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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念頭,他視線從蘇凌腰間所佩的長劍移開, 嘴角勾起極小的弧度:“是么?” 然而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怒火如潮,瞬間洶涌而至。看來他在宮外,到底是有諸多不便, 連消息都不若先時靈通了。 他心里很清楚,事情絕非蕭瑾說的那么簡單。若是怕他擔心, 大可以派人報訊。何必連夜親至?受了傷還不好好養著么? 皇帝雙眼微瞇,向窗外看去, 只看見沉沉的夜色。可如果沒聽錯的話, 蘇凌帶的人可不少。 蘇凌頷首,神色平靜:“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皇帝冷哼一聲:“你這次帶的人不少吧?無詔攜兵器覲見,是想逼宮?” 皇帝眼神晦暗,他人在殯宮內,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蕭瑾究竟帶了多少人?外面究竟怎么樣了?若蕭瑾真要逼宮…… “父皇說笑了。”蘇凌微微一笑, 并不驚慌, “兒臣豈會有不臣之心?之所以帶人前來, 只是擔心再有今日之事罷了。”他輕輕嘆一口氣,臉上隱約有后怕之色:“如果不是兒臣警覺,恐怕此刻已經見不到父皇了。” 他的反應幾乎無可挑剔,皇帝扯一扯嘴角, 轉了話題:“你方才說,你想陪朕說話,想說什么?” 殺他一次不成,難道第二次也殺不成么?只是如此一來,難免會打擾到殊兒的清靜。 掃了一眼姚皇后的梓宮,皇帝默默合上雙眼。 “說什么?”蘇凌笑笑,似是認真思索的模樣,慢悠悠道,“在這殯宮里,不如說一說已逝的皇后娘娘?” “你提她做什么?”皇帝臉色忽變。 若是在宮里,只怕他會直接罵一句:“你也配么?” 殊兒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他竟然還在她的殯宮里提她?! 蘇凌睫羽半垂,低聲道:“兒臣前兩日在殯宮外面,見一人形跡可疑,就派人攔住了他……” “嗯?”皇帝聽到“殯宮”二字,知道是與殊兒有關,好奇心立時被勾起,他皺眉,“那是什么人?!” “那人自稱是皇后娘娘的故人,身量頗高,四十來歲,哦,他右眉上方有顆紅痣,缺了一根手指。”蘇凌輕聲道,“他說他是來悼念皇后娘娘的。”他笑一笑,有些不屑的樣子:“真是可笑,皇后娘娘又怎會有他這樣的故人?” 皇帝瞳孔微縮,臉頰肌rou不可抑制地抖動,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人呢?他人在哪里?” 當年之事,他最后悔的就是沒取掉那人性命。 蘇凌皺眉,仿佛沒看到皇帝的反常,隨口道:“無用之人,已經驅趕走了啊。” “不,不對……”皇帝皺眉搖頭,耳畔似乎又回響起那個嘶啞的聲音,“她不是不喜歡這里,她是不喜歡你。” “不,不對。”皇帝雙目赤紅,面有異色。他是殊兒的摯愛之人,殊兒怎么可能不喜歡他? 蘇凌繼續道:“那人一看就是個瘋子,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還說長相思,勿相忘,亂七八糟的……”他笑了一笑,緩緩搖頭:“還說什么共赴黃泉,說什么來生之約……說人能拆開,心分不開……知道皇后娘娘二十多年都不快活……” 皇帝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胸口劇烈起伏,悶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努力壓下那種強烈的難受與不堪,喉頭卻是一陣腥甜。他眸中暗芒閃過,生生咽了下去。 來生之約?來生之約!好一個來生之約,這么多年了,竟還惦記著!那殊兒呢?殊兒是怎么想的?她臨終前,他也向她討要了來生。 殊兒這輩子是他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只能是他的。 殊兒不是不快活,只是不愛笑而已。即使真不快活,也是因為他的緣故,是因為他做了錯事,而不是因為其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們剛在一起時,琮兒剛出生時,他們明明很幸福,很快活的!她也曾對他笑的溫柔美好。她不開心是因為他,不是因為別人…… 她的喜怒哀樂都是因他而起。 皇帝胸口發堵,連連搖頭:不對,殊兒郁結于心,不是因為他,是因為蘇氏和蕭瑾。是他們母子的出現,讓殊兒和他離了心。不是他的錯,不是他的錯。他最愛殊兒了,怎么會舍得讓她難過呢? 是蘇氏,是蕭瑾。 蘇氏早就沒了,這個蕭瑾,當初也不應該出現。 皇帝重重喘了一口氣,目光沉沉盯著蘇凌,恨不得立時除掉此人,好讓其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厲聲呵斥:“住口!” 蘇凌面露驚詫之色:“怎么了?父皇。兒臣有哪里說的不對么?” 皇帝仿佛沒聽到聽到他的話,幾步到了姚皇后的梓宮前,手摸著冰冷的棺木:“殊兒,殊兒,朕的殊兒……” 接連喚了數遍姚皇后的名字,皇帝心里底氣似是更充足了一些,抬頭看向蘇凌的目光越發陰沉。 果真是留他不得了。 “父皇?”蘇凌輕聲詢問。 皇帝緩緩吁一口氣,神情古怪,他忽然提高了聲音:“來人,拿下!” 話音落下許久,不見人上前。皇帝心中一凜,心知不對。他直直望著蘇凌,眼中有震驚,亦有憤怒:“朕的守衛呢?” 蘇凌含笑看著他,甚至還斟了一杯茶水:“時候不早了,父皇有什么吩咐,只管讓兒臣去做就是了。何必再喚旁人?” 這種情形,皇帝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殯宮的守衛確實不夠森嚴,方才外面喧鬧之際,或許蕭瑾已經成事。 皇帝臉上血色盡褪,聲音更大了一些:“朕的守衛呢?!” 蘇凌慢悠悠上前,將茶水遞給皇帝:“父皇要不要喝杯茶?” 皇帝心中那一絲希望瞬間化為泡影,他一揮手,打掉了茶杯:“滾開!” 玉杯摔碎,茶水四溢。 蘇凌垂眸,遮掩了目中情緒,他緩緩抬起頭,微微勾了勾唇角:“父皇這是做什么?不高興也別拿身體過不去。” 皇帝心里怒氣更重,還夾雜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不甘。他狠狠盯著蘇凌,罵道:“亂臣賊子,不忠不孝!早知有今日,朕當初就不該接你回來,還立你為太子!” 蘇凌神色不變,只輕輕“嗯”了一聲。 他這不喜不怒的模樣,教皇帝心中怒火翻滾,一陣勝似一陣,心里聚集的恨意在一瞬間達到了巔峰。皇帝咳嗽一聲,生生吐出一口血來,他神色一變,又咽了下去。他上前一步,猛然拔出了蘇凌腰間的長劍,徑直向其頸中刺去。 蘇凌不閃不避,只用右手握住了劍刃。 那劍竟再前進不得。 皇帝怒極,臉色難看,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了頭頂,遠處的燭光,近處的蕭瑾都在搖搖晃晃,還有重影。 蘇凌睫羽低垂,凝視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