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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地上停了幾輛私家車,旅客們在早餐鋪前討價還價,吵吵嚷嚷的。 他走出旅館門,站在屋檐底下抽煙。 背后,昨天被嚇壞的老板娘猶豫著走近,清清嗓子,擠出一個笑容來:“你女朋友的燒退了吧?” 厲騰把煙叼嘴里,垂眸,沒有說話,只是摸出一張百元大鈔丟給那女的,說:“那藥當我買的。” “……”女人拿著錢一愣,好片刻才干笑道:“哎喲帥哥,你這給得也太多了,又不是什么仙丹妙藥,哪兒值這個價。” 厲騰冷淡瞥她一眼,“錢收下。我有事兒要問你。” “要問我什么呀?” “昨晚上那群特警你也看見了。” “嗯。”老板娘掩住心口,一臉的驚魂未定,“可嚇死我了,還以為倒了什么血霉。” 厲騰說:“這幾天有沒有一男一女到你這兒住店?” 老板娘笑起來,道:“這幾天又不是節假日,生意不行,沒什么人。”說著一頓,反應過來什么,“我想起來了,你問的問題,昨天那個女警察也問過我。聽說她們要抓的犯人要在我這兒碰頭,給我嚇夠嗆。幸好他們認錯,不是你和你女朋友。” 他又道:“你見過一個叫瓦莎的柬埔寨女人么?” “沒有。”老板娘答得毫不猶豫,“我這個店開了三年了,從來沒來過外國人。” “可是昨晚,那些警察在你這兒找到了瓦莎留下的一樣東西。她一定來過。” 老板娘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厲騰聞言靜默。他微微瞇了下眼睛,抽著煙,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時,阮念初洗漱好下了樓。她背著包走到旅館門口,抬眼一看,厲騰斜靠在墻邊,手里夾煙,他身旁還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濃妝艷抹低胸衣,皮膚白白的,一彎腰就春.色畢現。 那女人直勾勾盯著厲騰,眼睛都快長到他身上。 阮念初微皺眉,片刻,上前兩步直接橫到兩個人中間,說:“不是怕堵車要早點走么?別耽誤了。” 厲騰扭頭看她一眼,把煙掐滅,“你早飯吃完沒?” “都吃完了。”阮念初回答。 “那走吧。”他應道,回身下了臺階,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老板娘探首,見兩人就這么走了,忽然就脫口而出地喊道:“誒!帥哥,你要問的問題就問完了么?要不你給我一個你的聯系方式,我看到可疑的人,就告訴你呀!” “……”阮念初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 隨后便聽見厲騰頭也不回地冷聲道:“見到可疑的人不知道去報警。” 老板娘被堵得沒了話,臉上青紅交織。 阮念初有點想笑,抿抿唇,又強行給憋了回去。厲騰走到車門前頓住,回頭,擰眉喊她的名字,聲音很低:“阮念初。” “來了!”她拔高嗓門應著,朝他小跑過去。 吉普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 等厲騰的車在阮念初家的小區門口停穩,時間已經是上午的十點半。 阮念初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然后才低聲說:“昨天我發燒的時候,謝謝你照顧我。然后也謝謝你……又保護了我一次。” 厲騰語氣挺淡:“客氣。” 車廂里有幾秒的寂靜。 阮念初扯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雖然,我不知道你那天晚上為什么會做那件事……但你應該不是故意的吧。”頓了下,語氣里帶出幾分試探,“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她了?” “什么?” “你喜歡的那個人。” “……”話音落地,厲騰瞬間轉頭看向她。目光很深。他捏方向盤的指松了緊,緊了松,好片刻才移開視線,沒有說話。 阮念初當他默認,點點頭,“我其實也能猜到。” 厲騰閉眼摁了下眉心,須臾,落下車窗,拿打火機點燃一根煙。 她又說:“那……看在你幫過我那么多次的份上,”她視線落在他的側臉上,“我原諒你了。以后,我們還是朋友。” 他竟忽然笑了下,“行了。趕緊回家,不然你媽該著急了。” “嗯。”阮念初推開了車門,“再見。”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輕輕盈盈,遠去了,消散在風中。 厲騰撣撣煙灰,仰頭,后腦勺靠在椅背上,良久,還是沒能把那句“再見”說出口。 * 一場大雨讓云城進入了初秋。 周一早上,阮念初照舊去單位上班。上面又下任務了,說是下個月月初要去邊城的營地搞慰問演出,一共七場,要大家抓緊排練節目。 經過上次的晚會,阮念初這個名字已一炮而紅,她成了聲樂分團炙手可熱的人物。所以,這次的獨唱曲目,分團長選都沒選,直接就安排給了阮念初。 她本人感到很驚奇。 其余演員則半是艷羨,半是感嘆。誰能想到,大紅花姜雪的一次感冒意外,竟會無意間成就一片小綠葉的逆襲。 這次的獨唱曲目,是分團長親自選的,紅色歌曲。這首偏抒情向的曲目,阮念初從來沒有唱過,因此她只好把自己關在聲樂室,勤奮苦練。 這一練就是整整三天。 周三下午是暖陽,陽光不似夏日時那樣毒辣,變得溫柔可親起來。演出團的排練大樓安靜極了,只聽得見合唱演員們吊嗓子的聲音,和舞蹈指導員數拍子的聲音,“一噠噠,二噠噠……轉!下腰,頂手腕,再轉……” 這時,聲樂3室傳出了一陣歌聲,曲調悠揚,聲線柔婉,“世上有朵美麗的花……” “暫停一下。”分團長彈琴的動作頓住,朝阮念初皺眉,說:“念初,你的聲音很美,音準節奏也沒有問題,但是感情不太到位。再找找感覺。” 阮念初嗯聲,微低頭,認真思考起來。 之后過了幾分鐘,她抬起頭,對分團長說:“我再試試。” 低緩輕柔的前奏從分團長的十指間流淌出來。 阮念初緩緩閉上眼睛。剎那間,許多往事走馬燈似的從她眼前晃過去,她的記憶穿越時光的洪流,回到了金邊市郊的那個營寨。那個傍晚,有夜色,有篝火,有槍林彈雨,也有迎風飄曳的稻花。 “世上有朵美麗的花……” 門外,男人腳下的步子一頓。他轉頭抬眸,那姑娘長發盤在腦后,站在鋼琴旁邊,閉著眼,神色平靜,側顏籠罩在薄金色的光里,連皮膚上的細絨都清晰可見。 “錚錚硬骨綻花開……” 厲騰安靜地看著她,移不開眼睛。耳畔,她的歌聲柔婉如水,“世上有朵英雄的花,那是青春放光華……” 有路過的演員看見厲騰,怔了怔,回神后立刻準備敬軍禮。他擰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幾個演員識趣,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