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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消瘦單薄的身影豎在道路旁,而且已經在那里豎了很久。身影的主人是一個頹然的少年,他久久地維持著抬頭的動作,視線凝聚在城門上。 城門上掛著一具面目模糊的尸體。 烏黑的血一滴一滴地從尸體的衣角滴下來,在城門前的土地上開出一朵猙獰而絕望的花。 “騙人。”這個少年低聲地,跟那個已然不存在了的人控訴著:“你騙人,你明明跟我說,你會回來的。” 可是,那個被控訴的人卻永遠都不會再回答了。 少年慘淡地笑笑:“其實我一直都不太喜歡你的。你總是太嘮叨,永遠都有一些大道理可以講。” “你應該是希望可以改變我吧,把我變成一個合乎你的道德觀念的人。可是,你現在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少年的眼角開始濕潤,“明明那么蠢的一個人,卻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以保護我。” “我應該是很討厭你這樣的人才對啊。為什么你離開之后,我卻會有一點舍不得呢?” 殘陽漸漸消失在了天際。 這時,一個面容蒼老的老婆婆來到少年的身邊。 “別看了,回去吧。”老婆婆用陰沉的聲音說:“入夜就是宵禁了。到時候,你還站在這里的話,可是會被士兵懷疑的。” 少年擦擦眼淚,“謝謝你,老板娘。但是我已經決定離開北方了。” 老婆婆驚訝地問:“今晚就走?” “對,今晚就走。”少年的聲音里開始出現了一絲恨意:“北圣至金殺死了我哥,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老婆婆搖搖頭:“那可是北圣啊。你這樣的靈術師,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少年的眼中充滿了決然:“我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有人是他的對手。我去大陸西邊請求‘那個人’的幫忙的話,就算是至金,也得付出該付的代價。” 老婆婆問:“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是西圣吧。” 少年:“是”。 老婆婆再一次搖頭:“哎,年輕人總是想當然。四圣本來都是一伙的,那個西圣怎么可能會為我們這種和蟲子一樣的小人物出頭。” 這回少年并沒有接話。但是他就是知道西圣會站到自己這一邊的,這是一種直覺,沒有理由但卻準確得可怕的直覺。 老婆婆再一次問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城里去了嗎?就算只是今晚再住一晚,也好過你半夜趕路吧。” “不了,”少年拒絕道:“謝謝您這么多天的照顧,但是我真的要走了。” 老婆婆嘆了口氣:“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 少年點點頭,目送老婆婆進城之后,才轉過身,帶著陰冷得可怕的表情向西方去了。 ————,,,———— 其實,至金這幾天并不在大陸北邊,而是一直呆在大陸西邊。最近西圣幽塵挖出了去年釀的酒,于是他們就不分白天黑夜地喝酒吹牛。 “我跟你說,當初諳槿長老救我的時候可帥了。”至金打著酒嗝說:“他獨自一個人沖進無數魔物的包圍中,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我從魔物的口中救了下來。要不然......要不然現在你就見不到我了。”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幽塵發現忽略掉以前的那些事之后,至金這個人還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是至金老是無時無刻地贊美諳槿的英勇無畏,這就讓幽塵很厭煩了。幽塵可以原諒至金曾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但是不代表幽塵可以原諒諳槿當年的罪行。 喝了不少的幽塵暴躁地說:“得了吧,不要老是你們家諳槿長,你們家長老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愛聽。” 至金指著幽塵說:“嘿,我就奇了怪了,我好像沒有聽說諳槿長老跟你有什么過節吧,你到底對諳槿長老有什么不滿呢?” 在至金說話的時候,幽塵已經又灌了自己很大一口酒。他搖著已經半空的酒壺,對至金挑眉:“你想知道?” 至金耿直地點頭:“想!” 幽塵搖頭晃腦地說:“對不起,我不告訴你。” 至金指著幽塵就要開罵。就在這時,石堡的大門打開了,一個少年徑直走到了涼亭中來。 幽塵皺皺眉頭,到底是誰不要命了,竟然敢闖他西圣的石堡。結果他定睛一看,才看出來人是他的學生,幻生。 至金湊過來問幽塵道:“這個人是誰啊?” 幽塵瞟了至金一眼;“我學生。” 幻生連基本的寒暄都沒有,直奔主題道:“你會幫我報仇吧?” 幽塵挑眉問道:“你這是又和誰結仇了?” 幻生語氣陰沉地說:“北圣至金。就在昨天,他殺了我哥哥。” 聽到這句話,幽塵還沒有什么反應,旁邊的至金卻一口酒直接吐了出來。 至金嚷嚷道:“你說什么?你說至金昨天殺了你哥哥?” 幽塵這才反應過來,他看了至金一眼,說:“這中間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至金搶道:“當然有誤會,肯定有誤會。北圣這幾天可沒有時間去殺人!” “不會有什么誤會的!”幻生恨意滿滿地說:“至金到處在抓夜王的后裔。他四天前抓走了夜灼,然后不僅把夜灼虐殺了,而且還把夜灼的尸體掛到了城門上!” 至金搶在幽塵前面開口說:“等會兒,我什么時候要殺夜王的后裔了?我只是要殺夜王的小兒子,夜灼的弟弟——夜埃而已。” 幻生仿佛這時才注意到今天的石堡里面多了一個人,第一次把目光轉向了至金。他先是茫然地看了至金一會兒,然后才忽然反應過來,狠絕地說:“你就是至金?” “不對,你剛才說你是夜灼的弟弟,”至金也剛好反應過來了,“那么你就是夜埃吧。” 幽塵默默地抱著酒瓶,悄悄地嘆了口氣。 雖然幽塵很想從這個地方消失,但是至金和幻生還是注意到了他,并把戰火引到了他的身上。 至金先問道:“幽塵啊,你剛才好像說夜埃是你的學生?據我所知,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一直在抓捕夜埃吧。” 幻生雙眼通紅地看向幽塵:“你知道我和至金有著毀家滅國的仇恨。現在你卻能當著我的面和他飲酒作樂。” 幽塵默默把自己蜷成一團,假裝沒有聽見兩個人的責難。 至金率先表面態度,“幽塵大人,你應該知道消除掉夜埃的靈魂是諳槿長老派給我的任務。所以這次,你不會再阻攔我吧。” 幻生也狠狠地瞪著幽塵說:“我和至金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你還把我當作你的學生的話,那么你就該幫著我報仇!” 至金和幻生同時緊盯著幽塵,等待著他做決定。然而幽塵坐在他常坐的躺椅上,懶懶散散地,態度不明。 空氣中有一根弦繃緊了,戰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