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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可不信蘇凌會把這件事公諸與眾。一般情況下,能當女主的人品心性都不會差。——況且,也不會有人因為別人擦汗時不小心弄臟了手帕,就疑心對方是姑娘。 這么一想,程尋干脆拋卻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默背了一遍后,沉沉睡去。 這一日勞累的后果,就是次日清晨醒來兩腿酸軟。程尋飛速收拾好自己,把已經晾干了的帕子揣進懷里,飛奔向學堂。 夫子還沒來,蘇凌也沒到,程尋輕舒一口氣,將疊的整整齊齊的帕子小心放在蘇凌的書桌上。想了一想,她又從荷包里取出一塊錫紙包裹著的飴糖,一并放到了手帕旁邊。 這是江嬸昨晚塞給她的。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零食可有可無,不過倒是可以給蘇凌。 她很文藝地想,或許能給蘇凌同學的書院生活增添一些甜意。——一個女孩兒獨自一人在書院求學,其實很不容易。 “你在做什么?”紀方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啊……”程尋一驚,下意識抬頭。 紀方站在自己座位上,向這邊張望,桃花眼里寫滿了好奇。 “紀方,你怎么突然嚇我?”程尋隨口說道,“我還蘇凌東西啊,不說了,夫子就要來了,你快坐好吧。”她說著自己坐下,并抽出了書。 猶豫了一下,紀方身子略微前傾,小聲道:“阿尋,其實我昨日想問你,你……” 他昨天隱約覺得阿尋最近在躲他,昨日在小校場,他本想問一問的,可是比賽后,她一直被罰跑,他被溫建勛拉著去了膳堂,而夜里程尋又不住在學舍,他竟也找不到機會。 “什么?”程尋抬頭,眸光盈盈,黑白分明。 “你……” 他正要開口,窗邊一道身影閃過。 “夫子來了!”程尋精神一震,低聲提醒,緊接著揚起了手里的書本,扯著嗓子,“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 她讀的飽含深情,同時眼角的余光不忘觀察從窗邊走過的夫子。 紀方的話,只得咽下。 蘇凌是在夫子之后走進的學堂,奇怪的是,夫子只抬了抬眼皮,半句指責也沒有。 他的書桌一向干凈,不多的幾本書整齊有序擺放在右手邊靠窗的地方。而書本旁邊,則是疊的四四方方的帕子,帕子旁有一塊拇指大小的事物,被錫紙包裹著。 眉頭輕皺,他視線略過帕子,在錫紙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剝開了錫紙。 淡淡的甜味縈繞鼻端。 ……飴糖? 給他的飴糖? 坐在他前面的那個瘦小的少年此刻正搖頭晃腦:“萬乘之國,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國,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不為不多矣……” 蘇凌扯了扯嘴角,壓下心頭那種怪異的感覺,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小孩兒玩意。 他用兩根手指拈起飴糖,本欲隨手丟到窗外。可是剛一抬手,卻又停下,用帕子包住,放在旁邊。 還是不扔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尋總覺得背后有灼人的目光。她猜想是蘇同學看到了桌上的飴糖。但是盯太久,她也不好意思啊。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頸,將頭垂的更深了一些。 后頸黑的很均勻,蘇凌眼睛微瞇,眸色漸深。 經過半個時辰的思考猶豫,紀方終于在下早課后攔住了程尋:“阿尋,你是不是在躲我?” 其余學子陸續走出學堂,溫建勛站在門口等待紀方,蘇凌正慢悠悠地收拾書本。 “啊?”被攔住去路的程尋眨了眨眼,“也不是,我得去吃飯了,紀方。你也趕緊去吧,再遲一些,早膳就沒有了。” “你生我氣了。”少年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是因為那天早上,我先走了,留你一個人面對程夫子,你覺得我不講義氣?還是因為我在算學課試時給你遞了紙團,害你被罰站?” 他思來想去,覺得可能就是這兩個原因了。以前程尋雖然態度冷淡,對誰都不熱情,但是像近來這樣明顯躲避,甚至連眼神都閃躲,卻是從那一日開始的。 在崇德書院,紀方有溫建勛、云蔚等好友,原本也不缺程尋這個古怪的朋友。但是他也不想程尋時時躲著自己。 那種感覺怪怪的,好似他紀方真的做錯了什么一樣。 程尋微愣,這個高了她半個頭的少年,臉上有些認真,又有些急切。她一時之間,竟也生不出敷衍的心思,有一剎那,她甚至在反思,她是不是無意間傷害了一個純真的少年。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忖度著道:“不是,你想多了,我不是要躲你,也沒生你氣。你說的那些事,在我看來,根本就不算什么。” “真的?你沒生我氣?那你為什么要躲我?”紀方臉上明顯寫著不信。 “唉,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天程夫子跟我談了很久,楊夫子也教導了我,我深刻地意識到,我來書院是為了讀書學習,我要摒棄一切雜念,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去。”程尋甚是誠懇,“不只是你,你看我和書院哪一個同窗走得近了?” 紀方審視著她,心說這倒也不假,程尋在書院一向獨來獨往,的確沒見她跟誰走的近了。 兩人說話時,就站在走道上。 終于收拾完了的蘇凌忽然低咳一聲,打破了安靜。 紀方驚醒一般看著這個不大熟悉的同窗,他很快調整好了表情:“蘇兄,一起去膳堂?” 昨日小校場射箭之后,他對蘇凌的本事甚是佩服。 “嗯。”蘇凌點頭,目光卻落在程尋身上,聲音輕飄飄的,“我不大喜歡吃飴糖,以后不用特意給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 周一愉快。 ☆、文庫相逢 話音剛落,紀方就變了神色,唇邊剛剛浮出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呆愣愣地看著程尋,見對方同樣一臉懵后,他才又將目光轉向了蘇凌:“你說——什么?” 他是不是聽錯了?程尋不是說跟學院里的任何人都不親近么?怎么聽蘇凌的意思,仿佛是程尋私底下贈糖給他吃? 蘇凌輕笑:“沒說什么,不是說要去膳堂么?”竟似是不再提方才之事。 程尋尷尬極了,飛快地掃了蘇凌一眼:“那你們去膳堂,我也要回去了。”不等兩人說話,她直接轉身離去,初時步伐正常,再后來越行越快,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 “紀方,快一點!再遲些就沒飯了。”守在門口的溫建勛耐心幾乎告罄。 “知道了。”紀方應著,他走了幾步之后,又忍不住回頭去看蘇凌。蘇凌正不疾不徐地行來,眉眼溫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