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是呦呦？”他神色微變，心里卻想：怎么不會？

    從皇上下旨開設(shè)博學(xué)宏詞科之后，呦呦明顯比先時更加刻苦。平時她十四日下午就會回書院的，可她昨天并沒有回來。焉知不是為了今日去看榜？

    “博學(xué)宏詞榜首，榜首……”程淵哈哈一笑，“好，好。”

    他就知道，他這個女兒好讀書，有韌勁，若是男子，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他沒想到盡管她是個姑娘，也能有一番作為。

    雷氏倒不像他們父子這般歡喜，她更多的是擔(dān)憂：“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呦呦真要去做官嗎？會不會有人為難她？”

    她不在乎女兒有沒有出息，究竟學(xué)識如何。她只想女兒安安穩(wěn)穩(wěn)。

    程淵輕咳一聲，安慰妻子：“這些你大可不必擔(dān)心。應(yīng)考人員審核嚴格，進入號房之前還要驗身。呦呦能通過這些，肯定有人相助。你莫不是忘了，呦呦是奉旨伴讀？呦呦能應(yīng)考，皇上會不知道？而且，我想二殿下應(yīng)該不會讓呦呦涉險。”

    見繼母擔(dān)憂，程啟也有幾分不自在，忙道：“母親不要擔(dān)心，這只是孩兒無意間聽書院學(xué)子提起，也不一定能做的準。孩兒這就進京。”

    他心頭頗有些懊悔慚愧，這件事應(yīng)該呦呦自己同父母講。他不加證實就提前說出來，可不是讓他們慌亂嗎？

    程啟回房和妻子打一聲招呼，乘馬車直奔京城程宅。

    等他到了京城，一見到小妹，劈頭就問：“博學(xué)宏詞科榜首程尋，是不是你？”

    “啊？”程尋放下手頭的書，“是啊，是我。”

    見二哥匆匆忙忙趕來，她心念微動，就知道他們已經(jīng)知曉了此事。她心中懊悔，忙道：“二哥，你先坐。這事兒是我不對，我本來想著等殿試結(jié)束后，才給你們一個驚喜。誰想你們提前知道了。”

    從善如流坐下，端著小妹斟的茶，程啟的火氣消了大半。

    程尋心知這時不宜遮遮掩掩，就將她參加博學(xué)宏詞科的始末，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待她說完，二哥的茶水已經(jīng)見底了。

    她覷著二哥神色，小心翼翼道：“皇上說，想看我考什么樣，我初試就考這樣了。我有點愁呢，三日后殿試，也不知道會怎么樣。三哥說，皇上可能重詩賦……”

    程啟瞥了她一眼：“現(xiàn)在知道愁了？瞞著家人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愁？”

    程尋輕輕晃一晃二哥的胳膊，嬌聲道：“我這不是怕你們擔(dān)心嗎？想著等殿試結(jié)果出來了，再一并告訴你們。我現(xiàn)在都后悔了，真的。”

    她說的異常誠懇，程啟也不著惱。事實上如果不是今日他無意間聽到姜成等人的話，也不會知道呦呦參加博學(xué)宏詞科考試一事。

    他只慢悠悠道：“詩賦又有什么難的？你從小跟著我學(xué)做詩賦，你怕什么？”他放下茶盞：“走，先跟我回家去。”

    “哦。”程尋小聲應(yīng)道。

    她原本是想在暫且待在京城，等十九日直接去殿試的。如今二哥親自過來，她又知曉父母擔(dān)心，自不敢再說其他，乖乖隨二哥回家。

    程尋回到書院時，天都黑了。她將和二哥說的話，全都又對父母說了一遍，末了又道：“爹爹，娘，是我不對。我原想著，等殿試結(jié)果出來，再一并告訴你們的，我不是故意讓你們擔(dān)心的。”

    程淵夫婦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和了然之色。

    白大人舉薦，二皇子提供身份戶籍，皇帝親口同意，杜聿幫忙通過的驗身……

    不管是哪一樣，都夠教人驚訝了，而呦呦居然能同時得到這四樣。更難得的是，她成了此次考試的榜首。

    這和書院里的月測不一樣。皇帝下詔，大周各個州縣，有才能者無不積極參與。各地督撫舉薦的都是當(dāng)?shù)赜胁胖俊６线希挂允鶜q之齡、女兒之身，獲得榜首，更是不易。

    程淵心中感慨頗多，當(dāng)初這個女兒出生的時候，他可沒想到女兒后來會有這般際遇。

    雷氏拉過女兒的手，柔聲道：“我們倒也不是怪你，只是，真的沒想到啊……我的呦呦居然這么厲害。”

    她說著眼中淚光閃爍。這六年來，女兒的辛苦她看在眼里。

    呦呦是真喜歡讀書，也一直在認真刻苦的學(xué)習(xí)。

    雖然并不是真的很希望女兒成個學(xué)識淵博的才女，可看到女兒如今學(xué)業(yè)有成，她也為其歡喜。

    程尋嘻嘻一笑，也不管父兄在側(cè)，直接抱住了母親的胳膊：“也不是很厲害啦，可能就是運氣比較好，發(fā)揮也比較穩(wěn)。過幾日還要殿試呢，也不知道會怎么樣。還得讓爹爹和二哥多教教我。”

    程啟應(yīng)聲道：“這是自然。”

    于是，接下來的數(shù)日中，程尋跟著父兄學(xué)習(xí)。殿試將至，時間緊，程尋真正學(xué)的也沒多少。程淵和程啟看起來比她更加緊張。

    而因為她即將參加殿試，白大人等人也默許了她這幾日不進宮伴讀之事。

    蘇凌知曉呦呦要忙著殿試之事，又得知她回了書院，就不去打擾。何況他自己也有要忙碌之事。

    五月十六，前去胡渚相助的寧大將軍率眾回到京城，與之相伴的還有胡渚的使者。

    大周出兵幫胡渚的大王子取得了勝利。大王子料理著后方諸事，派使者前往大周，共議盟約之事。

    先時為了請大周出兵，胡渚的大王子答應(yīng)了大周的種種條件。

    蘇凌心說，是時候兌現(xiàn)承諾了。

    因為博學(xué)宏詞科殿試在即，皇帝又有心想晾一晾胡渚的使者，好做足姿態(tài)，就先讓人將使者安置在四方館。對于使者請求覲見的折子留中不發(fā)。

    不過對于寧將軍及其下屬，皇帝則在講武殿親自召見了他們，好一通夸贊，又大肆封賞。當(dāng)中有一小將，英姿勃勃，容貌不錯，出自京城云家。皇帝特意夸了兩句：“將門虎子，果然有其祖之風(fēng)。”

    這位云小將軍，自然就是云蔚。他到底是年少，又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得皇上夸了兩句，不由地滿面紅光。

    皇帝勉勵了幾句，揮手令他們退下，忽有內(nèi)監(jiān)來報：“皇上，二皇子到殿外了。”皇帝輕聲道：“教他進來。”

    云蔚跟著寧將軍等人出殿，聽聞二皇子殿外，他心中不覺好奇：程尋陪著讀書的，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正想著，忽見一道身影緩步而至。

    云蔚心說，這就是二皇子了！他隨寧將軍等人行禮，然而當(dāng)他的視線落在二皇子臉上時，他頓時怔住了。

    這，這，這不是蘇凌嗎？

    眨了眨眼，沒看錯。確實是蘇凌啊！雖然換了一身衣裳，可是那眉眼，那臉型，那身形……他絕對不會認錯！

    這就是他的同窗蘇凌啊！

    可是，蘇凌是怎么變成二皇子的？！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啊。不然，二皇子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讓程尋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