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要遠離她的跡象，姜離也不用再兜著了，這時候再不表明心跡，可能以后連對方的面都見不到。

    “裴青時，我原本在聽到你準備送我回家時，還是很開心的。”

    她看著對方望向她的幽深眼睛，露出牙齒笑道，“你沒有看出來，我一路上都在撩你嗎？”

    女孩兒上揚的眉梢能讓任何一個人都感覺到對方的侵略性。

    第85章 面具(四)

    表明自己的心跡后, 姜離明顯感覺到對方在不自覺地疏離自己。

    過了兩星期后，姜離按耐不住正準備去找對方時, 第二件案件發生了。

    是在深夜, 街頭的燈都暗淡了不少, 小區里一片漆黑，鄰居都熄了燈睡了覺, 在睡夢中被鬧鈴聲吵醒后，姜離接到了覃時的電話。

    她扒拉了下頭發，看見手機屏上的覃先生兩字時迅速地清醒了過來。

    “喂，覃先生？”

    “嗯, 是我, 上次的殺人案又發生了，你在家準備好，我來接你。”

    “嗯。”

    姜離看著恢復黑暗的室內，眼睛變得閃亮，她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懸月, 嘆了口氣。

    原本以為這段時間對方會安靜點, 畢竟遭受了自己的告白沖擊，姜離想對方怎么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作案。

    開了燈，姜離快速地套上擺在床頭的衣服，想了想, 她還是換上了長褲和布鞋。

    等換好衣物, 也才過了十幾分鐘, 姜離估計覃時大約還有一刻鐘才會過來, 畢竟晚上了，路上不堵車開的也會快一些，她坐在床頭，從床頭柜中拿出了一份檔案袋。

    裴青時，二十九歲，現任x市公安部門法醫……

    后面就是從對方的小學開始記錄一直到了現在，其中就連對方的喜好興趣也記錄在冊。

    姜離眼睛看著白紙上的一行黑字，蔥白似的指腹在上面摩挲。

    她念出聲，裴青時十二歲時，母親打工的工廠因電路老化而失火，值班的她直接被火燒死，之后，失業在家的畫家父親卻患有暴躁癥，時常受其打罵。

    十二歲喪母，裴青時如今二十九歲，那這件事情已經過了十七年了，這點姜離手指在上面這句話上圈了一圈，卻是記在了心里，畢竟每一個反派最終的結果在其過去的人生中都會隱射下來。

    她又把對方的檔案仔細地翻閱了一遍，包括對方的興趣愛好姜離都牢牢記下，攻略像裴青時這樣的反派，在細節方面尤其要注意。

    等姜離又研究了兩遍后，覃時的電話打來了。

    姜離趕緊收拾收拾就下了樓。

    “覃先生。”

    “嗯，趕緊上車。”

    姜離點了點頭，上了副駕駛，扣好安全帶后，車子就飛了出去。

    姜離穩好自己的身體，看向面色嚴肅的覃時。

    “案件發生在哪兒？”

    覃時側過頭看了眼后視鏡，才回答姜離說，“78路那邊的一個廢巷子里。”

    談起這個，男人的神色更加肅厲，“聽說是一個喝酒逛到那邊的酒鬼發現的，等下到了就知道了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了。”

    說完，覃時看了姜離一眼，嘴角微勾，“坐好了。”

    “什么？”

    姜離話音剛落，覃時就是一踩油門，車子猛然加速，差點讓姜離的頭撞到后面的椅背上。

    她偏過頭，看著對方冷靜到極致的神色，甚至可以看出覃時此時的急切心情，顯然這起案件很讓這個男人覺的興奮。

    姜離轉回頭，眼神微閃，裴青時肯定了解覃時的每一方面，可男主覃時顯然沒有認識到裴青時的每一面，所以裴青時此時一定會用規避著能引起覃時注意的細節，他并不是如同每一位沖動性的罪犯一樣，相比那些企圖在犯罪史上留下大名的連環殺人犯，裴青時更低調也更理智。

    到了現場，周圍一片黑暗，路燈都沒有幾處，到處都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晰。

    覃時在警戒線不遠處停了車，姜離小跑著跟上前方疾走的男人。

    “來了？”

    迎面走來的是姜離上次在案發現場見過的那個中年男人。

    他手里拿著一個警用電筒，開著，夜空中的灰塵紛飛著看著一場清晰。

    覃時應了聲，問道，“有什么發現沒？”

    “還在提取證據，暫時沒什么發現，小裴也來了，你先進去看看。”

    中年男人的臉色并不好看，眉峰緊皺，蹙在一起，形成了幾道深刻的痕跡，一看就是位經常cao心的主。

    姜離卻是聽見了裴青時也來了，腳動了動。

    被覃時發現了后，打趣道，“你們兩個這幾天在玩捉迷藏啊？他一看見你就躲。”

    姜離笑了笑不語，總不能說是自己太兇猛嚇到對方了吧。

    巷子是個死胡同，里面封著一面磚墻，里面開著燈，站著好幾個人在走動。

    姜離一走進去就看見了背對著他們站的挺直的身形，在這么晚，誰都是隨便套了一件衣服緊趕出來，對方卻是穿著長袖襯衫和黑褲，露出了腳踝，這點到還少見，姜離低頭看著對方露在燈光下嶙峋的腳踝骨，頂了頂牙槽后，笑了笑。

    男人清瘦的身形在黑夜中就像立在風中的青竹，清冷卻又顯得蕭瑟。

    “裴青時。”

    姜離從覃時身后露出了身形，看向望過來的男人露出白牙齒笑道。

    就仿佛曾經她向這個男人的撩撥只是對方的一場錯覺。

    這是松弛定理，繩子崩的太緊了，總會斷，姜離并沒有逼著對方接受她的告白的意思，有時候舒服而不緊迫的相處反而更能讓對方浮想聯翩。

    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漠寂涼，就仿佛萬籟寂靜的山林，深夜中一切聲音都泯滅，徒留最后的寂寥。

    姜離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上前幾步問道，“有沒有發現什么？”

    不過她問了，也沒期待對方來回答她，就準備跟著錯身而過的覃時繼續向里面走。

    等擦過男人的胳膊時，對方身體瞬間的僵硬后，像山間淌過石上的清泉帶著涼意的聲音響在她耳側。

    “里面場景有點……你……”

    男人皺眉半晌也沒想出一個詞，在原地嗯了半天，然后看了姜離一眼后，就跟著覃時走了過去，留下愣在遠處的姜離。

    黑夜中有熱風吹過，仿佛帶了絲焦味兒，姜離看著對方大步邁開的長腿，嘴角一勾，笑了。

    舔了舔干枯的唇角，姜離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也追了上去。

    現場的確有點難以形容。

    姜離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死胡同的那面墻上畫著跟上次案件中一樣的小丑笑臉，彎彎的眼睛，裂開的血紅大唇，周圍有大片大片盛開的白色菊花，就像在祭奠某個逝去的人。

    而下方則是一位燒焦了的人，也只有一個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