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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各異,卻并無面色不虞者。 皇帝又道:“朕記得,你當(dāng)初是出于孝道,為了寬慰母親,才不得不易釵而弁,扮作男子,是也不是?” 程尋心頭一跳,知道皇帝這是要來夸耀自己,要給她立人設(shè)了。她面容沉靜,低聲道:“回皇上,是的。” 皇帝笑了一笑:“倒是個(gè)忠孝兩全的姑娘。說吧,你想要什么賞賜?” 程尋心念微動(dòng),心知皇帝這般問了,她并不能胡亂答。她定了定神,答道:“回皇上,那都是臣應(yīng)該做的,不敢討賞。” 二皇子輕笑一聲:“皇上既說了要賞你,那就是真心賞你,你想要什么,只管說就是。” 程尋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皇上,臣想向皇上討一盆清水,可以么?方才狼狽,需要洗一下手。” 皇帝微愣,繼而哈哈大笑,又瞧瞧她束發(fā)用的是筷子,更是忍俊不禁:“來人,帶她下去梳洗一番。” “是。” 程尋撿起先時(shí)被烏維丟在地上的發(fā)簪,跟著內(nèi)監(jiān)暫時(shí)離開瑤光殿,來到偏殿中,重新梳頭綰發(fā),洗了手,這才又回到瑤光殿內(nèi)。 今夜發(fā)生的事情很多,此刻時(shí)候已經(jīng)不早了。約莫又待了兩刻鐘,姚皇后就面露疲態(tài),她對著皇帝輕輕低語兩句。皇帝便輕咳一聲,沖眾人打了招呼,和姚皇后一同離席了。 帝后離去,殿中諸人也不久留,先后散去。 白大人和宋大人一起朝程尋走了過來。 程尋連忙施禮。 白大人打量了她好一會(huì)兒,才問:“你臉上涂了東西?” 程尋赧然一笑:“嗯。” 白大人皺了皺眉:“罷了,不早了,你先回去,改日咱們再慢慢細(xì)說。”忽然想起一事,他又道:“對了,我看你喝了酒,回去早些休息。” 程尋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下,和杜聿一道走出瑤光殿。 杜聿回想著今夜之事,他早知程尋是女人,對此并不驚奇,他更關(guān)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本事。我自負(fù)記性極佳,看來還是不如你。” 程尋有些心虛:“不是,你比我厲害得多。”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杜聿不解,“我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 “杜大人,程姑娘。”忽然,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插過來。兩人抬頭看去,卻是此次博學(xué)宏詞科的一等三名盧秀。 盧秀今年才十九歲,人如其名,生的文秀。程尋和他雖同為一等學(xué)子,可是來往并不算多。 宮燈下,盧秀面頰微紅,他沖杜聿拱手施禮:“杜大人,在下有些事情想請教程姑娘,不知道可否容我與她借一步說話?” 杜聿微覺訝然,他點(diǎn)一點(diǎn)頭,做一個(gè)“請”的動(dòng)作,自己先行快走兩步,將他二人留在了后面。 程尋沖盧秀拱手施禮:“盧兄。”頓了一頓,她輕聲道:“你還是別叫我程姑娘了,叫我程尋就行。” “好的,程尋姑娘。”盧秀應(yīng)聲道。 程尋微怔,繼而失笑,也不再去糾正他。 盧秀問道:“程姑娘覺得在下學(xué)識(shí)如何?” “啊?”程尋詫異,遲疑了一下,她才道:“盧兄學(xué)富五車,學(xué)識(shí)自然很好。” 盧秀“嗯”了一聲,他擺一擺手:“程姑娘客氣了,我的學(xué)識(shí)遠(yuǎn)不如你。胡渚人的第三道題目,我是無論如何也答不出來的。” 程尋越發(fā)心虛,我這是有外掛啊。如果沒有那個(gè)所謂的“一目十行”技能,我也答不上來的。 盧秀笑了一笑,繼續(xù)道:“我家中父母俱在,兄弟三人,我排行居中,尚未娶妻。我,我只想娶一個(gè)才女為妻,每日詩詞酬唱,定是至樂之事……可惜這世上有貌的姑娘多,有才的姑娘少……” 程尋眨了眨眼,這,跟她說這些干嗎?這是想提親?還是她想多了? “……程姑娘今晚在瑤光殿,才識(shí)過人,令我心折不已……”盧秀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姑娘不嫌棄的話……” 程尋忙道:“這我不知道,我自己有……” 她的“我自己有婚約”還未說出口,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程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馬車在宮門口停著,是要我送你回去嗎?” 蘇凌的聲音忽然傳來,在夜色的浸染中,竟多了一些冷意。 程尋心頭一喜,沖盧秀擺一擺手,笑道:“娶妻的事情看緣分,也不在是否有才。不過,我早早定下了婚約,我覺得我未婚夫也挺有才氣的。沒別的事,我就先走啦。” 盧秀先是驚訝二皇子的突然出現(xiàn),接著聽到程尋的話后,失望之情瞬間涌上了心頭。他“啊”了一聲:“這樣啊……” 程尋跟他搖了搖手,大步向蘇凌而去,低聲道:“我方才沒有看見你……” 蘇凌不著痕跡將她擋在了身后,看一眼還站在原地的盧秀。宮中道路,幾乎處處有燈。盧秀站在燈下,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長長的。 蘇凌收回了視線,低頭問程尋:“一等三名盧秀?” “嗯,江南才子。” 蘇凌輕嗤一聲,不置可否。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簪,輕聲問:“怎么不索性除掉臉上的黑粉?” 程尋拍開他的手,低聲道:“別亂動(dòng),我剛弄好的。黑粉嗎?忘了。” 兩人一面說著,一面向外走著。 “今晚害怕嗎?”蘇凌低聲問。 程尋搖搖頭:“有一點(diǎn),不過不算害怕。”她仰著頭,沖他燦然一笑:“你不是在那兒嗎?我知道你不會(huì)不管我啊。” 她這話滿是信賴,蘇凌心情大好,勾一勾唇,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今晚做的很好,真的。” 今夜她算是為大周立功,又得了皇帝親口嘉獎(jiǎng)。從今往后,肯定不會(huì)有人拿她的身份說事。 不過,想起一事,蘇凌皺了眉:“那個(gè)盧秀是怎么回事?你和他很熟?” “沒有沒有。”程尋擺了擺手,連忙否認(rèn),“他就是來隨便跟我說兩句話。”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她偏著頭問,“你問他做什么?你是醋了嗎?” 蘇凌嘴角一抽:“我醋什么?” “咦,沒有嗎?我以為誰把醋壇子打翻了呢。”程尋故意說道。——她今晚喝了一些酒,勝了烏維后,又解決了盤桓在心頭許久的一件大事,心情極佳,頗有些放飛自我。 蘇凌輕聲道:“胡說什么?你平時(shí)扮成男子,少不了與男子說話,我醋什么?” 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看她和杜聿交頭接耳,看她和那個(gè)盧秀一起站在燈下,他確實(shí)有些不舒服。 “哦,好吧。”程尋不以為意。然而,她到底是沒讓蘇凌真的送她回家。她今晚出風(fēng)頭已經(jīng)出的夠多了,還教眾人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若是再讓堂堂二皇子送她回家,那不知要再驚到多少人。 —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