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才能和新人對視。

新人眼角抽了抽，似乎是有點尷尬，又有點感激，臉上倒是沒有其他表情，可惜了，小麥色的膚色也看不出來有沒有臉紅。

新人誠懇地說，“謝謝。”

柯冉擺擺手，拿上蓋好章的合同就要離開。

還沒到門口，就差點撞上進門的另外一個女同事。

女同事還在念叨，“吳航非你的電話怎么打不通？”

這個聲音聽上去怎么這么耳熟，柯冉站直身體，女同事看見他站定也疑惑的抬起頭來看他。

葉颯愣了一下，嘴上還在繼續說自己剛才那句話：“岑律找你呢……”

吳航非聽到后同葉颯解釋一句手機放在辦公桌上就匆匆跑去辦公室找岑景了，剩下柯冉和葉颯大眼瞪小眼。

還是其他人提醒他倆才發現擋道了，連忙讓開，走到行政辦公室外的空地去。

氣氛有點尷尬。

“來蓋章？”柯冉先開口。

“啊，不，來找人。”

葉颯說出口才后悔，自己怎么也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這是賀多傳染的嗎？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咳嗽兩聲，柯冉還是硬著頭皮將話接下去了，“剛剛那是……團隊新招的同事？”

“嗯對，你一走，這不是忙不過來了嘛哈……哈哈......”

葉颯不能看到她現在的表情有多僵硬，柯冉卻能。

柯冉對著葉颯笑笑，“你干嘛？還怕我吃醋啊？”

“我現在都沒有那個權利了。”撇了撇嘴，他開玩笑地說道，帶點自嘲。

“吃醋又不是什么好事兒，這個天氣適合吃辣，吃辣暖和。”

葉颯見柯冉愿意拿他自己來開玩笑，也放下心來。

吃辣......

柯冉又想把霍一奇剮一次了。

葉颯問，“怎么樣，還適應嗎？”

“還可以誒。”柯冉說，“我發現我還挺適合做商事這一塊的。你們呢，都招新人了，忙得過來嗎？”

“就是有點忙啊。”葉颯嘆口氣，“你那兒給我都留了兩個案子呢。”

說完他白柯冉一眼，柯冉連忙做出抱歉的樣子。

“那你們還能準時下班嗎？”柯冉小心翼翼地問。

“我們？”葉颯斜眼看他。

“……就是團隊的大家啊。”柯冉說。

“能啊，我、賀多、嚴哥和小伙伴們都能準點下班。”

葉颯突然起了壞心思，她當然知道柯冉想問什么，但她就是不想不告訴柯冉。

柯冉：“……”

算了，破罐破摔吧，都是成年人了矯情什么。

“岑景呢？”

葉颯得意地看著他，看，你還不是問出來了。

柯冉也看她一眼，幼稚。

得意完了，葉颯開始慢悠悠地說，“他忙啊，案子多，還要帶新人，有些時候團隊都走完了，就剩下他一個人，餓著肚子，形單影只，也是蠻慘的。”

其實她并不想再把岑景和柯冉撮合回去，之所以這么說，可能只是單純的惡趣味而已，吧？

柯冉也知道葉颯這個人的惡趣味，剛才這句話肯定是夸張的成分偏多。

但是這并不阻礙他心疼岑景。

自己突如其來的離開，不論是離開團隊還是離開岑景，對與岑景來說，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吧。

兩件事重疊到一起，工作上忙不過來，心里也會有疙瘩在。

柯冉漸漸開始認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不合時宜的事情。

當時他一心想著自己難受，過不下去了，想著早死早超生，卻始終都沒有為另外一方考慮過。

你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留給岑景啊。

第69章對錯

柯冉在自我否定的情緒中停留了很久，等他終于跳出來時，卻發現了另外一件讓他不太爽的事情——

岑景是手把手地再帶那個新人？！

憑什么啊！

你的工作還不夠多嗎為什么要親自帶新人！

所以說，岑景會同那個黑框眼鏡一起討論案件、一起去開庭、一起會見、一起開風控論壇……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會單獨呆在一個辦公室里、一輛汽車里、一間餐館里！

雖然柯冉信得過岑景的人品，但是他信不過那個新人的啊！

自己當年也是這樣被岑景一點一點帶走神魂的，同學你千萬不要步我的后塵啊！

好好坐在辦公椅上的柯冉，突然打了兩個寒顫。

旁邊的霍一奇再次投來同情的眼神。

嘖，都讓你不要強撐了。

再說回到辦公區的吳航非，從岑景的辦公室出來之后老老實實地向葉颯交待了自己剛剛在行政耽擱那么久時間的原因。

岑景工作疲倦了，從辦公室出來倒水喝——自從柯冉走了之后，在喝水這件事上，他就開始自力更生了。

他正路過工作區就聽到吳航非像倒豆子似的把自己剛剛做的蠢事抖出來，剛想上前去順口教育一句讓吳航非加深記憶，就聽到吳航非轉了個話題問道：“剛剛那個人，之前是我們團隊的嗎？他就是賀哥提到的那一位嗎？？”

岑景的腳步頓住了，拿出手機裝出一副在回郵件的樣子。

葉颯和吳航非都沒有注意到他。

倒是難得聽到吳航非在工作之余對其他的感興趣，葉颯說，“是啊，怎么了？”

“他幫我解了圍，他叫什么啊？”

“柯冉，冉冉升起的冉。他干什么了？”葉颯好奇。

吳航非就又兩句話將剛才柯冉的所作所為細致描述了一通，當然，在少數需要揣摩柯冉心態才能完成的表述里他不不自覺地帶了點濾鏡，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他人真好，我想向他再道一次謝，也不知道剛剛的他聽到沒有。”

想不到這還是個實心眼的人，葉颯站起來剛想把柯冉的微信推給吳航非，就看到吳航非身后正在“回復信息”的岑景。

手指都沒有動一下的，回復信息的，岑景。

冷汗爬了一背，她說，“不用了，柯冉他，做好事從來不求回報的。”

吳航非也不死纏爛打，見葉颯都這樣說了，也就算了。

他往旁邊一邁步就看到了站在路中間的岑景，不由得有點疑惑岑景這是在干嘛，但也不去打聽，只是老老實實地打了個招呼，“岑律。”

岑景朝他點點頭。

吳航非剛準備離開就聽到岑景的聲音，“柯冉他，在事務所？”

不在事務所在哪里？

吳航非心頭的問號更大，他總覺得現在的岑景有點陌生。

“看樣子，應該是在的吧……”他回答道。

“蓋章那里人多嗎？”

“挺多的吧。”

“你和柯冉一起排隊的？你們聊了？”

“沒有，我后來回去的時候他才到那里蓋章的，沒有聊天。”

說完吳航非看著岑景說，“岑律你找柯律師有事？他現在應該還在所里辦公吧，要不你去那邊找他一下？不過得盡快，我看他蓋的是合同，說不定待會兒得出去。”

“我不找他。”岑景速度很快，幾乎是下意識地回復。

說完人也清醒過來了，他這是在干嘛，問一大堆奇奇怪怪毫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