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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之謎我的父親,板著面孔,高高坐在飯桌正上方,左手拿著筷子,兩眼巡視著周邊的兒女,二媽殷勤著挾著魚rou往父親的碗裡送去,母親此刻還在廚房忙著雜事。記得童年的我,父親不是不愛我,雖然兄弟姊妹很多,父親還是會帶著男孩子玩,教我們騎腳踏車,教我們游泳,我從小就有運動細(xì)胞,反應(yīng)敏捷又有膽量,學(xué)得又快又好,哥哥弟弟都不如我,那時的我,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上了國中以后,青春期的我,外表模樣由清秀可愛的乖男娃,快速發(fā)育的成長,進(jìn)而眉宇間出落得帶有幾分英氣的俊少年,然而不知為了什麼?父親的態(tài)度卻隨著我外貌的改變,漸漸地疏離了我。父親不但不再喜歡我,反而時時存心挑剔、處處找我麻煩,我曾經(jīng)暗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卻又不敢去問我母親,深怕傷了那任勞任怨,默默為這個家庭付出自己心力的母親。為了避免父親的不快,影響到全家的生活情趣,我慢慢的懂得自我逃避。離開父親的視線,成為當(dāng)初我唯一的選擇。但是,在吃飯的餐桌上,我卻怎麼都無法躲避父親那凌厲的眼神。我的座位就在父親的右手邊,偏偏父親又是一個左撇子的人,這是躲不掉的要被找麻煩。八個兄弟姊妹,而給父親添飯的差遣一定是我,因為我就坐在父親的右手邊,每當(dāng)他右手拿著吃完飯的空碗,順手一偏,空碗就出現(xiàn)在我的額頭與鼻梁之間。我立刻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內(nèi)心惶惶恐恐的去為父親添飯,裝多裝少我很小心的每天揣摩著父親當(dāng)天的胃口而衡量,往往也會被父親打回票。罵盡管他罵,但是父親從來就不叫旁邊的兒女為他添飯,我真的不知道,父親當(dāng)初是看重我?還是在折騰我?子女多,兩個太太好像在比賽生育,二媽的阿諛奉承,刻意地巴結(jié)父親,又豈是傳統(tǒng)婦女典型的母親所能比擬。這時,母親還在廚房忙著,二媽卻大辣辣的坐在餐桌上用餐。父親規(guī)定母親把我們的飯菜都分成一份一份的,各人各自吃自己面前盤子中的菜,這原是個好辦法,大家庭裡避免兒女們搶菜,也免得大人們老是在為小孩子們夾菜而煩惱。我記得最清楚,那年,我剛剛上國二,有一天晚上吃晚飯,我總是有個習(xí)慣,吃飯時,會把自己最喜歡吃的魚蝦留在最后才吃,那餐我明明盤子上還留有兩隻未剝殼的蝦子,可是就在父親叫我去幫他添飯的時候,當(dāng)我回到座位,自己菜盤上的蝦子不見了!更怪的是就在我添了飯轉(zhuǎn)身的當(dāng)頭,我看見了父親的筷子夾了我盤中的蝦子給了二媽的小兒子!我很莫名其妙,也很生氣!但,卻不敢開口問父親。這件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相信我這輩子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這一幕場景。自從那時候開始,我開始恨我父親,因為父親把應(yīng)該屬於我的蝦子夾給了二媽生的弟弟。尤其當(dāng)時我正在為父親做事的當(dāng)頭,他不但沒有給我鼓勵,反而還剝削了原本屬於我的食物,父親太偏心了。我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兒,這個疑惑始終深埋在我心頭,也許自己的個性太過倔強(qiáng),誰也不問,連對我自己的親生母親,我都不肯訴諸委屈。二媽在家裡越來越利害了,母親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父親更是明顯的偏心,只對二媽所生的四個孩子好。盡管對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我不聞不問,但有一天夜裡,我卻清楚地聽到我大姐對著母親訴說:「媽,都是二媽在搞的鬼,我看到二媽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鬼畫符?燒成了灰、混在雞湯裡給了爸爸喝,我爸爸因而才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心都偏到二媽的床去了,我們母子五個人才會成了爸爸的眼中釘,rou中刺!」我思索著大姐的話,難怪那天晚上,二媽鬼鬼祟祟的在廚房裡燒著黃裱紙〈類似拜拜用的金紙〉,至於二媽是不是混合在那鍋熱騰騰的雞湯裡,因為我急著去尿尿,也沒親眼看到,這我就不知道了。但這并不是父親何以會討厭我的唯一解釋。我的同班同學(xué)阿致,也是我的表親,他偷偷的告訴我說是他爸爸說的:「他們?nèi)揖桶⑿沁@小子,長得最清秀英俊,跟他老頭一丁點都不像,與另外七個兄弟姊妹誰都不像,難怪他老頭懷疑這小子不是他的種,也怪!像阿星這樣又乖巧又懂事又英俊的孩子,他老頭偏偏最討厭他!」這一說比前一說更是可怕,鬼畫符算什麼?我回想起父親與二媽常常帶著惡毒的眼神瞪著我的神情,二媽是忌妒,父親可真的不以有個俊帥的兒子為榮。這個大問號?是我一輩子的十字架,要我扛一輩子的十字架,但是,我能開口問我母親嗎?我能問我母親嗎?我能嗎?能嗎?離家出走我開始厭惡那個家,如果不是感念母親的辛勞,如果不是割捨不下對慈母的那份恩情,我想我是迫不及待的想逃離那個不屬於我年輕歲月的窩。我開始藉故延緩回家,我參加籃球校隊,盡情於球場那奔馳豪放的吶喊,我開始荒廢了我的最愛,繪畫。因為二媽的一句話,“畫,將來又不能當(dāng)飯吃,想要有前途,還不如早點去工廠學(xué)學(xué)一技之長來得管用。”每當(dāng)夕陽西下黑暗來臨時,球場上常常剩下自己一個人,獨自運著球,打累了,任憑汗流夾背,也勾不起我返家的念頭,也因為如此,才引發(fā)著體育老師陳東城的注意。那一天晚飯,我為了母親煮飯的事情和二媽頂嘴,父親重重的甩我一耳光,其實,當(dāng)初剛剛國三畢業(yè)的我,身高已經(jīng)長得和父親一般高,176的身高,65公斤的我,如果他不是我父親的話,憑我的身手,他一絲一豪無法傷到我的身體。我雙手握拳,怒視著父親,我咬牙切齒,血氣方剛的少年氣脈充斥著滿臉,我雙眼滿是淚水打滾,強(qiáng)忍著不讓它流出眼眶,我轉(zhuǎn)頭看著焦急憂心滿面而不敢言語的母親,我的拳頭鬆了,我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身后,父親的怒罵聲,母親的哭喊聲,二媽的火上加油聲,大姐的呼叫聲,我全部拋出惱后。身后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yuǎn),此時淚眼迎著風(fēng),我以跑百米的速度,逃離了那個我曾經(jīng)遮風(fēng)避雨、既愛又恨的家。我一時無處可去,來到了學(xué)校,在校園后方的運動場,我像發(fā)瘋似的怒吼狂奔,聲音啞了,雙腿越來越無力,癱了、累了,全身濕透淋漓的趴倒在跑道上。我哭、我恨,我追胸頓足,任憑淚水沿著臉頰流到地上,風(fēng)吹乾了淚痕,內(nèi)心的痛楚卻無人能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