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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柬埔寨陽光最烈的時候,炎炎熱氣炙烤著大地。空地上擺了一張長方形的木頭桌,桌上亂七八糟地散落著美金,一大群童子軍圍桌而立,吆喝歡呼,在賭錢。 這群少年,小的不到十歲,最大的也才十七八,阮念初不敢亂看,只下意識往厲騰身后挪。 好在童子軍們專注賭錢,沒幾人注意她。倒是其中一個瞅見了厲騰,咧開嘴,朗聲打招呼:“厲哥!” 厲騰淡笑,擰了下黝黑少年的肩,冷冽眉眼難得柔和,“手氣怎么樣?” “還行。”少年十三四歲,叫托里。他心情顯然很好,說著,抽出好幾張鈔票遞給厲騰,“哥,給你買酒喝。” “自己留著。” “……也行。”大男孩撓了撓腦門兒,眼風掃過阮念初時愣了下,然后就開始憨笑,“我留著,將來也討個漂亮老婆。” 厲騰看了阮念初一眼。這姑娘躲在他背后,手捏著衣擺,頭低垂,臉色不好,小小的下巴比初見時還尖俏些許。她皮膚本就白,血色一失,就更白了。 他視線在她身上停駐幾秒,很快移開。沒過多解釋。 正說著話,一陣急促腳步聲忽然傳來。幾人側(cè)頭一看,見是一個身形敦實的圓臉男人。他氣喘吁吁的,跑到厲騰身前站定,“厲哥。” “什么事。” 圓臉皺起眉,若有似無瞟了眼阮念初,支吾,“……阿公叫你去一下。說是,把這中國女人也帶上。” 阮念初茫然不知所云。厲騰靜了靜,神色不變地點頭,“好。” 幾分鐘后,阮念初跟著厲騰來到一間高腳木屋前。這兒位于整個營寨的最深處,守衛(wèi)環(huán)繞,四處都設(shè)有放哨臺,手持AK47的大漢們?nèi)熘登凇?/br> 不是她這幾天待的房間。阮念初四下環(huán)顧著,心臟一陣陣收緊。 厲騰站定,抬起手,剛要敲門,卻被一股極微弱的力道牽絆。他回頭,姑娘細白的手不知何時拽住他衣角,有些用力。 他視線冷淡往上移,看她。 “……”阮念初的唇動了動,囁嚅:“你帶我來這兒做什么?”這地方是虎xue狼窩,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是真的怕極了。 厲騰說:“進去就知道了。”話剛落,他叩響房門。砰砰。 里頭是一個中年偏老的聲音,微咳著,用高棉語道:“誰?” 厲騰答:“阿公,是我。” 阿公嗯聲,“進來吧。” 厲騰便推開了房門。阮念初硬著頭皮跟在他后面,咬咬牙,額角冷汗密布。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進屋剎那,那人埋頭說了三個字,素來冷沉的嗓音,意外顯得低柔。他說,別害怕。音量只她可聞。 阮念初眸光跳了下。 這間屋子,四面都拉著窗簾,雖是午后,光線卻有些昏暗。圖瓦手上握著串佛珠,閉眼嘀咕著在念什么。聽見響動,他眼也不睜地扯唇,說:“我聽說,你女人今天不太乖,自己從這兒跑出去了。” 厲騰極淡地笑了下,“她嫌悶,我讓她四處走走。結(jié)果她太笨,沒找到回來的路。” “是么。” “是。” “Lee,你確定沒有騙阿公?” “我確定。” 聞言,圖瓦緩慢掀起眼皮。厲騰就站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眸微垂,神色冷峻,面無表情。圖瓦瞇了下眼睛。當年,他遭人出賣,生死關(guān)頭被這人救下,從那以后,這個青年便跟在他身邊做事,出生入死整整四年。早在初見時,圖瓦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用得好,他就是最鋒利的刃,用得不好,他能讓你墮入地獄永不超生。 圖瓦起身,朝厲騰走近幾步。阮念初見他靠近,更往厲騰身后躲,眸子里滿是警惕。 然后她看見圖瓦動了動,竟摸出一把鋒利短刀,一抬手,抵在厲騰脖子上。 阮念初大驚失色。厲騰站原地,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屋子里有幾秒死寂。 突的,圖瓦嘴角一彎,低聲笑了起來,把短刀遞給厲騰,“來,好東西。送你的。” “……”阮念初緊繃的弦驟然一松,吐出一口氣。目光無意識掃過那把刀,瞳孔驟縮,瞥見刀柄上的“中國空軍”字樣浮雕。 很快就看不清。 厲騰把刀接了過去。他打量這把刀,無波無瀾,“這是什么刀。” 圖瓦笑著,語氣隨意,仿佛談論一塊低廉的蛋糕,“是中國空軍空降旅特種部隊軍人的傘刀。四年前,我和BOSS殺了兩個,這兩把刀是戰(zhàn)利品。一把BOSS自己留在身邊,另一把他給了我。現(xiàn)在,我把這刀轉(zhuǎn)送給你。” 厲騰勾嘴角,“中國空軍的刀,當然是好東西。這么貴重的玩意兒,阿公該自己留著。” 圖瓦擺手,拍他的肩膀,“Lee,我拿你當半個兒子。別跟我客氣。” 厲騰說:“謝謝阿公。” 兩個男人說著話,阮念初站在旁邊,被全然忽略。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見,厲騰握刀的五指,修長有力,越收便越緊。仿佛竭力克制著什么。 盡管他面上依舊云淡風輕。 * 阮念初逃跑的事,被厲騰輕描淡寫便蓋了過去,圖瓦原對她殺心已起,但見厲騰強硬維護,只好作罷。她又一次在他的保護下躲過一劫。 她依然滿腦子都是逃跑。但又顧忌那人的警告,不敢妄動。 就這樣,日子漫長又難熬地往前推進。阮念初依舊和厲騰住一起,白天,他偶爾會外出,她待在屋子里發(fā)呆,晚上,她睡床,他睡地,兩人的交流幾近于無。 她對那人的種種行為感到不解。 有時會想,他真是個怪人。有時又想,他大概是良知未泯,勉強還算半個好人。在極惡的環(huán)境中能留有一絲善心,實在不容易。 不過,他說過會保證她的安全。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阮念初相信那人的承諾。于是,這間簡陋卻冷硬干凈的竹木屋,成了她在森冷長夜里唯一的安身之所。 除此之外,她暫時別無他法來求生。好在,這兩人的相處姑且還是說得上融洽,至少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第六日時,這樣的和諧被無意間打破。 柬埔寨的雨季,常日都是高溫,叢林深處又潮濕,阮念初忍耐六天,終于到達極限。 吃晚飯時,她斟詞酌句良久,才鼓起勇氣,低聲問厲騰道,“……你們平時,都在什么地方洗澡?” 厲騰吃著一塊醬牛rou,沒什么語氣地說:“河里。” “……”阮念初神色微滯,一時不知怎么接話。 厲騰察覺到什么,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臉上。他道:“你想洗澡?” 她遲疑半刻,嗯了聲。 厲騰點頭,“知道了。”話說完,他就扔下牛rou走出了木屋。回來時,他單手拎著一個大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