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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凌點一點頭,“他本事可不小。”他說著褪下了一直戴在右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拉過程尋的手,小心放在她手心,輕輕一笑:“這個你先替我保存著,等我回來。” 程尋眸光輕閃,眼角余光看見他右手拇指上的一個疤痕,“咦”了一聲:“你的手……” “公子!” 蘇凌雙目微斂,避而不答,只是將碧玉扳指輕輕合在了她手心:“等我回來。” 他說這句話時,神情異常專注,雪花落在他手背上,很快又融化。他聲音極低極低,又重復了一遍:“等我回來。” 夜幕低垂,他雙眸黝黑,似乎深不見底,仿佛有著能蠱惑人心的力量。 程尋怔怔地望著他,她分明能夠聽見自己胸腔里的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她點頭,隨即牽起了唇角:“嗯,我等你。” 她想,毫無疑問,蘇同學肯定還會再回來的啊,畢竟是女主。 不過,替蘇同學保存扳指,沒有必要吧? “誒,這個不用我……”程尋話還未說完,只覺得額頭一涼,竟是蘇凌用額頭輕輕抵了一下她的額頭。她微怔之際,他已轉(zhuǎn)過身,大步向前走去。 雪花繼續(xù)飄落,程尋站在原地,看著蘇凌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她才攤開了手。碧玉扳指在她手心散發(fā)著瑩瑩綠光。 她又站了一會兒,雪花飄落在她頸中,迅速化成了水,帶來絲絲涼意。她激靈靈打個寒顫,猛地回過神,抖了抖胳膊上的雪,將塞在袖子里的書往里又塞了塞,轉(zhuǎn)身回家并掩上了門。 她低頭疾行,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怎么這么遲?” 她抬頭,見二哥正站在檐下。 程尋嘻嘻一笑,搓一搓手,快走了幾步:“二哥,你在等我呀?” “不是送本書嗎?怎么去這么久?”程啟皺著眉,語氣有些不善,“我可是給你說過好幾次的,離同窗遠一點。” “我不是看見雪下得好,多待了一會兒嘛。”程尋神色不改,“我一直有聽二哥的話,遠離同窗。二哥,咱們書院今年還是臘月二十三放假嗎?” 程啟搖頭:“不是。” 說話間兄妹兩人走了進去。 雷氏連聲問:“怎么才回來?是不是拿錯了?凍壞了吧?剛才吃飽沒有?要不要再添一些?” 母親問的有點多,程尋只笑了一笑:“沒什么事,就是看了會兒雪,我吃飽了,先回房歇著了。” 她同父母打了招呼,匆忙回了自己房內(nèi)。 燈光如豆。 程尋洗漱過后,換上寢衣,她坐在床上,破天荒沒有想今日學習的內(nèi)容,而是盯著掌心里的碧玉扳指發(fā)怔。 她和蘇凌相識也有半年多了,真正成為好朋友也有整整五個月了。今天蘇同學找她道別,她能感覺出來,對方很在乎她,也很重視她,是真正把她放在心里的。 輕輕嘆了一口氣,她下床,將碧玉扳指和先時的圓玉放在一處,小心收了起來。 她想,她會好好學習,會如同蘇同學所期待的那樣,等他回來。 她還想看著蘇同學收獲友情和愛情,提高女性地位呢。 程尋熄了燈,躺在床上,心里充滿了不舍。這還是她遇見的第一個三觀投契的好友,真舍不得蘇同學離開。 崇德書院在老君山腳下,距離京城有三十多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程尋自小接觸的同齡女性,并不算多。小時候去過張家?guī)状危上Ш髞硪驗樗趶埣也铧c落水一事,她去北鄉(xiāng)伯府次數(shù)減少。與她能稱得上相熟的也只有堂妹端娘以及其他親戚家的姑娘。 今年認識兩個人,一個是楊姣楊姑娘,接觸還不多。另一個就是同樣女扮男裝的蘇凌蘇同學。 蘇同學心地好,箭術(shù)好,有想法,有能力,簡直是程尋心中完美女主的樣子。 能和蘇同學成為交心的朋友,是她今年最幸運的事情。 程尋由衷希望蘇同學可以早日解決完家里的事情,重新回到書院,繼續(xù)書寫其輝煌篇章。 次日學子們早到學堂的,都在議論這一場雪。 “梧桐苑門口,特別滑,柳明豐直接摔了一跤,哈哈哈……” “說我干什么?李成,要不是楚渝拉了你一把,你敢說你能不摔倒?” …… 程尋聽著同窗們的議論,按下想扭過頭對蘇同學笑笑的心思,低下頭,認真看書。 直到上午大家在學堂外賞雪的時候,霍冉才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問道:“咦,蘇凌呢?誰見蘇凌了?” 云蔚籠了籠手:“早課就沒見,我以為是睡遲了。” 這兩人的對話聲音不小,靠窗坐著看書的程尋耳朵很尖,聽到了“蘇凌”的名字,她推開窗,看向窗外。 霍冉竟然不知道啊。 程尋內(nèi)心深處隱隱約約有些驕傲和自得。果然蘇同學是把她當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不然也不會只單單與她一人告別。 柳明豐哈哈一笑:“這我知道,我知道,昨兒下學的時候,他家里人來找他了,興許是家里有事兒。” “家里有事啊……”云蔚拉長了聲音,哈哈一笑看向紀方,故意道,“會不會是定親啊,是不是?紀方?” 說著還撞了紀方一下。 跟紀方相熟的都知道,紀方的母親如今正在張羅他的親事。這幾次休沐回家,他母親都在探他的意思。至于定還沒定下,現(xiàn)在還不大清楚。 紀方的臉騰地紅了。他咳嗽一聲,盡量嚴肅地道:“胡說什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本事你們將來一輩子都不定親事!” 霍冉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而云蔚的臉色卻微微變了一下。 程尋站在窗邊看著,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怎么不去外面跟他們一起玩兒?”身后忽然響起杜聿的聲音。 程尋回頭,看到杜聿站在蘇凌的位置上。她笑了一笑,指了指窗外:“我怕冷。” 杜聿一笑:“可你開著窗子,也不熱啊。” “嗯?”程尋微微一愣,赧然一笑,忙伸手關(guān)了窗戶。 “你打算什么時候下場試一試?”杜聿輕聲道,“我看你近來經(jīng)義有進步。” 程尋自然不能說自己永遠不可能參加科考,只含糊說道:“剛剛摸到一點門道,還差得遠,過幾年再去。” 杜聿點了點頭:“科舉最重經(jīng)義,是要多多下功夫……” 程尋一笑:“你說的對。” 兩人只簡單交流兩句,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蘇凌同學回家去了,對程尋來說,稍微有些不大習慣。不過她想,沒關(guān)系,蘇同學很快就會回來啦。 數(shù)日后,程尋隱約聽說京城里出了一樁不小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