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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說法。精英的家庭是書香世家,精英的父母也都是教授級人物,對于兒子劈腿的事,二老臉上無光,只能一個勁兒地跟阮父阮母道歉。 遺憾的是,對方誠懇的致歉沒能讓阮父阮母消氣。兩個家庭的友誼就這么翻了船。 阮母心疼女兒,一面咒罵精英是負心漢,一面張羅女兒的下一次相親。 阮念初由著阮母去。 失戀后的日子,逍遙自在,實在是快樂,她甚至呼朋喚友搞了個趴來慶祝。朋友們本抱著勸慰開導的心理來,結果見她嬉皮笑臉沒事人的樣子,全都無語了。 喬雨霏罵她,“有病吧你?居然還讓那個小三好好養胎?換成我,一巴掌抽那倆賤人臉上去。” 阮念初專注玩兒著手游,眼也不抬:“我又不生氣,干嘛打人。” 喬雨霏不可思議:“喂,你男朋友劈腿,小三都跑你眼皮子低下囂張了你還不生氣?你腦子是不是缺根弦?” 這話倒是引起了阮念初的思考。她動作頓住,想了想才說,“有這個可能。” “……”喬雨霏這下徹底不說話了。再聊幾句,她怕自己要被這女人氣死。 生活一切照舊。 阮母繼續在朋友圈里替阮念初物色相親對象,阮念初繼續在享受單身的同時,上班當咸魚。 她的工作單位,是阮父托關系牽線,再由她自己考進去的——云城某軍區下轄的演出團,她是里面的一名普通簽約演員,無軍籍,不享受軍人待遇。她的工作內容也很簡單,除了每年固定的百場慰問演出外,其他時間都是在排練節目。 演出團待遇穩定,福利好,阮念初一待就是四年。這期間,和她一起考入的幾個簽約演員,一半已經轉正,另一半奮斗在轉正的路上,唯有她是個不思進取的例外。 有關系近的同事看不過眼,勸她,“你天生是副唱歌的嗓子,基本功扎實,模樣也好。那些不如你的都有軍籍了,你可上點兒心吧。” 阮念初對同事的話不以為意。她在十九歲那年死過一次,劫后重生,對生活的看法難免和常人不一樣。 活很容易,生活很難。 她目前這樣的生活狀態已經夠好了。懶慣的人,凡事不想費腦也不想太累,這樣挺不錯的。可生活的艱難與奇妙之處卻在于,它善于在一片風平浪靜中,制造出突然的波瀾。 一個月后。 周一的上午,演出團的領導又召集了一次全員大會。這已經是本月的第六次會,演員們習以為常,知道又有新任務了。 阮念初昨晚打游戲打到凌晨一點半,困勁正當頭,領導在上面滔滔不絕,她拿著筆在本子上記火星文。等會議結束一整理,才捋清開會講的內容。 空軍政治部將于下月中旬組織一次政治學習,空軍正營級以上正旅職以下的軍官都將與會,上面讓她們演出隊協助空軍總部文工團,做好此次大會慰問晚會的演出工作。 反正,就是有個非常重要的演出。 演出團的團長也已經去文工團開過會了,上面指示,一共要準備十六個節目,演出團得準備六個,三支集體舞,一支樂器合奏,一首大合唱,一首獨唱。 大家躍躍欲試。聲樂分團的想爭取獨唱機會,舞蹈分團的想爭取領舞位。團長還是采取老辦法,報名選拔。 阮念初這級別的聲樂演員,獨唱是不可能的,至多能在合唱里面唱個高聲部。她很有自知之明。報名都省了,反正獨唱不現實,而合唱人手不夠,永遠少不了她。 她就是片萬年小綠葉,襯托那些一級演員二級演員大紅花。 部隊演出團的工作效率就是高。 不到三天,所有節目都已經敲定,獨唱任務安排給了一級歌唱演員姜雪,而阮念初要參加的則是,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 這首曲目每場演出都有,阮念初樂得自在。可好,連練歌的功夫都不用下了。 排練的時間并不充裕。 大家成天關在聲樂室“咿”啊“喻”的吊嗓子,吊著吊著,就到了第一次彩排。 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彩排的前一晚,負責獨唱曲目的姜雪著了涼,嗓子發炎。團長心急如焚,只好臨時撤換演唱者。 這一換,就換到了阮念初頭上。她很懵。后來才知道,是姜雪向團長推薦的她。阮念初平時在單位話不多,那副混吃等死的咸魚樣,難得不招人煩。 姜雪不愿讓另幾個花里胡哨的演員占便宜,索性就推薦了阮念初。 她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狗屎運。 就這樣,節目單上,阮念初的名字第一次從“某某等人”里跳脫了出來,成了一個獨唱演員。她的曲目是祖國之聲系列的,原唱是殷秀梅,女高音,偏難的一首歌。 好在阮念初的聲帶音域很廣,能駕馭。 后面幾次彩排,她的完成度一次比一次好,正式演出的前一天,總導演總算沒建議換人唱了。 “最開始,我根本不同意把這首歌拿給你唱,你舞臺經驗不足,有點怯場。”點評節目的環節,總導演很直接,“我們這場晚會的觀眾,和你平時見的基層戰士可不一樣。希望你繼續努力,明天表現好點兒,別給你們演出團丟臉。” 阮念初滿臉笑容地點頭。她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就是批評,早就百毒不侵。而且,導演的話很中肯,她本來水平就不到位。 為了有更好的狀態,演出當天,阮念初提前很早就去了后臺。 政治部把晚會地點定在解放軍藝術宮。這個藝術宮年代已久,墻壁隔音效果不佳,所以后臺和前臺分別設在兩棟樓。 下午四點,離晚會開始還有四個小時,演出人員都還沒到。 阮念初把演出服裝放進化妝間,然后去了藝術宮背后的小花園。陽光靜好,四下無人。 她開始開嗓。 清脆甜美的女聲,高而亮,震得旁邊的樹葉都在搖動。 開到一半,背后忽然傳來陣腳步聲,還有女人說話的聲音,“奇怪。這么早,誰跑這兒來吊嗓子?” 阮念初認得這個聲音。華麗的播音腔,抑揚頓挫,說句話比她唱首歌還好聽,是這次晚會的女主持李小妍。迄今為止,這場晚會已經彩排了近十次,李小妍開場那句“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聽得她耳朵起繭。 阮念初站在原地沒有動。 歌唱演員演出前在后臺開嗓,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阮念初轉過身,嘴角已經上揚,準備跟對方打個招呼。 不遠處,女主持面含微笑走過來。 她身旁還有一個人。 冷臉寒眼,軍裝筆挺,比原就高挑的李小妍還高出一個頭。短短幾秒工夫,阮念初嘴角的弧度僵在了臉上。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