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前的建筑物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不算寬敞的道路兩邊。一抬頭，橫拉的電線亂七八糟地橫在他們腦袋頂，有不少因為過長而垂了下來，讓人看得有點煩躁。墻壁上貼滿了小廣告，就連腳下的水泥地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個□□的廣告。辛騅看著地上的幾串?dāng)?shù)字，把其中的一串記了下來。

穿過面前這條狹長陰暗的走道后，李天知帶著他來到一座看上去年代已久的老樓。老樓大概五層，外墻上的瓷磚掉了一大半，正對著他們的樓梯間里塞滿了各種雜物。仔細(xì)一聞，還能聞到不少雞毛鴨毛的味道。辛騅雖然適應(yīng)力很強，可對這中地方他心里有點排斥。

“師哥，就是這兒了?！崩钐熘p車熟路，似乎對這里十分熟悉。看他一臉坦然，想必平常沒少來。他笑瞇瞇地看著辛騅，“這里雖然破了點，但住著的都是神人?！?/br>
說完他率先走進樓梯間，往樓上走了去。辛騅雖然不情愿，可他有求于人，也只好跟了上去。

算卦的住在老樓的最頂層，也就是老樓的加蓋層。上了五樓，李天知指著被一大堆木板橫幅還有錦旗蓋住的門，告訴他這就是那算卦的住處。辛騅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團雜物看了幾眼，這地方就跟沒人住的一樣。他抬腿走過去，伸手在最靠近門的木板上敲了敲。

門里面沒有動靜，主人似乎是出門去了。

“師哥，你這么敲個一百年他都不會出來的?！崩钐熘屝硫K退到一邊，他自己撩起袖子，一腳蹬在斜搭在門邊的一塊木板上。李天知深吸一口氣，然后朝門里放聲音大喊：“老頭！死了沒，沒死過來給我開開門！”

他連著喊了好幾次之后，門里總算是有動靜了。里面先是傳來一句不太好聽的三字經(jīng)，然后一陣粗嘎難聽的聲音響起，門被人從里面拉開。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人從一堆橫幅里探出個腦袋來，“你他媽今天又沒吃藥？”

“要不你喂我一顆?！崩钐熘s緊閉上眼張開嘴，“啊。”

羅恒被惡心到起了一身額雞皮疙瘩，“喂藥沒有，喂屎可以。”

“那還是留給你自己吧?！?/br>
“懶得跟你扯皮，你今天又跑來做什么。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這三個月之內(nèi)別來找我？”羅恒一邊說一邊用力把擋在自己門前的雜物推開，勉強給門外的兩個人弄出個通道。

李天知用下巴指了指站在邊上的辛騅，他挑眉道：“你不是說你沒錢用嗎，我給你介紹業(yè)務(wù)來了。”

羅恒啐了一口，“你以為我不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你裝什么大善人呢你。”

話是那么說，可金錢的誘惑是無限大的。羅恒視線往旁邊一轉(zhuǎn)，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貨。這個人藏的很深，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實際上身上的殺氣重。算卦的一般命薄，周圍殺氣重一點他身體就受不了。

“怎么樣？你看要不要接這個單。”李天知瞇著一雙狐貍眼看著羅恒。

羅恒想了想，咬牙道：“接就接，不過酬金要翻三倍?！?/br>
他從小就窺探天機，天譴指不定哪天就下來了。所以他活得很隨心，有錢就花，沒錢就去街上擺攤?，F(xiàn)在他正好缺錢，有人上趕著給他送錢花，何樂不為。有錢的日子過著才叫生活，沒錢還不如死了算了。

“成交?！崩钐熘呐氖?，“開始吧，我們的時間金貴著吶?！?/br>
羅恒沒搭理李天知，他看著辛騅說：“請進?！?/br>
說完羅恒把腦袋縮了回去，留下一個面前能鉆進去的通道。李天知早就鉆習(xí)慣了，羅恒剛縮進去他立馬就跟了進去，里面很快響起了羅恒的叫罵聲跟李天知的嬉笑聲。辛騅站在外面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鉆了進去。

羅恒家里跟外面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辛騅在鉆進去時看見這巨大的落差，有點小驚訝。看來李天知說的沒錯，這個人就是徹頭徹尾的怪人。

“你先在這坐著喝杯茶，我去洗把臉很快就過來?！绷_恒跟辛騅說話很客氣。像是說不來這種客氣話來似的，他的語氣有點生硬。

羅恒給辛騅倒了一杯茶后，便無視坐在一邊的李天知去了衛(wèi)生間。每次卜卦之前他都會把自己渾身上下洗干凈，順便把他亂糟糟頭發(fā)打理干凈。

辛騅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起羅恒的屋子來。這里不算大，因為收拾的很干凈的關(guān)系，看上去屋里空蕩蕩的沒什么擺設(shè)。不過看得出主人不喜歡多余的東西，整個客廳沒有一件小擺件，甚至連盆花都沒看見。不過有一點讓辛騅覺得奇怪，屋子里的燈特別多。光是這個客廳就裝了八盞燈，現(xiàn)在亮著的有六盞。

“他就是個見不得黑的半瞎子，師哥你可別多想。”李天知抿了一口茶，好心開口解釋道。

“你他媽說誰瞎子！”

洗漱完畢的羅恒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他揪著李天知的衣領(lǐng)把他提了起來。他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天知，即便是這么近的距離，不戴眼鏡的他也什么都看不清。凡是泄露天機的人，必有天罰。卜卦人每算一大卦，于之最重要的東西就會慢慢地消失。

就因為他卜卦人的身份，從小他的父母家人，甚至親近一點的親戚無一不早逝暴斃。就連他自己也從一個正常人，而變成了一個雙目快要失明的瞎子。

“你覺得呢？”李天知沒心沒肺地笑著，溫和的聲音下藏著的卻是無盡的冰冷。他小聲補充了兩個字，“報應(yīng)?！?/br>
羅恒一愣，他嘴唇囁嚅著一副想說什么卻有說不出來的模樣。他松開李天知的衣領(lǐng)，雙手忍不住開始打顫。

“開始吧?！毙硫K敲了敲桌子出聲提醒。他對看戲沒多大興趣。

“啊……好，好的。那就開始吧?！绷_恒兩眼無神地往辛騅那邊看了過去，受剛剛李天知的態(tài)度影響，他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他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把剩下兩盞燈打開，然后才坐了過來。

羅恒從茶幾下面的小抽屜里拿出一個紫檀木的盒子，盒子上面雕著一個太極八卦的圖騰。盒子看上去用了很長的時間，有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不少磨損。羅恒的手還有一點顫抖無力，他想掀蓋子上的鎖時，失敗了好幾次。

他有些尷尬地朝辛騅笑了笑，“不好意思，很久沒用鎖有點緊?！闭f真羅恒雙手在褲縫邊擦了擦，他深呼了一口氣，把手再次放了上去。

咔噠一聲，盒子終于被打開了。

羅恒從里面拿出一個龜甲和三枚古錢幣。再次看見這樣?xùn)|西，羅恒的心情低落。距離上次他用這東西算，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之久。而這次，這一切就這么結(jié)束吧。

“說吧，你他媽想算什么？”想通了一些事，羅恒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輕松了不少。他歪著腦袋看著李天知，等著自己這位雇主給自己下命令。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