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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納悶地湊過去,忽然臉色一變,她看見樊靈樞正在烤蘑菇,可是那串蘑菇上明顯點綴著紅色的詭異斑紋。傻孔雀!她嚇得把魚一扔,劈手搶走了那串蘑菇,卻看見樊靈樞遲鈍地轉過頭來,嘴里還在嚼嚼嚼嚼,然后咕嚕咽了下去。 “你吃了!”杜若崩潰,這種來歷不明毒性未知的蘑菇他怎么也敢吃!她大叫著搖晃樊靈樞的肩膀,痛心疾首道:“快吐出來!快給我吐出來!” 搖晃中的樊靈樞忽然冷哼一聲,涼涼道:“杜若,你還有臉回來?” 杜若眼角余光看到樊靈樞腳邊散落著的光禿禿的樹枝,眼前一黑。完了,這傻孔雀到底是吃了多少啊! 接著,樊靈樞又冷笑著開口,耿耿于懷似的:“水瑤張羅的百花宴上,你為什么當眾給我難堪?為什么不選我!” “水瑤?什么跟什么啊?”杜若扒著樊靈樞的眼皮翻看,他就任她擺弄,話茬卻沒停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還以為你這種老實巴交的小丫頭沒什么心眼,根本不會玩弄人心那一套,沒想到……”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所有人都以為你喜歡的是我,就連,就連我也被你騙了。” 樊靈樞忽然抱住杜若,說出的話隱隱透著委屈:“杜若,你怎么可以把我當傻子一樣耍著玩……” “你在說什么?”杜若平靜地問了一句,就那樣任他抱著,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像是毫無波瀾的一潭死水,她覺得有些東西就像泥塑紙糊的一個罩子,即使她克制著自己不去捅破,那罩子也搖搖欲墜,紛紛剝落,然后露出里面被掩埋的、斑駁的內芯。她莫名地覺得有些心慌,于是,杜若也回抱住他,她感覺到樊靈樞的雙手有些抖,耳邊傳來他低低的埋怨,那是很輕很輕的一句話,那像是他這樣驕傲的孔雀永遠不會說出來的話。他說:“你喜歡我好不好,就像從前一樣……不要告訴我真相。” 杜若感覺心臟好像被誰揪了一下,抱著樊靈樞的雙手不由得一緊。懷中的人與夢境中那驕矜的孔雀上仙漸漸融合,她想不通這樣的人為什么會用如此低的姿態與自己說話。樊靈樞誤食毒蘑菇,此時好像正陷入幻覺,他此時說出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不管怎樣,杜若漸漸相信自己夢中看到的一切了,她相信她與樊靈樞之間絕對發生過什么,她也明白,既然樊靈樞費心掩藏,那一定不會是什么愉快的回憶……現在看來,說不定是她自己干了什么混賬事呢。 看著懷中迷迷糊糊的人,杜若強壓下滿腹的好奇與求知,不管當初發生了什么,現在都不是逼問他的好時機。相比于已經過去的事,當然還是傻孔雀這條小命比較重要。她將人平放在地上,樊靈樞目光還有些渙散,卻在姿勢變換的空隙里緊緊抓住了杜若的手,他不滿地皺眉,問道:“你要上哪去?” “我哪也不去,你吃了不好的東西,聽我的話,乖一點。”樊靈樞聞言沒再鬧騰,果然乖乖地點了點頭。杜若一只手摟著他的脖子,將他上半身半抬起來,然后拿來水壺湊到他唇邊:“來,多喝點水。” 樊靈樞看著她的臉,忽而笑了一下,然后就著杜若的手喝起來。杜若灌得快,根本不給樊靈樞吞咽的機會似的,一氣灌了小半壺,嗆得他拽著杜若的領口直咳嗽。杜若關切地看著他的臉色,問道:“怎么樣?想吐嗎?” 樊靈樞皺眉搖了搖頭,杜若手掌覆上他的胃部,在肚子上揉按著打轉,“你自己也努力一點,要把剛剛吃的蘑菇吐出去才行,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你好了,一眼看不住就……” “唔……”樊靈樞動了動,似乎感覺不太舒服,看著他那副神志不清的樣子,杜若也知道跟他說什么都沒用了,她眉頭擰得死緊,想了想還是坐到他的身后,讓他后背半靠著自己,杜若一只手抵在他的胃上,用力頂著,另一只手便探到他的唇邊。 “我是為了你好,你可別咬我啊。”杜若念叨著,將手指伸進了他的嘴里,樊靈樞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她的指尖,杜若脊椎似是被雷劈中,酥酥麻麻了一路,她耳尖迅速紅透,她指腹壓著樊靈樞的下唇,腦海里卻想著接吻時那薄薄的、柔韌的嘴巴,濕潤柔軟的舌尖不慎在她指尖掠過,杜若輕吸了一口氣,安撫道:“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也不知她這話是說給樊靈樞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樊靈樞含著她的兩根手指,話也說不清,灼熱的呼吸吹在杜若的手上,她一閉眼,心一橫,直接壓住他的舌頭朝喉嚨深處探去,與此同時按在胃上的手也一起用力。 樊靈樞臉色一白,掙動起來,喉嚨里翻出干嘔之聲。杜若連忙將他扶起,面朝一個土坑吐了些東西出來。這一吐便吐了個昏天黑地,除了一開始還有些未消化的蘑菇,后來便只是在干嘔,無非是些酸水罷了。杜若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又是倒水漱口又是遞帕子擦嘴的,生怕他自己這治病的方法“有失風度。” “你……”樊靈樞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兒,你了半天卻沒了下文。杜若低頭看去,卻見他已經白著臉閉上了眼睛,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么的。杜若心里一驚,連忙去探他手腕脈搏,好在脈象還算沉穩,只不過這平穩的脈象中似有古怪……杜若心下一沉,忽然在這脈象中感受到一股凝滯之氣,她當即沒有心思研究那古怪脈象,渡入真氣,潛心疏通一番。 好半天,待樊靈樞的臉色稍有好轉,杜若才收回真氣,將他平放在地上。望著熟睡中的人,她搖頭低嘆:這禿毛孔雀的身子還真是四處漏風,剛剛她于脈象中探到的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受的內傷,似乎傷了元神根基,蠻嚴重的。應該是新傷,她怎么一點也不知道呢? 樊靈樞在睡夢中也不安穩,他坐在一片花海之中,周遭流云浮動,身邊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風裳羽遞給他一盞白玉杯,然后將清冽的酒液倒入杯中,正東位上,水瑤端坐高臺,身后流云水榭,鬢邊衣帶飄飄,美不勝收。她朝眾人微笑道:“承蒙眾仙家賞臉,百忙之中赴我水瑤的百花宴,今兒百花仙子們正好練了一支新舞,不如我們就以舞蹈開場吧。” 眾人撫掌贊同,樂曲剛剛奏響,忽然大殿外傳來一陣奔跑聲,一個女聲焦急道:“等一等!水瑤公主,請等一等!” 大家驚奇地朝殿外望去,竟看見流云裊裊后站著一個翠衣翠裙的女孩子,那女孩乃一棵普通仙草化身,并無資格出現在眾仙云集的宴會上。女孩子跑得臉色通紅,卻仰著頭,大聲對高高在上的水瑤說道:“公主殿下,可否給我一點時間,我傾慕一個人很久了,我,我想借著這個大家都在的機會,把我想說的話都告訴他。” 場中一片嘩然,眾仙似乎都被這個女孩的舉動給驚著了,就算往前