樣張著。

    她用手按著破掉的褲子，非常著急，褲子爛了，太不雅觀了。

    錢也沒有了，她生氣而難過，看看地上，地上躺著她的一條手帕還有一張高俊的名片。

    賊只要了錢，根本不在乎別的東西。

    彎腰拾起手帕，手帕下居然蓋著十塊錢，這是賊留給她的。

    還真是個(gè)好心的賊！

    趕緊將十塊錢捏在手里，生怕連這十塊錢都會(huì)被人搶了去。

    悲傷地喃喃自語：我這么窮，干嘛還要偷我的錢呢，這可是我吃飯的錢啊……

    她本以為這么多人睡在這里，很安全，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賊的毒手。

    雖然此刻她陷入困境，她卻沒有哭的欲望，除了對(duì)賊的痛恨，只想著要怎樣找到工作，只要找到工作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可，這陌生的城市，誰又會(huì)收容她呢。

    她捏著褲子爛了的位置，愣怔地望著遠(yuǎn)方。

    第11章 還是回酒店

    天剛剛亮，躺在廣場(chǎng)各個(gè)角落的人們還在睡覺，廣場(chǎng)上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些老太太，她們手里拿著布扇，準(zhǔn)備跳廣場(chǎng)舞。

    麥葉看著這些老太太，就好生羨慕，自己什么時(shí)候才能過上這么悠閑安逸的生活。

    也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是什么樣，或許就是一孤寡老人……

    長(zhǎng)嘆一口氣，起身離開廣場(chǎng)，繞進(jìn)火車站附近的一條小巷。

    巷子兩邊是各類小店，有包子店，粉館，面館，餃子店，也有南雜店，服裝店，五金店。

    一路上她都一直用手按著褲子被剪開的地方，并低頭在路上尋覓，希望能撿到一枚別針，或者大頭針之類的東西。

    早餐店里飄出來的食物香氣，實(shí)在太誘人，昨晚都還沒有吃飯的她，早就饑腸轆轆。

    她捏著十塊錢，走到了包子店前，買了兩個(gè)饅頭。

    她覺得饅頭比包子的個(gè)頭要大，雖然她很想吃包子。

    她捧著兩個(gè)熱饅頭，驀地就落淚了。

    沒有東西吃的時(shí)候，她不覺得難過，食物捧在手里了，反而感慨到情緒難以控制。

    她其實(shí)是高興，有吃的，當(dāng)然高興，不過也有些心酸，因?yàn)閮蓚€(gè)饅頭是唯一的食物。

    一邊走一邊啃著饅頭，只想慢慢吃。

    看著饅頭吃一口少一口，心里很不踏實(shí)，忐忑而著急地想，必須去工作。

    吃完了饅頭，也走過了大半條街，肚子依然餓得慌。

    四下張望，終于看到一家粉館的門上，貼著一張白紙：招洗碗工一名，包吃住，工資面議。

    看到這一行字，心狂跳，暗暗竊喜卻又猶豫要不要去問問看。

    粉館里已經(jīng)有客人在吃早餐，老板娘一個(gè)人忙得不可開交。

    麥葉裝作不經(jīng)意地打量著粉館里面，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開。

    路過粉館而沒有去詢問，她暗暗有些后悔，干嘛不去問問呢，怕什么呢，有飯吃還怕什么呢？

    去試試看，去看看可以不。她自我暗示鼓勁。

    這樣想著，腳步卻依然往前走著，走到十字路口，她才停下腳步，又站在那里猶豫。

    去唄，去看看唄，如果連洗碗工都應(yīng)聘不上，那就去跳海好了，她孤注一擲地想。

    她又往回走，硬著頭皮走到粉店門口，對(duì)粉店老板娘說：“請(qǐng)問這里招洗碗工嗎？”

    她保持微笑，一只手按著牛仔褲，一只手指著墻上那張寫招洗碗工的紙。

    老板娘正在下粉，看了麥葉一眼，問：“是啊，是你要做嗎？”一邊繼續(xù)忙著手里的活兒。

    “是。”麥葉笑著連連點(diǎn)頭。

    “你年紀(jì)不大吧，家里同意你來這里做事嗎？”老板娘問。

    “同意啊，當(dāng)然同意。我做過的，洗碗的活兒我在行。”

    “工作很辛苦，工資也不高，包吃包住四百塊，做不做？”

    “可以，沒問題。”她高興極了，有吃有住還有四百塊工資。

    “除了洗碗，還要給市場(chǎng)里的一些做生意的老板送粉，等他們吃完了，再去把碗收回來……”

    老板娘一邊說著，一邊端著粉給店里的客人送去，之后又走出來，對(duì)麥葉說，“那什么時(shí)候可以上班啊？”

    “隨時(shí)啊，今天都可以，馬上。”

    “那用肥皂洗洗手，準(zhǔn)備干活吧。”老板娘指了指水龍頭旁邊的肥皂。

    “哦。”麥葉伸出雙手看了看，又趕緊用右手按著褲子爛了的地方。

    “褲子怎么爛了？”老板娘好心詢問。

    “不小心掛爛的，掛釘子上了……不過，沒事，真的……”她說著就去洗手。

    老板娘見了，走進(jìn)里屋，找了一卷黑線和一枚繡花針，遞給麥葉說：“自己縫兩針吧。”

    “好，謝謝。”麥葉感激地接過針和線，站在邊上就縫起來。

    “你是住自己家，還是住店里呀？”

    “住店里吧，方便。”

    “那你今天去把行李什么的，都搬過來吧，以后也省得跑。”

    “不，不用了，我沒有行李。”

    “那你也得有換洗的衣服吧。”

    “裝衣服的箱子都掉了……”

    “你是本地人嗎？”老板娘謹(jǐn)慎問道。

    “不……哦……是，是本地人。”麥葉低頭一邊縫褲子一邊說，站著縫褲子，這活兒不輕松。

    “滿十六歲了嗎？看上去年紀(jì)很小啊。”

    “我都十九歲了，馬上就二十了。”

    “有身份證嗎？”

    “身份證掉了。”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