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個星期。

方哲宇催促的電話打了無數通，可男孩每次都是那句回答：“對不起，這個事情太突然了，我有點懵，請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

宴初陽也覺得自己這樣優柔寡斷很讓人討厭，但這個抉擇實在太難拿捏。

衛擎和夢想。啊！！這要他怎么取舍啊。

一頭是他愛的人，一頭是他做了十幾年的夢。哪個都不能放棄啊。

第八十二通電話打過來時，宴初陽正在教室自習。

看了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男孩無奈地嘆口氣，趴在課桌上，動作緩慢地劃開了接聽鍵，有氣無力地道，

“方哲宇先生，我剛才不是跟您說過了嗎？我現在有點亂，請給我點時間……”

“你就是宴先生吧？”電話里一個不同于方哲宇的中年男性嗓音響起來，很陌生，而且聽著口音很別扭，他喊宴喊得是二聲“顏”

宴初陽挺直肩膀：“你好，我是。”

“哦，顏先生，我是やましたともさ，那個買了您的畫的人。”

宴初陽猛然瞪大眼睛，整個身子僵住，好半響才輕聲道：“是……是山下老師嗎？”

“嗯，我中文不太好。”電話那頭的人有點艱難的道，“初陽君，我在電話里說不清楚，咱們倆見個面吧，我可以讓我的翻譯傳達我的話。”

宴初陽連連點頭，用蹩腳的日語回了一句：“はい、私は今時間がありますが、どこにいますか。”【好的，我現在有時間，請問咱們約在什么地方呢？】

因為從小喜歡日漫，宴初陽能簡單地說上幾句日常用語。

聽見宴初陽說日語，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下很快道：“私はアシスタントを位置しています。もし時間があれば、今お會いしましょう。”【我會讓助理給你發位置定位，如果有時間，咱們現在見一面吧。】

宴初陽隱約聽懂了位置定位，和現在見面這幾個詞，點點頭道：“はい。”【好的。】

電話掛斷沒幾分鐘，手機的位置定位短信就發了過來，在宋城埠東路的一家咖啡館。

宴初陽馬不停蹄地收拾了下背包從自習室出來，往咖啡館趕過去。

見面進行的很順利。

第一百五十五章：我明天就要走了

當見到那個影響了自己整個童年生活和職業選擇的偶像時，出乎意外的，宴初陽表現的很鎮定。

對，很鎮定，無非就是手抖灑了小半杯咖啡，胡言亂語地說了一大堆偶像的漫畫，再然后掏出筆記本求簽名。

唉！

沒辦法，這種激動，沒有追過idol的人，是沒辦法理解的。

山下慧久比宴初陽想象的要平易近人，他已經五十二歲了，但年齡絲毫沒有掩蓋住他眸子里的睿智。

兩人的交談一直圍繞著漫畫，以及宴初陽興奮的胡言亂語和崇拜之詞，氣氛很和諧。

最后的最后，山下慧久的翻譯很認真地對宴初陽道：“山下君后天就要回日本，山下君讓我問，宴先生愿不愿意跟他一塊走，去他的動漫工作室實習，至于您暫時休學的事情會有專門的人幫您辦理。”

山下慧久在旁邊用不太熟練的中文附和了一句：“我很期待跟宴先生一起工作。”

只是這一句，宴初陽就敗下陣來，看著偶像和藹可親的面孔，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道：“我愿意跟您一塊去日本。”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晚上七點，飯桌上。

宴初陽一直呼吸吐納，低著頭拿筷子數米粒，碗里衛擎給夾的菜一口都沒碰。

沒辦法，實在沒心情。

“干嘛呢？”衛擎看出他的跑神，皺著眉抬筷子敲了敲男孩碗沿，“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米飯很好看嗎？”

宴初陽嘆口氣把筷子放下，抬頭看著衛擎認真道：“我要跟你說個事兒。”

“說唄。”男人一邊動作優雅地小口喝湯，一邊漫不經心道。

“你先別吃飯了。”宴初陽有點艱難的說，“這件事情很重要。”

衛擎微嘆口氣，把勺放下，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角，抬頭盯著男孩的眼睛道：“好了，說吧。”

“我后天就要離開了。”

衛擎神色凝固住，眸子閃了閃道：“已經做好決定了是嗎？”

“對。”宴初陽低下頭，擺弄著手里的玻璃杯囁喏道，“已經考慮一個多星期了，山下老師催了很多次，我不想再讓他等了。”

“哦。”衛擎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那挺好的啊，恭喜你，朝自己的夢想邁了一步。”

宴初陽心口刺了刺，輕聲說：“我會想你的，等去了日本，我會給你寄明信片，寄那里特產什么的。”

“不用。”衛擎低下頭，“你自己好好的就行，不用管我，我怎么都好。”

宴初陽心酸了下：“衛擎，你別這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啊。”

“有什么過分的啊？”男人抬頭，輕笑了下說：“只不過是選擇了在新婚期間為了自己的夢想而放棄自己的婚姻而已，這很正常，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嘛。”

“我沒有放棄。”宴初陽著急地道，“只是……只是暫時放棄！你也說過的啊，半年之后我就回來了，不會有什么改變的。”

男人嘴唇抿成一條線，垂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

成全這種東西，果真難做。

放開的是別人，困住的是自己。

“沒什么。”好久，衛擎才吐出一口氣，面無表情地道，“剛才那些話，沒有不想讓你去的意思，就是最近工作忙，心情有點不太好，你別誤會。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肯定是祝福你的，我說過啊，我尊重你任何的決定。”

“衛擎……”

“沒事兒了吧？”衛擎抬頭看了眼宴初陽，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道，“我吃完了，要是沒事兒，我先去洗漱了，你把碗里的飯吃光了再去浴室。”

宴初陽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再之后，他們倆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方哲宇就向宴初陽要了相關證件，說要幫他辦理機票和他的休學事宜。

宴初陽把證件給了他。方哲宇辦事效率很高，當天晚上就打電話說機票已經訂好了。

是明天下午三點的航班。

看著方哲宇發過來的航班信息，宴初陽心亂如麻。

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衛擎下班還沒回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