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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形象,已經和論壇網友口中的那些“惡婆婆”相差甚遠。 厲騰把拖鞋套她腳丫子上,捏了把,“走,帶你去洗個手。” 阮念初彎唇,“嗯。” 為給兩人接風洗塵,厲母準備了一桌子菜。那一桌菜,倒不是菜品種類有多繁復,而是每樣菜的量,都很足;裝飯菜的碗盤,也很大。 厲母給阮念初盛了一大碗飯,道,“本來蒸包子的。騰子說你不咋吃面食,我就去買了米回來煮大米飯。” 碗里的飯,渾然一座小米山。阮念初咽了口唾沫,笑笑,“真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阿姨。” “你吃得慣就行。”厲母又給她夾了幾大塊雞rou,“當自個兒家里,甭客氣。” 阮念初沒轍,只好拿起筷子硬著頭皮吃。 沒多久,厲母起身進了臥室,不知道去干什么。 阮念初探頭張望一眼,沒見厲母身影,趕緊把面前的碗推到厲騰跟前,慌慌道:“快,你分一半過去,幫我吃點。” 厲騰視線落她臉上:“吃不完放著,沒人說你。” “不行啊。”阮念初聲音壓低,湊近他,“第一次見面我就沒把飯吃完,阿姨會肯定以為我嫌她做的飯不好吃。” 厲騰眼底笑意一閃即逝,把她碗里的飯菜扒過來大半,留三分之一遞給她。沒什么語氣道,“這兒必須得吃完。” “嗯嗯。”她點頭,拿起筷子努力刨飯。 等厲母再出來,阮念初碗里的飯菜已經沒剩多少。她有點驚訝,“吃完了呀?” 阮念初干笑兩聲,“嗯。” “餓壞了吧。來,我再給你盛點兒。”厲母邊說邊去拿阮念初的碗,皺起眉,數落厲騰,“飛機票訂得倒早不晚,這么大人了,干事一點兒沒譜。” 阮念初連忙把碗搶回來,說:“阿姨我吃飽了,您吃您的,別管我。” 厲母這才坐回椅子上。過幾秒,從兜里拿出一個玉手鐲,遞給阮念初,說:“念初,你阿姨是個鄉下人,也沒什么好東西能送你。這鐲子是厲騰他奶奶給我的,你收下。” 她一驚,擺手道:“這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太貴重了,阿姨您自己留著。” 厲母只笑盈盈地打量她,沒有說話。 厲騰埋著頭夾菜吃飯,頓幾秒,終于掀起眼皮看阮念初,沉了聲:“你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兒,讓你收就收。” “……”阮念初怔愣,反應過來什么,眸光微閃。 厲母便執起她的手,把鐲子戴上去,笑著說:“正合適。” * 厲騰自幼是單親家庭,父母離異時他不過七八歲,屁大孩子,剛上小學一年級,所以對自己那個爹,他印象極模糊。 他是厲母獨自撫養大的。 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這么多年,彼此之間的感情自然不用說。 吃完午飯,阮念初主動起身收拾碗筷,卻被厲騰攔下。他臉色平淡,手扶著她的背往旁邊輕推,語氣低柔:“你去跟我媽看電視。這兒我來。” 阮念初只好獨自回客廳。 電視開著,在播抗日題材電視劇,吼呀吼的,大刀向鬼子們頭上砍去。 厲母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在用毛線織著什么。她遲疑片刻,清了清嗓子,坐到厲母旁邊,找話題,“阿姨在織毛衣呀?” 厲母說:“要入冬了,厲騰他們駐地在山里,冷。我給他織件毛衣備上。” 阮念初:“阿姨您對他真好。”感嘆完,就暫時陷入冷場。她有點尷尬地咬了咬唇。 須臾,聽見厲母隨口問道:“聽騰子說,你倆是相親認識的?” 自己和厲騰七年前的淵源不能為人知。于是,阮念初點頭,“是。” “難得。”厲母笑了下,“以前別人給那混小子介紹對象,他連照片都不樂意看一眼。愣逼著看了,不是嫌這,就是嫌那,難伺候。我尋思著,他怕是要打一輩子光棍兒。” 阮念初勾唇,“緣分這種事的確不好說。” 厲母眼簾垂得很低,手指拿著毛線繞過鋼針,平靜問,“知道他工作性質不?” 聞言,阮念初心莫名一顫,頓了下,“嗯。” “軍人不好當,特種兵更不好當,穿上那身衣服,就什么都交給國家了。”厲母低低嘆了口氣,“所以軍嫂更不好當。” 阮念初手指無意識收攏,低頭,沒有說話。一時間,七年前在柬埔寨的點滴,這些時日的驚魂噩夢,全都在眼前浮現。 厲母見她不吭聲,也不催促,自顧自忙手里的活。 整個屋子有數秒鐘的沉寂。 然后,阮念初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抬起頭看厲母,嗓音輕而穩:“阿姨,您的意思我懂。您覺得我年紀小,沒經歷過多少事情,做決定,可能也是頭腦發熱一時沖動。” “……”厲母目光緩慢移到她臉上。 阮念初又繼續:“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人生。我既然跟他回來,就代表我已經過了自己這關。今后無論遇到什么事,我都會尊重厲騰的選擇,尊重他的追求,尊重他的信仰。” 厲母笑了下,見她臉頰旁垂著一縷發絲,順手給她捋到耳后,柔聲:“女朋友能像你這樣,不容易。” 阮念初眼眶忽然有點濕,淺笑,“母親能像您這樣,才是真不容易。” 話剛說完,厲騰也從廚房出來了,一低頭,見阮念初眼睛微紅,不由皺眉,手指輕刮了下她的臉蛋兒,“哭什么?” “沒,進沙子了。我去弄一下。”她別過頭,起身走進洗手間,關了門。 客廳里只剩厲母和厲騰兩人。 厲母織著毛衣,淡淡的,“挑媳婦的眼光還行。” 厲騰靜了靜,沒什么語氣,“不行也不敢帶回來讓您看。” 厲母:“放幾天假?” 厲騰彎腰坐沙發上,“七號下午走。” 厲母點頭,“準備帶你媳婦上哪兒玩?” “明兒得和大聰他們吃頓飯。前幾天就約我了。”他手摸到煙盒,想起什么后頓了下,又放回去,淡道,“再抽空去嶂北轉轉。” 厲母聞言一哼,“還跟那幾個裂巴小子混呢。你現在是解放軍,那些破德行給我全丟干凈了,別放個假就撿回來。那丫頭片子要整清你小時候的混事兒,指不定扭頭走人。” “……”厲騰擰眉不耐煩,“知道。” 厲母的面色這才舒展幾分,須臾,又想起什么,為難道:“你這回來,要不要到你季叔屋里去一趟?” 他冷淡,“不去。” * 厲母在白左縣的這套房子,是一套二的,剛好兩間臥室。她把帶洗手間的主臥騰了出來,讓給這對小情侶住。 夜里,阮念初先去洗澡。等厲騰洗完出來時,就看見她躺在床上玩手機,腿翹到墻上,四仰八叉,沒有絲毫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